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可我們在死者隨身的日記本中卻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說法。”
早有預料的辛可菲又翻開了一份文件夾,將置于其中的日記照片從中取出,推到了翁繼然的面前:“根據這日記上的記載,你曾經與他發生過激烈的爭吵,還曾揚言要殺了他。
“而經過筆跡學專家的鑒定,我們確認了這本日記內的所有內容都是由死者畢安強親筆所寫。”
“……你們認真的?”
拿捏著日記照片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后,翁繼然詫異道:“這都什么年代了,正經人誰會寫日記?
“你寫日記嗎辛警官?”
辛可菲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到嘴邊又被生生被噎了回去:“這不是重點,翁繼然。”
“不不不,這就是重點。”
放下了手上的照片,翁繼然搖晃著右手食指,曲肘架在了桌面上,半身前傾道:“且不說筆跡這玩意是可以偽造的,事實上,我和畢安強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我和他早在七個月前就通過電話與他已經終止了任何合作,沒有了往來。雖然我并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與他有過爭吵,但我覺得你們應該是找錯了人。
“而且。”
說到這里,翁繼然語氣頓了頓,手指著日記本這一頁的內容,繼而開口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篇日記上所寫的日期是2330年5月24日,今天是2330年6月1日。
“如果這篇日記的內容為真,那么我想請問辛警官,是什么樣的源動力驅使著死者在與我斷開聯系七個月后在日記本上記錄下曾與我發生爭吵這件事的?”
輸出完畢的男人心滿意足地戰術性后仰,下意識地想要找杯水喝,在意識到這筆錄室內并沒有什么飲水機之類的設備后只得以濕潤的舌尖掠過干澀的嘴皮。
這不明擺著是有人要陷害他嗎,還用這么低級的手法——
“你說的都對,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們兩人確實已經沒有聯系的基礎上才說得通。”
靜靜聽完的辛可菲左手又抽出了一份文件夾,翻開推到了他的面前,食指指著文件上白底黑字的描述正色道:“我們調查了死者的手機通話記錄,發現在死者生前一周內,曾與你的手機號碼有過兩次時常為12分鐘左右的通話。
“分別是2330年5月24日晚上11:34分以及2330年5月26日晚上11:52分。”
“……???”
眉宇間驟然攀上幾許錯愕之色,舌尖抿了抿嘴唇的翁繼然迅速抬手接過女人手里的那份新資料,飛快地掃了一眼。
確實是他的號碼。
這玩意實名制,不會有錯。
可……
心中感到了不妙的翁繼然皺眉,右手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解鎖后向上劃開,進入了通話記錄界面——
“我并沒有這兩通電話的記錄。”
仔細對比著時間來回確認了三遍,翁繼然都沒有在自己那浩如煙海通話記錄里看到死者畢安強的手機號碼。
為表誠意,他還將手機遞到了辛可菲的面前。
“如果將來上了法庭,我想這理由應該站不住腳,哪怕你的律師再怎么努力都沒用。”女人伸手接過后隨意地翻了翻,而后便將它放到了一邊,不可置否道。
“辛警官,我可以百分百確定自己這七個月來沒有和畢安強有過任何聯系。”
“可死者的手機通話記錄并不這么想。”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在陷害我?”
翁繼然皺眉琢磨了一會兒:“如果是兇手拿我的手機與畢安強進行了溝通,并以此嫁禍給我呢?”
“這可是你的手機,翁繼然。”辛可菲轉著筆,聞言頓時將筆尖朝那擺在桌上的手機指了指:“別告訴我,有人拿走你的手機去打了十多分鐘電話,還是兩次,而你卻絲毫不知情?”
“也不是不可能。”
翁繼然攤手,無論是表情亦或者語氣都顯得很無辜:“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辛警官,但我也是最近才回到第七區,5月23號回來的。
“回來后基本上就是在應酬或者玩樂中度過,手機經常性丟三落四。
“通話記錄上的這個時間點,我要么應該是喝醉了,要么應該是躺在酒店的床上,要么就是在玩,手機會被人摸走的話也算情有可原,不是嗎?”
看著橡木桌面上一字排開的三張照片,微瞇起雙眼的翁繼然曲肘抵在桌面上篤定道:“況且,我完全沒有殺害他的動機與時間。你們大可以查監控,看看我在畢安強死亡時間里是在哪兒。”
他這些天來的行動軌跡可都是有跡可循的。
如果那兩通電話為真……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將從5月23號開始的所有行程全部跟我說一遍,翁繼然。”
看不出究竟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的辛可菲翻開了筆錄本,撥開圓珠筆的筆帽,筆尖落在紙張上開口道:“如果你所說的情況屬實,那也就意味著你極有可能與兇手碰過面。”
“當然,我很樂意。”
翁繼然挑眉,剛要開始回憶,緊關的房門卻被人敲響——
“篤篤篤。”
翁繼然下意識地扭頭循聲望去,半開的房門外,一道西裝革履的高大身影隨即映入眼簾——
目測應該是五十歲左右的男性,國字臉,寸頭,左眼處罩著一個漆黑的眼罩,右眼角下有一道明顯的十字形疤痕。
“大隊長?”
看到敲門人真面目的剎那,辛可菲眉間的神色亦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愣了下,而后迅速起身走出了筆錄室,在翁繼然的注視下關上了門。
“可菲,審的怎么樣了?”雙手背在身后的獨眼男人聲線略顯低沉。
“還行,有進展,在意識到有證據證明他無法置身事外時也表現得很配合。”
辛可菲聳了聳肩,開口應道:“不過仍然不能排除翁繼然身上的嫌疑。”
聞言的獨眼男目光中倒是有幾分詫異:“已經有人帶著律師過來了,恐怕你接下來的審訊難度會大不少,帶著翁繼然過去吧。”
“我明白了。”
辛可菲深呼一口氣后,無奈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