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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林立的那天，他還在錄節目。

我帶著人走進演播室，導演揮手示意我出去，我掏出手銬朝他揮了揮，然后大聲對林立說：“林立，請你和我去警察局，接受1218連環殺人案的相關調查。“

現場的觀眾發出一聲驚呼，主持人表情管理失敗的看著我。

只有林立，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了二郎腿，朝我走來。

仿佛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在逮捕他之前，我們公安局連續開會一周，一起討論用什么辦法套話讓林立招供。總不能因為一個背影，還有一個傻子的日記就給他定罪吧，一定要讓他親口承認才行。

沒想到他自己招了。

居然這么容易。

他說：“警察同志，謝謝你們，你們救了我的孩子。“

這是哪一出，我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他說：“自從殺了小宏以后，我那種感覺又來了，就那種，殺人的感覺。“

林立抬起自己被拷著的雙手，向左狠狠地一揮，仿佛在模仿當年他用酒瓶殺人。

“昨天晚上，我的女兒和我說，她買了一瓶幾十萬的酒，我看了看那瓶酒，差點抄起來，朝她頭上砸去。“

“我也想控制住自己，但我經常不能。“他繼續揮動著那雙手，說：”我管不住我的手,我有病，對不起。“

“我從小就害怕別人吵鬧，別人吵鬧的聲音會讓我心煩意亂，所以我的前妻對我大喊大叫時，我把她推到了，她安靜了，我那個時候第一次嘗到殺人的快感，原來我也可以決定別人的命運啊。小宏我也不是故意殺的，那天晚上我在湖邊找到他，想和他說幾句話，他卻像當年他母親那樣對我大吼大叫……“

“至于李柔，我當時以為她真的賣了我的孩子，我氣到了，手又不聽使喚了，我拿起酒瓶砸死了她。“

“再后來就是我們電子廠的王工，殺了李柔以后心煩意亂，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姓王的幫她拐走我兒子導致的，我去他們家和他吵架，也把他殺了。“

“后面兩個人，他們有什么錯呢？他們并沒有多大的錯。棋牌室那個老板，他當時給了李柔在安城置辦房產的錢，他和我說他是被李柔騙了，李柔問他要錢的時候，說的是為了方便母親在城里看病才買的房子。“

“那個警察，就更無辜了。她和李柔的朋友，被李柔哄騙說孩子是私生子，才答應給他上戶口。但我還是把他們殺了，我那時染上了殺人的習慣，如果我不動手，我感覺我會憋死。“

“警察同志，那段時間我很痛苦，我什么都有了，我只想享受殺人的快感。只有那個時候我才會覺得，我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我好偉大。但我總不能殺無辜的人，于是這些有一點點小錯的人，被我殺了。我晚上睡覺前安慰自己，是他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才被殺的，他們也是死有余辜。“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慢慢地睡著了。“

我看到林立臉上露出來似乎在享受美食的表情，這和之前訪談節目上的他完全是兩個人，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問：“所以你一直找小宏也是因為，害怕他說出你殺害第一任妻子的秘密？畢竟你的這些殺人案，世界上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

“不，警察同志，不是的，不僅是因為這個。我找小宏最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一定要找到他，因為……“

他撓著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的眼光突然變得溫柔起來，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警察同志，我一生擁有過這么多孩子，只有小宏是和我最像的。“

我不解地看著他，問：“什么？”

他說：“因為，我的這5個孩子里，只有他，遺傳到了我的間歇性精神分裂。”

他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隨即又掉下了兩行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