“不過我也沒有本事搞大了，頂多就投個三五萬的小打小鬧。就算賠了，那也承受得起。”

許昊說完，就見古叔一臉贊同：“很好，有膽氣，也懂得謹慎做事。”

“爸爸~嗝！”

暖暖才開口就打了個飽嗝，許昊一看，那么會功夫她把菌子和一碗湯都干完了。

這讓他忍不住感慨，“暖暖你吃菌子是真厲害啊。”

暖暖聽得出“厲害”的意思，爸爸這是在夸她，頓時得意地對爸爸揚了揚下巴。

古叔沖老伴努了努嘴，“暖暖愛吃菌子，家里還有，給她裝點。”

許昊聽了趕緊回絕：“別別，昨天六爺給了一袋還沒吃完，而且我前幾天進山撿了不少羊肚菌，還沒吃完。”

“吃羊肚菌？”古叔兩眼一瞪，“那玩意兒一斤幾十塊，你不拿去賣，你留著吃？山上五花八門的菌子還不夠你吃的。”

許昊一陣尷尬，“也不是，我打算曬干了賣。”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撿了二十斤……

這太招仇恨了。

古叔“哦”了一聲，“干的是值錢點，不過費時費力，一不小心就弄壞了。”

說話間，古嬸已經把一袋子干菌裝好拿過來，直接遞給了暖暖。

“古嬸這個我們就不要了，晚點我再上山撿去，昨天不是剛下過雨嗎？估計后面幾天會有很多新鮮的菌子冒出來。”許昊忙起身把菌子推回去。

古叔擺了擺手，“拿著吧，又不是什么值錢玩意兒，我們家就我倆，你嬸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沒事就進山，以為自己兒子還在呢，結果撿了一堆菌子回來也吃不完。”

“暖暖愛吃，給暖暖。”古嬸笑瞇瞇地把袋子塞進了暖暖懷里。

為了不讓袋子掉到地上，暖暖下意識地伸手摟住它。

可是她也不知道這袋菌子能不能收，習慣性地看向爸爸。

而許昊被古叔的一番話說得滿心不是滋味，對上女兒懵懂的目光，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既然阿公和婆婆要疼我們暖暖，那暖暖就收下吧，以后我們常來古阿公家玩。”

暖暖抱著菌子眉開眼笑地點頭，“嗯~欒欒喜翻古婆婆、古阿公！”

那可愛的樣子仿佛能夠治愈人心，古叔和古嬸看著暖暖，笑著笑著，眼里都有了淚光。

漸漸的，古嬸的臉上就閃過一抹茫然。

她朝著暖暖伸出手，“俊俊，俊俊……”

聽到這個名字，古叔的臉色立馬變了，一把抓住老伴的手，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昊子，你先帶暖暖回去吧。”

許昊看懂了，抱起懵懂不知的女兒，向古叔告別。

走出古叔家的院子時，他聽到身后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哭聲：“俊啊——”

許昊心里念了一聲佛號。

佛說，眾生皆苦。

這一點，佛祖沒有欺騙他。

只是每個人所受的苦不一樣罷了。

暖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時地回頭往后看，小臉上滿是擔憂。

“爸爸，古婆婆哭了嗎？”

“嗯。”許昊不想欺騙女兒，也不想杜撰一個謊言去誆騙她，更不想叫她小小年紀就感受人間的悲苦。

便粗略地解釋：“古婆婆看到暖暖，想起了一些事，她心里難受。”

“啊……”暖暖既無措又自責，“似欒欒害婆婆哭的嗎？”

許昊拍了拍女兒的后背，“也不怪暖暖，因為令人難過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沒有暖暖，古婆婆還是會難受的，至少暖暖今天過去時，古阿公和古婆婆都很高興，很喜歡你，不是嗎？”

暖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似吖！古婆婆很好，她給我夾了好多塊排骨，還給我裝了很多菌子……嗯，婆婆應該，喜翻欒欒的。”

“其實爸爸可以理解古婆婆的感受……”許昊聲音微微發沉，這反常立刻引起了女兒的注意。

察覺暖暖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許昊喉頭動了動，咽下了心頭的那陣澀然之意。

然后低頭看著女兒微笑：“所以暖暖啊，你要永遠待在爸爸媽媽身邊，因為爸爸是不會答應讓你離家太遠的。”

“辣似當然的啦！”暖暖翻了個小白眼，還以為爸爸怎么了呢，原來是要說這個吖，“不待在爸爸媽媽身邊，欒欒要去喇里吖？哦……爸爸想等欒欒長大，讓欒欒去打工，掙錢吖？”

聞言許昊哈哈笑出了聲，“這都被你猜到了啊，爸爸以后老了，就靠暖暖掙錢養了，暖暖愿不愿意？”

“嗯嗯！”暖暖毫不遲疑地點頭，并且掰著手指開始算：“我長大了，要掙好多錢，養婆婆，養爸爸，養媽媽，還養六祖祖……哦，還有古阿公，古婆婆！”

“你要養那么多人？”許昊驚訝了，怎么把六爺和古叔古嬸也算進去了。

暖暖認真地看著爸爸：“嗯！這些，都似對欒欒好，給欒欒菌子吃的。婆婆和爸爸媽媽，似欒欒要養最多的，六祖祖、古阿公和古婆婆，欒欒養一點，就可以啦！”

許昊：“……”

一袋菌子就把你收買了嗎？

閨女好像很好拐啊，真難辦呢……

說說笑笑間，父女倆不知不覺就到家了。

剛走進院子，聽到屋里小寶寶的哭聲，暖暖頓時一陣著急。

她抱著那袋菌子一頭扎進房間，嘴里大聲喊著：“弟弟不哭，欒欒來啦！”

屋里，吳蘭抱著孫子，方映月正在吃第二頓飯。

產婦一天得吃四頓飯，所以現在還不到中午，她就要吃飯了。

看見女兒回來，方映月放下筷子，招手示意女兒到跟前，抽了張紙巾替女兒擦汗，“怎么滿頭大汗的，你爸呢？”

“爸爸去屙了了。”暖暖嘴上答著話，眼睛一直往弟弟那邊瞟，現在弟弟還在哭，聽得她都快急死了。

于是小奶娃轉過來催促媽媽：“快快，媽媽，給弟弟喂奶吃，弟弟都餓哭啦！”

見暖暖這么心疼弟弟，吳蘭和方映月對視一眼，彼此眼里都是笑意。

方映月把紙巾一揉丟進垃圾桶，又轉回去把筷子拿起來，語氣很隨意：“弟弟剛吃飽了，現在輪到媽媽吃飯了，暖暖擔心弟弟，那你去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