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規(guī)矩？”

李安有些好奇。

一般有本事的師傅大都脾氣古怪。

收徒嚴(yán)格，有要求很正常，他能理解。

至少沒有直接拒絕。

一線天也不回應(yīng)，盯著李安的眼睛。

盡管先前被嚇了一跳，可這些時間，李安心情早已平復(fù)，倒也沒有怯場，眼睛直視看著對方。

好一會，一線天才笑著說道：

“習(xí)武之人，心頭先養(yǎng)三分惡氣！自清末以來，功夫有所成就者，無一綿軟性格之輩。

都說習(xí)武之人大都好勇斗狠，那是因為只有性格剛強(qiáng)的人才能在功夫上有所成就。畏首畏尾之人，練的再多也沒什么前途。”

一線天站起身來，沖李安招了招手，往里走去。

“跟我來。”

李安知道剛才的考驗已經(jīng)過了，連忙點(diǎn)頭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

“我叫李安，木子李，平平安安的安！今年20歲！”

繞過一道玄關(guān)，打開門赫然正是樓梯。

樓梯間沒有窗戶，暗淡的燈光下，兩人一前一后沿著斑駁的樓梯來到天臺。

“香港這地方，地域小，寸金寸土，這騎樓面積也不大，所以大多數(shù)武館和我這里一樣都是在天臺上教拳。”

一線天說著，沖天臺上一個正在練拳的年輕人喊道：

“阿升，過來！”

“來了，師父！”

年輕人連忙應(yīng)聲，快步走過來，好奇的打量著李安。

“都說徒弟挑師父，師父也是要挑徒弟的。”

一線天脫掉身上的白大褂，露出一身貼身短打，一邊向場中走去，一邊說道：

“練武要看天賦的。練武之人，體格，反應(yīng)，悟性缺一不可。體格和反應(yīng)后期可以練拳彌補(bǔ)，可頭腦悟性大部分卻是天生。”

“我這里同其他武館不一樣，并不是交學(xué)費(fèi)就能學(xué)拳，你要是不開竅，那也只是白白浪費(fèi)時間，既花了冤枉錢，也糟蹋了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

一線天雙肩下沉，擺了個無極勢，吐氣出聲：

“接下來看仔細(xì)了。”

一雙手向前虛抱的瞬間，兩肘尖成山羊角前頂之勢，猛烈地頂向前方，招式剛猛霸道。

“這是猛虎抱頭！”

緊接著，兩掌從上往下刷下，握掌為拳，拳眼朝上抱于胸前。

“這是霸王行禮！”

話音未落，左腳上前的同時，右腳迅速跟上。成并步的同時，兩拳同時從上往下猛然砸下。

“這是雙龍出洞！”

接著腳下架勢一變成丁字步型，“這是丁部沖錘！”

李安聽著一線天的講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緊盯著對方的示范，以免錯過一絲動作。

......“這是兩儀肘！”

......“這是獅子張口！”

一套八極小架打完，一線天收拳而立，沖李安問道。

“這套八極拳小架看清楚了沒有？”

李安閉上眼睛，仔細(xì)回憶一線天剛才演示的動作招式，盡管對方演練的不算太快，可自己回憶半天也只能勉強(qiáng)記住前面四招的招式動作。

心念一動，看見浮現(xiàn)出的面板上面技能一欄依舊只有廚藝，李安心里難免有些失望。

見李安沒說話，一線天開口催促：

“不管記住多少，上去演練一遍。”

“好的。”

雖然很想對方再演練一遍，但一線天既然開口，李安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一線天則后退了兩步，讓開場地。

李安閉上眼睛，再次回憶了一遍剛才記住的招式動作，深吸一口氣。

依樣畫葫蘆。

李安身體站直，雙肩稍稍下沉，擺了個起手勢，也就是第一招無極勢。

兩手向上抬起呈虛抱之勢，宛如抱住對手的后頸，往懷里一拉的同時，雙臂微曲成肘，肘尖好似山羊頂角，戳在對手的胸口。

正是第二招猛虎抱頭！

接著第三招霸王行禮！

第四招雙龍出洞！

演練完前四個招式的動作，原本準(zhǔn)備收拳的李安卻身子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略不可查的喜色。

而場外的兩人卻驚異的發(fā)現(xiàn)，場中的李安磕磕絆絆演練完八極小架前四個招式動作，停頓一下后，竟然宛如開竅了一般，從第五個招式動作開始，竟慢慢的越發(fā)熟練起來。

等李安演練第二遍時，招式愈發(fā)熟練，就連動作似乎都透著幾分凌利，完全不像第一次接觸拳腳功夫。

“師父，他以前練過八極？”

年輕人來到一線天身邊，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有！”

一線天語氣肯定。

有沒有練過，對他這種身手的人來說，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練武之人無論是走路，還是無意間的動作都會多多少少的露出一點(diǎn)痕跡。

從李安進(jìn)店開始，他就仔細(xì)觀察過對方，腳步虛浮，完全就是一個沒練過任何拳腳功夫的年輕人。

“難道這就是師父口中說的，天生練武的材料？”

年輕人并未質(zhì)疑，只是暗自咂舌。

僅看了一遍，就趕上自己練拳三個月的成果？有這么厲害的人？

“呼！”

足足打了三遍，李安終于停了下來。他長出一口氣，順平自己的呼吸，這才來到兩人面前。

一線天沒有將詫異擺在臉上，一臉平淡的開口：

“悟性不錯，是塊練武的材料。以后你就在這練拳吧。”

“師父，你答應(yīng)收我做徒弟了？”

李安臉上露出喜色。

一線天卻是擺手。

“收你做徒弟和教你練拳完全是兩碼事，學(xué)拳的這段時間稱呼我劉師傅就行，師父先不急著喊。”

話說完，好似想到了什么。

“......既然在這學(xué)拳，這個學(xué)費(fèi)先交一下。”

李安右手伸進(jìn)褲兜：“師父，學(xué)費(fèi)多少？”

一線天也沒有糾結(jié)李安的稱呼，回應(yīng)道：

“一個月十塊錢。”

李安從口袋掏出一張青蟹，雙手遞了過去。

一線天一把接過，緩緩出聲：

“力從地上起，對練拳來說，站樁才是根基。下盤穩(wěn)固，才是發(fā)力的基礎(chǔ)。”

他邊說邊招呼李安：

“來，站好......雙手相抱！”

“沉肩墜肘，含胸拔背！”

“你要先進(jìn)左腿，兩手再徐徐分開......感覺怎么樣？”

“還好！”

見李安表情輕松，一線天沖年輕人吩咐：

“阿升，拿根白蠟桿過來。”

年輕人腳步飛快走到天臺角落，抓起兵器架上的一根四米出頭，潔白如玉的木桿回來。

“身體保持不動，雙手張開。”

一線天將白蠟桿橫著放在李安的掌中。

“現(xiàn)在呢？”

李安雙手一沉，老實回答：“有點(diǎn)累。”

“累就對了，練武哪有不累的。”

一線天這才滿意點(diǎn)頭。

“不準(zhǔn)偷懶！”

“阿升，跟我下來。”

留下李安一人在天臺，兩人來到一樓理發(fā)廳。

“你看著一下店面，我去隔壁福源酒樓喝壺茶就回來。”

“哦！”

等到一線天離開，年輕人才搖頭嘟噥了一句。

“師父平常不是都在家里喝茶的嘛，今天怎么想起去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