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意錦(2)
- 撞妖錄(第4卷)
- 綰紫彤
- 2133字
- 2023-05-30 15:42:36
“他是欒老爺家的傭人?”南錦衣看著正被放下來的牛二嫂。
“不算傭人,就是幫欒老爺家放牛的。”男人解釋著:“欒老爺是咱們莊子上的大戶,就咱們郊外的那些田地,有一大半都是欒老爺家里的。這種田需要耕牛,耕牛得有人養,牛二就是專門幫欒老爺家養牛的。”
“知道了。”南錦衣點頭,走到已經被放下來的牛二嫂跟前,“她不是自個兒上吊的,是被人勒死后掛到樹上的。這不是自殺,而是兇殺,你們應該著人去府衙里報案。”
“你是誰?”村長摸著胡子看向南錦衣:“看你這穿戴不像是咱們莊子上的人。”
“不是咱們莊子上的,他們是欒老爺家的親戚,是今個兒早上才到的。”認識南錦衣的那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這位是柳夫人,旁邊那位是她的相公。”
“你認識他們?”村長皺眉看向男人:“欒老爺家的親戚,我怎么沒聽說過。這欒老爺都不在了,親戚來做什么?”
“這二位是打從京城來的,是專門來拜祭欒老爺的。”男人挨著村長小聲嘀咕:“這欒老爺家的情況您也清楚,欒少爺是在京城里頭做官的,這欒家有幾門兒富貴親戚也不稀奇。您瞅瞅這二位穿的戴的,這都不是一般人家。還有,這位柳夫人是位大夫,京城里頭不少達官貴人都是找她看病的。她說牛二嫂是被人勒死的,那就有可能是被人給勒死的。”
“這二位貴人的情況你怎么這么清楚?”村長擰住男人的耳朵:“說,你從哪兒找來的騙子?我警告你,別打欒家的主意,那欒家可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
“我哪有那個膽子啊。”男人疼得皺眉:“這二位貴人是我在村口遇到的,聽聞他們是欒老爺家的客人,我便熱情地將他們帶去了欒家。這二位貴人手里有書信,有憑證,且是經過欒管家驗證的,這事兒能由著我瞎說嗎?村長你若是不信,可遣人去欒家問問,看看我有沒有胡說八道。”
“真不是你找來的?”村長打量著南錦衣與柳韓山,他們氣度非凡,的確不像是小地方的人,也不像是被他擰著耳朵的這個混子能認識的人。想到這里,他將手給松開了:“夫人可能為自己說的話負責?這自殺與兇殺可是兩碼事兒,萬一我們報官了,萬一官府查出來她是自殺的,這事兒可就不好收場了。”
“這樹下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南錦衣指著他們眼前的那株皂角樹:“案發時,牛二嫂提著水桶來到這棵皂角樹下。牛二嫂是個懂得過日子的人,這桶里裝的是刷鍋水,是用來澆灌這棵皂角樹的。兇手是趁著牛二嫂往樹坑里倒水時,用麻繩勒住她的脖子的。”
南錦衣翻開牛二嫂的手,手上有幾處不同的勒傷以及擦傷。
“兇手要比牛二嫂略高一些,體型較瘦,與牛二嫂的力量差不多。牛二嫂在被勒住脖子后有過掙扎,她手上的傷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
“那這額頭上的傷呢?”村長指著牛二嫂的額頭,“這也是在跟兇手搏斗時留下的?”
“算是吧。”南錦衣蹲下,指著牛二嫂膝蓋部位的泥塊兒:“牛二嫂是想要活著的,她曾嘗試著將兇手帶倒。以她的體型,向后倒有些難度,且更容易被兇手勒死,她選擇了往前撞。額頭上的傷是在磕碰到皂角樹時留下的,膝蓋處的泥土也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另外,你們看牛二嫂的脖子,在她的脖頸上有一道歪斜的勒痕,這道勒痕也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
南錦衣對著村長比劃了一個姿勢:“倘若兇手是這么勒住牛二嫂的,在牛二嫂一撞之下,她是有可能擺脫兇手的,可兇手很聰明,他算到了牛二嫂可能會掙扎,算到了他勒死牛二嫂的過程可能不會那么順利,他是在將繩子打了個死結之后,猛然地套到牛二嫂的脖子上的。即便牛二嫂有所掙扎,她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擺脫繩索。”
“那這個兇手是?”村長看向蹲在地上的牛二。
“是牛二嫂熟悉之人。”南錦衣同樣看向坐在地上的牛二:“我們都有過這樣的經驗,當一個陌生人靠近你的時候,你是會有所防備的。起碼,你會回頭看一眼。只有那些讓你熟悉的人,才能讓你放下戒備,因為你相信他不會傷害你。”
“牛二?!”村長厲聲道:“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害死了你的媳婦兒?你跟她身高差不多,體型也像夫人說的那樣,雖說比著你媳婦兒是瘦了些,但你常年放牛,這身上還是有一把子力氣的。且你剛剛說了,說你昨夜曾與她起爭執,你可是在氣惱之下殺了她?”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昨晚上回來就睡了。”牛二無力地辯解著:“我該怎么讓你們相信我說的話呢?我媳婦兒真不是我殺的。我是有些嫌棄她,可她總歸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再怎么著也不能殺人是不是?”
“你沒喝醉?”南錦衣逼近牛二:“既沒有喝醉,那你昨個兒夜里可有聽見什么動靜?這案發現場就在院子里,牛二嫂一直在掙扎,那么大的動靜,你不可能聽不見。”
“我是真沒聽見!”牛二拍著腿:“我也不曉得我昨個兒晚上是怎么回事兒,按說喝了那么一點兒酒,我是不至于把自己給喝醉的。興許是回來的路上吹了風,這到家的時候我就感覺我自個兒這頭有些疼,后來跟媳婦兒爭執了幾句,我就難受得睡下了。中間醒過一回,胃里翻騰的難受,吐了一陣子,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睡著的時候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夢的什么我給忘了,總之我沒有殺我媳婦兒,更沒有聽見什么動靜。”
“我能去屋里看看嗎?”南錦衣問牛二:“牛二嫂是否為你所殺,答案興許就藏在你的屋子里。”
“看,你們隨便看,總之我沒有殺我媳婦兒。”牛二垂著腦袋:“就算是官府里的人來了,他也不能隨便冤枉人不是?我沒殺就是沒殺,不是我牛二做的事兒,我就是死,我也不能承認啊。”
牛二還在絮絮叨叨,南錦衣與柳韓山已經跟著村長進了牛二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