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衍初他們把東西都搬進屋，歸置妥當后出來，發現林子辰已經開車回公司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海德叔趕回去的。

少打照面也好，從小他們倆就不太對付。

林衍初想，要不先在靠近竹林的那空地上蓋個平房湊合先？

總在海德叔家里住著也不是那么回事，工期那么長呢。

說干就干。

林衍初招呼著黃亞晨，拿好度量工具往村尾走。

黃亞晨哼唧哼唧地爬坡：“小林，要不我們買輛小電動吧，在村里好使。”

林衍初點點頭，“行，那等會兒量完長度，我們去縣城里一趟。”

茶橋村隸屬松開縣，林衍初選了另一條更近的路，路上連續經過幾個魚塘，還看到有一群人正在抓魚。

抓魚這種事，對男生有莫名的吸引力。

黃亞晨像個啥也沒見過的鄉巴佬，強烈要求林衍初停車。

“小林，我們去湊湊熱鬧！”

“行吧。”林衍初也挺好奇的。

他剛把車開進魚塘入口的空地上，一下車就有個全身包裹嚴實的女孩跑過來，聲音清秀，問他們：“老板，來買魚嗎？”

林衍初習慣性戴上帽子和口罩才下車。

手里拿著幾瓶飲料和誰，遞了一瓶飲料給女孩：“我這朋友沒見過魚塘，能看看嗎？”

女孩大概見多了像他們這樣的路人，只是好奇地瞄了眼林衍初帶著口罩的臉，便大大方方地接過飲料。

“謝謝，你們想看可以隨意，不過不要湊太近另外那張魚塘，水很深的。”女孩指了指另外一張灌滿水的塘。

“塘邊種的幾棵檸檬樹最近結果了，你要是喜歡，2塊一個，自己摘就行，又香又便宜！”

“嗯嗯。”

她也沒走，就跟在林衍初旁邊介紹各種農產品。

黃亞晨問：“美女，你們那邊在干嘛呢？”

一群人穿著下水服下到水里，手里扯著一張大網，慢慢向岸邊移動，這張魚塘的水也不深，大概到正常人的膝蓋。

女孩：“我爸爸他們在清塘呢。”

黃亞晨又問：“什么是清塘？”

女孩：“就是清一下魚塘里的魚，然后放干水，曬干消毒，然后再放水養新苗。”

黃亞晨咂舌：“就頂著這么大太陽干活啊？”

這會兒快接近中午十一點了，太陽越來越大，就下車幾分鐘的功夫，黃亞晨出一頭汗。

他看了眼包裹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的女孩，不熱嗎？

女孩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嗯，應該是今天最后一網了，夏天也就早上和傍晚能干活。”

這邊聊著天，那邊塘里的人陸陸續續抬著一個個藍色的桶上岸，穿過中間的塘基，又把桶里的東西往另一張魚塘上裝的網箱里倒進去。

那邊有個男人沖他們這邊喊：“小二，拿個桶過來！”

女孩聞聲，立馬往塘邊的銀白色集裝箱房里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跟林衍初他們說：“你們隨便看，我先干活了。”

林衍初打量了一下魚塘邊上的兩個集裝箱房，兩張魚塘中間有一個，入口處也有一個，他若有所思。

他推推黃亞晨，“我們上前邊看看去。”

林衍初慢吞吞的，跟散步一樣走到清塘的人群邊上。

他們似乎是圍在一起，給剛才撈起的那網魚，分類呢。

人群中心有個又壯又黑的男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問了剛才女孩一樣的話。

“兩位帥哥，來買魚嗎？”

這位應該就是女孩的爸爸，這片魚塘的老板了。

林衍初探頭看，“老板，都有什么魚賣？”

魚塘老板一邊揀魚一邊數：“小一點的有鯉魚、鯪魚、羅非魚，今天還撈到幾條大草魚和土鯰魚。”

黃亞晨沒聽過最后一種，“什么是土鯰魚？”

老板還沒出聲，另一個幫工便說道：“好東西嘞，家里有小孩和老人的，買回去熬湯特別補。”

“我能看看長什么樣子嗎？”黃亞晨好奇地湊上前問。

老板：“帥哥你等我女兒拿桶來先，你要喜歡就先賣給你，我家魚塘的土鯰魚可是搶手貨來著。吃起來一點土腥味都沒有。”

林衍初不愛吃魚，但可以買一條回去給海德嬸他們補補身子。

幾個人很快干完活，就等老板女兒拿桶來了。

“怎么賣啊？”

黃亞晨把手里未開封的水遞給老板。

老板上了岸，接過水，跟他們也不客氣，擰開咕嚕咕嚕喝了半瓶。

“不貴，18一斤。兩位小哥第一回來我魚塘吧，看你們臉生。”

林衍初點頭：“我茶橋村那邊的，老板是本地人？”

老板搖頭：“我松開縣里的，在這邊租魚塘而已。”

說話間，女孩終于把桶拿過來了。

還在水面上的幫工提了個魚撈子上岸，往桶里倒土鯰魚。

黃亞晨一點不怕臟的往前湊，結果最后一條魚擺尾的水濺他一臉。

“唉，唉，我去。”

老板女兒笑他：“哈哈哈，你湊那么近干嘛？這鯰魚可能折騰了。”

黃亞晨訕笑：“我不知道啊。”

魚塘老板：“怎么樣，鮮活著呢，要買就稱給你們了。”

滿滿一桶，他們家里就四個人，可吃不完。

林衍初：“來兩條大的就行。”

老板女兒立馬接話問道：“幫忙處理好，要一條加兩塊錢，需要嗎？”

林衍初點頭，“可以。”

他也不曉得海德叔他們會處理魚不，還是弄好再拿回去，方便。

黃亞晨問了句：“有泡沫箱嗎？最好加點冰，我們等下還要去松開縣買東西，一來一回怕臭了。”

老板女兒呵呵笑：“那還得再加兩塊。”

沒等林衍初答應，老板先笑了：“哈哈哈，小二，你這生意還真有人光顧啊！”

叫小二的女孩子扁嘴：“爸！說好的，我賺到的就是我的。”

說完拿著桶里的土鯰魚往集裝箱房跑，大概是去處理魚去了。

林衍初兩人不知道這兩父女打什么啞謎，心想自己不會被坑了吧？

不過也就幾塊錢，無所謂了。

老板笑完了才給兩位新朋友解釋：“我女兒瞎搞的，說是什么冷鏈銷售。好幾天了，別人聽說要加錢都不理她呢，沒想到就遇上你們倆。哈哈哈我這平時都是幾千上萬斤搞批發的，附近村民想買魚，也是塑料袋一裝一稱就拿回家了，哪里那么講究。”

老板一副“自己生的女兒自己寵”的模樣，“她就是小孩子想賺零花錢，就給她玩玩。”

林衍初和黃亞晨聽完也跟著笑了。

罷了罷了，他需要，她有。

“各取所需嘛。”

一行人走到集裝箱房前看小女孩興致勃勃處理魚。

一拍、一剁、一淘，干凈利索。

這小姑娘，厲害啊！

黃亞晨看著對方亮晶晶的雙眼，問：“你成年了嗎？”

“廢話！”

黃亞晨看呆了。

都沒注意什么時候林衍初加了老板微信，正繞著集裝箱房來來回回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