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這簡直就是鬼扯!”
“別這么激動,好兄弟,請律師又不用你出錢,雖然你也沒錢就是了。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向來對兄弟都是很大方的,這錢我幫你出了,一定幫你請個頂尖大律師過來,不用擔心我的財力。”
“……”
一場好兄弟之間的你來我往,最后還是以鬧得不歡而散告終,以至于當翁繼然走出審訊室后還意猶未盡地砸吧幾下嘴。
可惜了。
走在后頭帶上了門的辛可菲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好笑道:“你就不怕他越獄后去你家找你算賬嗎?你可把他氣夠嗆?!?
“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這得建立在他的確能夠越獄的基礎上才能辦到。辛警官,你會讓這種事發生嗎?”
聞言的翁繼然站定了身子,毫不在意地側頭回望道。
四目相對間,兩人的臉上皆流露出了一抹默契的微笑。
“不得不承認,我確實對你有所改觀了,翁繼然?!?
“我的榮幸。”
“這并不是恭維。事實上,你能夠聯想到他昔日曾經越獄這一點很讓我意外,雖然你的說辭多少有那么點天馬行空。”
大步走在了前頭的辛可菲點明了自己的態度,由衷夸贊著。稍微落后于她一個身位的翁繼然聞言不由得挑眉驚異道:“我覺得很有道理啊,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站在一個作家的角度來看的話,其實還挺有意思的?!毙量煞撇豢芍梅竦赝崎_了通往辦公區的大門。
“那站在警察的角度來看呢?”
“那就得看證據說話了?!?
沿著過道回到了自己工位上的辛可菲隨意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后抬手指了指自己桌上擺著的電腦屏幕,眉眼含笑:“根據記錄顯示,魏益飛之所以能夠越獄并不是因為什么超能力亦或者有人幫忙,純粹就是只是因為他借著每天放風的時間獨自一人拆掉了監獄的通風網格柵而已?!?
“獨自一人?這么大本事?就沒獄警發現嗎?那可是死刑犯的監獄?!?
感覺嘴巴里缺點東西的翁繼然邊問著便伸手摸向西裝口袋,一把奶糖隨即被他抓在了掌心中。
萬萬沒想到這男人口袋里居然還裝著一兜奶糖的辛可菲眼神頓時變得古怪:“沒有,古斯山監獄已經有五十年沒出過越獄事件了,估計是警衛有所松懈吧,這才讓魏益飛撿了個漏?!?
瞧見她這幅表情的翁繼然隨即將攥在手心里的奶糖灑在了辦公桌的桌面上,朝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吃嗎?味道很不錯的?!?
辛可菲禮貌地笑了笑,擺手道:“多謝,不過我不怎么吃甜食?!?
“是嗎?!?
撕開包裝紙的翁繼然一連塞了兩粒奶糖進嘴里,甜分的補充頓時令他精神為之一振,玩笑道:“那你真是錯過了很多人間美味?!?
聞言的女人不由得輕笑一聲,左手轉著的圓珠筆撥弄了幾下臨近的糖果,略微歪頭戲謔地注視著他:“我只是不怎么額外攝入糖分而已,翁繼然?!?
“我的,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保持這堪稱教科書般的黃金比例身材。”嚼著逐漸軟化的奶糖,翁繼然笑嘻嘻地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剛準備低頭翻文件的辛可菲又抬眸瞥了他一眼,嘴角剛有小幅度的上揚,隨即又被她以強悍的意志力生生壓了下來:“你一般夸人都這么夸的嗎?”
“不,我很少這么夸人,辛警官你是例外?!?
“就算是你把我夸上了天,我也不會允許你將我寫進你書里的。還是那句話,我沒興趣在未來被你的讀者們評價?!?
翁繼然嘴角的笑容頓時一滯:“我們好歹也是配合默契的搭檔,剛在審訊室里的那一出我們可都沒事先商量過。”
“一碼事歸一碼事,你能夠協助警方辦案我很感激。但這件事,絕不可能。”
將滾到自己面前的一顆奶糖輕輕拿起,輕輕放在了男人面前桌角上的辛可菲朝他露出了一個疏遠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你也沒必要寫我,這個世界上愿意當你新書女主角原型的可不缺。
“但凡你從警局里走出去放出這個消息,我想你的電話應該立刻就會被那些渴望這個機會的女人給打爆?!?
“可我跟她們都不熟悉,連人品都不知道,怎么敢當女主原型寫?”
“我跟你很熟嗎?”
“不熟嗎?我們雖然僅僅只是見了幾面,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好歹也是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的。”
翁繼然的眉間不知何時攀附上了幾許戲謔:“更何況我們現在還同在警局里共事,對彼此都有相當的信任?!?
低頭翻閱著手頭文件的辛可菲不為所動:“有嗎?”
“當然,我——”
嘴角噙著笑意的翁繼然剛要繼續調侃,腦海中卻陡然劃過一道閃電,仿佛想到了什么,聲音猛地一停。
察覺到這人說話說一半的辛可菲剛抬頭,恰好看到了男人那劍眉星目間泛起的思索之色:“怎么了?咬到舌頭了?”
翁繼然皺眉,快速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分析著什么,而后抬眸看向她:“辛警官,我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既然這個魏益飛是律賊組織的人,而這個陳榮杰也極有可能是律賊組織的人。那么有沒有可能,他們之間互相認識?在早年這兩人都還在律賊道上混的時候?!?
一想到這里,翁繼然頓時從椅子上起身,幾個大跨步間拉來了分析案情用的白板,擦掉上面的內容后提筆寫下了這兩個人的名字,中間用一條線連接。
注視著這一切的辛可菲皺眉:“不是沒有這個道理,但根據目前的調查,他們兩人這些年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那再加上她呢?”
翁繼然提筆,再度寫下了一個名字——陳冬娜。
“?”
“我也是剛才說著說著才突然想到的?!?
興許是因為緊張,又或者是興奮的緣故,寫下這個名字的翁繼然舌尖舔了舔略顯干澀的嘴唇:“我跟你才僅僅只認識了這幾天的時間就會因為你警察的身份與你的性格表現而選擇相信你,那么紀律更為嚴明的律賊呢?”
辛可菲的眉頭皺了起來,昂首示意他繼續。
得到了肯定的翁繼然平復了一下自己剛這靈光一閃所帶來的激蕩心情,提筆在“陳冬娜”這個名字上畫了個圈:“我們現在已知陳冬娜曾是死者陳榮杰的女友,而陳榮杰又極可能是律賊組織的一員,那么陳冬娜就很有可能通過自己男友陳榮杰與魏益飛相識。
“于此,我們可以作出一個假設。
“在魏益飛被判處死刑后,他千方百計的想要逃出監獄,然后他做到了。但是由于當地警方的大規模搜捕,他不可能在逃出來后還逗留在當地,而家人又早已斷了聯系。
“那么,他能去哪兒呢?”
寫下“越獄”二字后,翁繼然在魏益飛的名字后面打了個問號,扭頭看向了陷入沉思的辛可菲。
后者顯然也不負他所望,緊鎖著眉頭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他逃出獄后就找到了陳榮杰或者陳冬娜?并依靠他們躲了起來?他們是曾是一伙的?”
“只是一個猜想,一個方向。”
“你為什么會懷疑陳冬娜?”辛可菲不解。
“因為我覺得一個還算漂亮、身材也很好的女人被脫光了衣服綁在家里,自認為自己是安全的犯人大概率忍不住,哪怕是為了拍視頻要挾。
“可醫院的檢查報告卻絲毫沒有顯示她有被侵犯過的痕跡,更沒有被毆打過的痕跡。”
落筆的剎那,翁繼然篤定道。
“這太匪夷所思了,她甚至還懷著孕。”辛可菲的眉頭近乎于皺成了一個川字:“更何況她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
“相信我,不是每一個人孕婦都配稱之為母親的,尤其是這種經常性拿自己身體當籌碼來與他人進行交易的女人?!?
翁繼然橫著筆,筆的一頭敲了敲白板:“至于說動機,沒記錯的話,死者畢安強所擁有的那一箱索菲亞藥劑還沒下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