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町。

“承讓！”

荒川區。

“承讓。”

銀座，澀谷。

“承讓，承讓。”

御荼之水。

“.....承讓。”

夕陽西下，傍晚金黃的余暉下，藥師愿揮刀一擊送走最后一位對手。

“承讓。”

他喘了口氣，沒有在意那位一臉茫然的對手。

徑直從擂臺上走了下來，全無上午的那種淡然。

佩戴“生命”，身體與精神上的消耗他自然是不懼怕的，但是那心靈上的疲憊卻是消不掉的。

阿晴遞給少年一瓶水，笑瞇瞇地說道：“辛苦了。”

藥師愿接過，直接擰開瓶蓋狂飲。

咕嚕咕嚕。

眨眼間，一瓶水就被他喝完了。

“怎么樣，是不是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阿晴雙手抱胸，笑吟吟地說。

“沒有，都太弱了。”

藥師愿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旋即目光放在阿晴身上，“阿晴，我打完了，說好的二八分。”

“放心了，少不了你的。”

此時井上先生也來到兩人身邊，可手上并沒有拿著現金。

井上先生說道：“對方對于此次決斗也表示了質疑，會向協會申訴。”

藥師愿聽到這句話，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手下敗將們，嘀咕道。

“怎么又一個不服的？說好的決斗精神呢。”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五次了。

二十家道場，五次！

在他以碾壓的姿態戰勝對手后，大部分的道場都坦然認輸給錢，只有那一小部分，認為藥師愿耍詐，提出質疑。

實際上，他們就是不想著掏錢罷了。

雖說決斗是由協會認可的方式，但是當某一方提出質疑的時候，協會就得出面審核。

等到確定無誤后，才能讓對方強制交付賭注。

“兩位不必擔心，提出質疑的有五家道場，協會會很重視這個問題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很快就能拿到錢。

阿晴與藥師愿兩人對視一眼，嘴上掛著相同的笑容，沒有說什么。

走出道場，兩人謝絕了井上先生送他們回小店的提議。

因為阿晴說要好好慶祝一下，而這附近剛好有一家她很喜歡的店。

兩人并肩而行，迎著夕陽，漫步在街頭。

樹木投下斑駁的陰影，時不時還有樹葉飄落。

街頭的熙熙攘攘與他們無關，世界被他們自己樹立靜謐屏障隔絕。

又好像是寂寞的刀鋒，分割了世界。

不過寂寞沒有多久，便被少年有意打破。

“阿晴，我還要多久才能揚名江戶啊。”

藥師愿注視著周圍來往的車輛，隨意的問道。

“很快啦。”阿晴雙手放置在后腦，神情慵懶，“如果你按著現在的速度，一天挑戰二十家，估計七八天，就能復刻北條千秋的事跡。”

“七八天，一百五十家左右，江戶有這么多劍術流派嗎？”藥師愿有些驚訝。

“有啊，不過里面有官方認證的也就近二十家在江戶有道場，其他的流派則是在京都，或者是其他地方。”

“那我們可以直接挑戰有官方認證的道場嗎？”

藥師愿詢問道。

今天的決斗讓他有些失望，大部分對手沒能展現任何劍術，就被他迅速擊潰。

只有小部分，露了一手，給他漲了漲見識。

雖然不多，但也算是聊勝于無。

“不行，人家可不會答應一個無名小卒的挑戰。”阿晴笑著說，“你要知道，北條千秋也是拿到了免許皆傳的證明之后，才開始挑戰的。”

“不接受無名之輩的挑戰，這算是那些流派約定成俗的規矩。”

“畢竟，若是開了個口子，天天都有人登門挑戰，那道場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藥師愿抱怨道：“可是這樣效率實在是太慢了。”

“放心了，估計明天，你就會在江戶的各大道場出名的，所有人都會視你為勁敵。”阿晴雙手負后，“你以為一天打翻二十家道場很容易嗎？北條千秋都未曾做到。”

“那個記錄儀的錄像，會流傳到那些大道場的負責人手上？”藥師愿立即意識了什么，補充了一句，“而且名額賽還有一段時間才會開始，代表惟神一脈出戰的我，也會被對方研究？”

“沒錯，只要把你今天的事跡，重復上演一兩次，我們再去找那些有官方認證的，估計他們也不會拒絕。”

“阿晴，你的意思是，對方也想測試一下我有多強？”

“是啊，難得研究強敵的機會，誰會放過？”阿晴面露期待之色，好像已經見到，藥師愿與那些強敵切磋的畫面了。

“但是就算是那樣，又有啥用，人家的主力準備名額賽，和我打的又不是最強者。”

“就算不是最強的，但是肯定也不是弱者。”阿晴扭頭笑著說，“倒是藥師你，一天下來就這么膨脹了？”

“有沒有膨脹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很清楚，我餓了。”

藥師愿神情隨意地說。

“自大的藥師先生。”

阿晴說了一句，看了一眼夕陽，閉上眼睛。

......

夜晚，某座古色古香的宅邸。

一位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穿著一身東瀛傳統服飾，雙手拄著拐杖，坐在一張藤椅。

在他旁邊，則是站著一位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

而在兩人面前，一塊寬大屏幕上，播放著一段錄像。

那是老者一位朋友，在今天寄給他的。

錄像中，一位少年手持一柄竹刀，輕輕揮舞，將對手的攻擊隨手撥開，然后動作輕柔地敲擊對方的咽喉。

“精彩。”

老者見到這一幕，贊嘆一聲。

他拿起遙控器，按下了加速鍵。

接下來，類似的一幕不斷上演，足足重復了近二十次。

直到在一片昏黃中，少年干脆利落地解決面前的對手后，錄像才戛然而止。

“次郎，這個孩子，如何？”

老者笑呵呵地詢問起身邊的中年男人。

他身邊的這位中年男人，是他的次子，在他引退后，接手了家里的道場。

“第二個北條千秋。”

中年男人沉吟一會兒，給出一個心目中的最高評價。

北條千秋，東瀛劍術第一人，其成就可以稱得上前無古人。

但是現在有人說，眼前這個少年，會是第二個北條千秋！

當然，以中年男人的身份實力而言，他的話極有分量。

坂本次郎，北辰一刀流免許皆傳，上屆名額賽第五名！

老者聽到這個評價，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為什么不是超越北條千秋？”

“他沒有與北條千秋打過，我無法判斷。”

中年男人坦然說道。

“前些年出了一個北條千秋，如今又出了一個藥師愿。”老人低語著，面露欣慰之色，“后繼有人，未來可期啊。”

“次郎，若是這個孩子來挑戰的話，不要拒絕。”老人如此吩咐道。

“是，父親。”

中年男人微微點頭。

如此相似的一幕，也在其他流派上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