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可菲抿了抿嘴,單手叉腰的剎那,抬起的右手指向了面前的部下,一臉“你在逗我嗎”的無語神情。
把玩著記號筆的翁繼然那俊朗的眉宇間倒是露出了幾分戲謔之意:“兩位不愧是警察,好眼力。”
“翁繼然。”
咬起后槽牙的辛可菲直接抬腳,以鞋尖輕戳了一下男人的小腿,似警告般念著名字的同時還不忘瞪他一眼。
“這又不是我說的,是你下屬說的。”
五官佯裝扭曲的翁繼然倒吸一口氣,彎下腰來單手揉搓著剛被鞋尖戳到的地方,齜牙咧嘴地甩著鍋:“再說了,想當我女朋友的人可是能從第七區中心廣場排到三十六區的埃菲爾鐵塔。”
“你的桃花運確實很旺盛,這點我并不否認。不過,這與我無關。”
看著男人這一蹦一跳的模樣,辛可菲朝他露出了一個禮貌而又不失風度的微笑:“畢竟,你我之間的緣分僅限于這個案子。
“等這個案子結束,你想去火星選妃都可以。”
“你們當警察的女人都這么絕情嗎?我可是剛幫了你不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翁繼然嘴角含笑,還不忘用手中的記號筆敲了敲身后那寫滿了文字的白板,神色之自然,哪里還看得出半分痛苦的模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
辛可菲假意思索了一會兒,微微歪了歪腦袋后上下掃了他一眼,笑里藏刀道:“你的犯罪記錄不少,我覺得有一天你可能會被我親手逮捕也說不定。”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話,我希望你對我下手輕點,看在我好歹還幫了你不少忙的份上。”翁繼然挑釁似地挑了挑眉,雙眸正對上女人那并無任何惡意的目光,不可置否道。
一旁,剃了個平頭的壯實小伙與留著自然卷劉海的瘦弱小伙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許驚奇。
而后,看得津津有味的是平頭哥終于想起來了是干什么來的了,揚了揚手中所拿著的照片,打斷了面前這對男女在言語上的對掐;“那個,抱歉打擾一下,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陡然橫亙在眼前的照片頃刻間打斷二人的對視,翁繼然垂眸看了看那照片,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面對著兩名部下的注視,表面上坦然受之的辛可菲伸手速度倒是快了幾分,轉身間迅速將這幾張照片貼在了白板上,背對著部下道:“謝了,季平。”
“跟我客氣什么。”
平頭哥的目光在面前這對男女身上來回打量著,而后便主動朝翁繼然伸出那肌肉鼓脹的右手,發出了友好的自我介紹:“季平,第七局特別案件調查組九隊警員。”
在他的身旁,相對來說較為瘦弱的卷毛男人也隨即笑著朝他伸手:“欒世明,第七局特別案件調查組九隊警員。”
“翁繼然,一個作家。”
有了話題轉移的翁繼然亦是介紹著自己,在辛可菲那無語的注視下,他極為騷包的為自己貼上了能夠融入當下情形的標簽:“第七局特別案件調查組九隊特邀顧問,你們辛隊長的搭檔。”
“是臨時搭檔。”屁股抵著辦公桌一角的辛可菲糾正了一句。
“顧問?真的假的?我們之前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可菲你還會請顧問,那都是隔壁那幾只隊干的活。”
撩撥了幾下自然卷的頭發,名為欒世明的男人微微偏了下腦袋,視線越過擋路的翁繼然落在了上司辛可菲的身上,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搭檔,笑著尋求著認同:“你說對吧季平?”
“確實。”
名為季平的男人相當贊同,只是那言語間的揶揄卻令辛可菲眼瞼微不可查地一跳:“你們兩個,資料查到了嗎?”
“查到了。”
被問到正事的兩人神色頓時變得正經,松開了自己頭頂的卷毛后,欒世明將記事本從西服兜里取出,遞給了辛可菲:“我們查過了受害者陳冬娜的財務狀況與家庭情況,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實。
“根據我們的調查,陳冬娜是在兩年前來到中光城定居的,且無論是鄰居亦或者是工作上的同事,甚至于是她的經紀人都表明她是單身,并沒有結婚。
“我們打電話給了民政局,那邊也說陳冬娜并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婚姻關系。
“而且,她沒有至親的兄弟姐妹,父母也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在老家去世了。簡單來說,她是孤身一人來到中光城打拼的,我們也沒有查到任何有關她男朋友的消息。
“在沒有進軍寫作行業之前,她在老家的工作是文案編輯。”
翻看著記事本上所記錄的信息,聞言的辛可菲眉頭緊鎖:“沒有結婚?那犯人魏益飛為什么會說陳冬娜的老公已經付出了代價?”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老公并不是法律意義上的老公。”
轉著記號筆的翁繼然倚著墻壁開口道:“熱戀中的男女亦或者已經是老夫老妻模式的男女,平常說不定也會叫對方老公老婆。
“如果這個光頭佬在陳冬娜家里裝過竊聽器,又恰好聽到了陳冬娜和她男友彼此之間的親昵稱呼,那不就是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對方就是陳冬娜的老公了嗎?”
說到這里時,仿佛想到了什么的翁繼然語氣驟然一頓,而后語調便拔高了不少:“甚至于,有沒有一種可能:
“陳冬娜的這位老公也曾是律賊組織的一員,只不過由于他與陳冬娜在一起了導致違反幫規,這才被魏益飛殺死處決。
“這也能解釋魏益飛為什么會說陳冬娜老公已經付出了代價,因為律賊是不能夠組成家庭的。
“而季平警官與欒世明警官之所以沒能查到陳冬娜男友的信息,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神秘男友就是一名時刻注意隱藏自己身份的律賊。”
“……”
“……”
“……”
“怎么?沒道理嗎?我覺得很合理啊。”
看著同時陷入沉默當中的三人,翁繼然眨了眨眼,十分不解。
“季平,你去審那個被我帶回來的叫魏益飛的犯人,盡量從他嘴里挖出來一些對我們有用的消息;
“世明,你繼續去查死者畢安強這條線。”
垂眸看著手上這些照片的辛可菲頓時分派起了任務,而后便扭頭看向了翁繼然,晃了晃手中的紋身照片:“我們去醫院見陳冬娜。如果她的男友如你所說是一名傳說中的律賊,那么他的身上大概率也會有類似的紋身。”
翁繼然秒懂,停下了轉筆的動作,笑著肯定道:“作為女友,在赤裸相見的時候,她一定見過男友身上的紋身。”
“出發。”
將照片夾在了一個藍封皮的文件夾里,雷厲風行的辛可菲轉身就朝辦公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