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翁繼然來說,這算不上是一個多大的坎,畢竟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
警方要真的不顧一切,強行將他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逮捕定罪,那他多少就得懷疑一下是不是上頭有人要強行搞自己了。
但甭管最后真相如何,他現在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自己絕對被算計了。
在十三區浪蕩了一年都平安無事,偏偏在回到第七區后沒幾天就被牽連進了一個合作商的死亡案中。
歹徒甚至還親自接觸過他,用他的手機來與死者畢安強打了兩通電話。
這想說不是故意的都難。
“聽著繼然,我不是在打擊你,但你擅長的只是歷史人文而并非刑偵推理。遇到這種事,你最應該做的是把風險盡可能降低到最小,而不是一意孤行。”
錢佳無奈扶額,奈何眼前這個男人吸金能力著實恐怖,不得不好言相勸:“眼下正值你新書發布的階段,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個人形象受到了輿論的口誅筆伐會對銷量造成多大影響?
“如果這件事被那些一直死死盯著你的同行知道了,就算你沒有做過這些,他們會添油加醋的抹黑你,打擊你。
“你的崛起斷了很多傳統圈人的財路,甚至打破了他們對21世紀的定義權你知道嗎?
“這個世界并非是你沒做就一定會有人還你清白的,否則的話當年你也不至于背上那么大一筆債務。”
如果還和以前一樣只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錢佳倒也不怎么會在意,交給翁繼然自己處理也行。
但這可是殺人,是可能會被判死刑的重罪。
“錢佳,你覺得,如果我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寫一本新書,銷量會怎么樣?”并沒有正面回答女人問題的翁繼然翹起了二郎腿,若有所思道。
“什么?”
“你想想看,一個當紅作家、在社會上也有一定名望的人,突然之間被卷入了一起惡劣的殺人案中。
“如果我單單只是這么寫新書簡介的話,那無論是噱頭還是趣味性都不是很足,不足以勾起路人讀者們的興趣。
“可如果,這本新書是以這個作家的真實經歷改編而來呢?”
放下了手中的冰啤酒,翁繼然側著半個身子朝自己的合伙人比劃著手勢,略帶幾分興奮的描繪了一張藍圖:“如果我的事情被輿論引爆了,那不正好是免費的宣傳?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次輿論沒有被引爆,我們到時候也可以親自上陣營銷不是嗎?”
錢佳臉色古怪地看著他,抬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你腦子燒壞了?”
“怎么說?”
“你是寫歷史人文故事傳記的,不是寫推理小說的。我知道你想要轉型,但你有沒有考慮過轉型作最好也照顧一下自己的基本盤老讀者?”
放下手的錢佳白了男人一眼,無語至極。
這都毛三十的人了,怎么思想還這么跳脫奔放不著調。連推理小說都沒接觸過的人,怎么還想著要挑戰這一行的?
“我也沒說要寫推理小說啊。”
翁繼然單手撥弄著外壁上已然滲出了不少水珠的易拉罐,愜意一笑:“寫關于一個作家的空想傳記故事,難道不可以嗎?”
“?”
“ok,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我現在有點靈感了,先送我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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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女士,我們這邊暫時不能為你提供監控錄像,這涉及到我們顧客的隱私,除非你能夠取得相關顧客的允許。”
第七區中光城,晚上10:43分,迎賓大道光華路117號,一間破舊的廠房卷簾大門前。
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站在門前禮貌致意,微笑著拒絕了面前這個面容靚麗的女警察的請求。
五名膀大腰圓的馬甲壯漢在消瘦男子身后一字排開,威懾力不言而喻。
警察證件不管用了的辛可菲十分不解:“可我已經有了翁繼然的允許,這個地址也是他給我的。”
“翁繼然先生當天確實在我們這個俱樂部消費過,但他所在的內場并非只有其一人,還有其他的客戶。
“我們俱樂部對客戶的隱私信息是高度保密的,這是我們俱樂部安身立命的宗旨,還請辛警官見諒。”
消瘦男子短發微卷,身子微躬,詳細闡明了緣由:“當然,如果您有第七區高等法院或檢察院開具的搜查令,證明我們這里有犯罪事實,那我們也會無條件配合您的工作。”
辛可菲抿了抿嘴:“是這樣的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泄露任何關于貴俱樂部客戶的隱私——”
“很抱歉辛警官,規矩就是規矩,您請回吧。”消瘦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如果我要進去玩呢?”
“當然可以,不過前提是您需要通過兩千萬的資金驗資。”
“……什么?抱歉,你說什么?兩千萬?”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的辛可菲難以置信,消瘦男子臉上的笑容依舊令人如沐春風:“是的,辛警官。”
“……”
十分鐘后,所有招法都用了一遍的辛可菲最終也只能無奈退回到了廠子外的馬路街道上,站在柳絮飄搖的大樹下單手叉腰,單腳踩在路邊的石子上,為難地咬著嘴皮的同時,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了那個看起來老舊破敗的廠房。
回想起翁繼然在離開警局前對她所說的那句話,起初她還不甚了解,現在,她明白了。
除非她能夠向上級去申請搜查令,可那玩意走流程需要時間。畢竟第七區高等法院和檢察院都很忙,每天能夠簽發的搜查令名額也很有限。
抱著再試一試的心態,開著車的辛可菲又去往了翁繼然給的地址名單上的下一處。
可惜的是,得到的回應仍舊與這個兩千萬俱樂部無異。
于是乎,翌日中午。
當翁繼然還在睡夢中與周公的女兒、孫女嬉戲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隨即打斷了他的美夢。
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伸手從床頭柜上摸到手機的翁繼然看也不看地摁下了通話鍵,聲音困倦:“喂?哪位?”
“翁先生,是我,辛可菲。”
——!
赤裸著上身的翁繼然一個激靈,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辛警官?”
“我們需要談談,翁先生。”
“是嗎,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辛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