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的云無心，嘴上雖然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老實。

而今日，那副目不斜視的樣子，儼然就是個正人君子。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態度的改變，實實在在地刺痛了貂蟬，令她的芳心緩緩沉入谷底。

……

“她是誰？”

黛玉警惕道。

出生到現在，她所有見過的女性中，即便算上自己和寶釵元春等人，此人的容貌也能排在前三，更何況……

黛玉看了看那夸張的比例，即便是寶姐姐也不曾擁有吧？也就蓉哥兒媳婦能堪堪與之一戰。

一時間，她的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

此女日后必成大患！

……

“故人之女罷了?！?

云無心輕聲道，不敢面對貂蟬哀怨的眼神，轉頭對王允拱了拱手：

“司徒大人，多謝救命之恩！”

“唔~”

王允捋了捋花白的胡須，呵呵笑道：“你本就是受我所托前去調查，不慎身陷險境，我又豈能不救？”

說著，他屏退左右，低聲問道：“賢侄可有何發現？”

此言一出，丁管和曹操都投來灼灼的視線。

云無心點了點頭，上前一步，低聲道：

“此行我有兩個發現，其一，陛下極有可能已經遇害！但被封鎖了消息。其二，十常侍欲聯合何進，謀害二皇子！”

“什么？！”

聞言，三人驚呼出聲，這兩條信息，無論哪一條都是石破天驚！

曹操面色猙獰，長嘯一聲，將飯碗倒扣在了桌上。

王允和丁管更是老淚縱橫，仰天長呼：“陛下！”

……

二人哭夠之后，相互對視一眼，王允才慢悠悠地從身后取出一條衣帶，然后從縫里掏出一張黃絹：

“云天明、曹操聽旨！”

此刻的王允已然拋棄了所有軟弱，面容端肅，手持圣旨朗聲道：

“皇帝承嗣，海內側望。今太子天資輕佻，威儀不恪，否德既彰，有忝大位。二皇子協，圣德偉懋，規矩肅然，休聲美譽，天下所聞，宜承洪業，為萬世統！若朕欲不測，汝等當奉二皇子為帝。應天順人，以慰生靈之望！”

誦罷，王允高舉圣旨，對著皇宮的方向恭敬地叩了三個頭。

“誠欣，孟德，這是陛下于三月前親手交于我和丁尚書的衣帶詔，彼時何進已經入朝不趨，劍履上殿，飛揚跋扈，你二人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攘除此奸賊，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丁管也在一旁幫腔道：

“早年間，數位皇子均早夭，太子誕生后，便被送出皇宮，養于清虛觀道人之手，及至年長方回宮，雖未夭折，但性情頑劣，不似人君。陛下早有廢長立賢之意，奈何何進勢大，這才一拖再拖，不想養虎為患，如今竟讓他暗害了陛下！”

曹操聞言，激動得涕泗橫流，渾身顫抖：“某不除此賊，誓不為人！”

云無心則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詞，不由眉頭微皺：“尚書大人說，太子養于清虛觀？”

“是的，清虛觀張燕，素來裝神弄鬼，就是他養廢了太子！”

這也能扯到太平道身上去？

云無心頭有些疼，怎么到處都是他們的影子？

如此一來，就更加不能讓劉辯上位了！

他點了點頭，堅定道：

“我亦愿往！”

“很好！”

王允將黃絹展開，平置于桌上，對二人道：

“吾等齊心協力，定能再造乾坤！二位賢侄可在此押字！”

云無心湊上去一看，不由一驚，只見不大的黃絹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除了王允和丁管外，潁川荀爽、弘農楊彪、河內司馬防等高官顯貴的名字歷歷在目！

這赫然是一場世家大族的盛宴！

……

原來如此。

稍加思索，云無心便明白了過來。

也是，對這些傳承千百年的士族來說，哪有什么真正的忠義？

他們跟袁家沒有本質的區別，無非就是前者想取劉漢而代之，而后者，則是溫水煮青蛙，步步蠶食皇權。

之前他還好奇，同樣是偏向劉協，王允為何不聯合董太后和蹇碩。

如今看來，他們的第一步，便是將外戚和宦官踢出權力的游戲。

云無心不是衛道士，相反，他還希望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當即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跟王允幾人不同，即便事情敗露，他也可以一走了之。

畢竟，云天明做的事，跟我云無心有什么關系？

“何進手里有一樣東西，雖不知是何物，但令董太后忌憚非凡。接下來，我們計劃的第一步是與太后聯合，奪取此物，彼時，我會給出信號，誠欣可橫插一腳，若是不能掌握在我們手中，便將其破壞！”

聽聞此言，云無心悚然一驚，又是這個玩意兒！

……

“王姑娘無需相送?！?

云無心擺了擺手，灑脫地離開了司徒府，黛玉很滿意他的表現，探出嫩枝在他鼻尖點了點，以示褒獎。

而貂蟬則呆呆地矗立在門口，眼神幽怨。

這個混蛋，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嬋兒?！?

王允蒼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貂蟬回身一禮：

“義父?！?

“唔，”王允捋著胡須，注視著云無心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欣賞，“此子年僅及冠，便能陣斬半步神游，且見識廣博，滿腹謀略，日后必為朝廷柱石！”

說著，他轉向貂蟬，輕聲道：“你知道應該怎么做吧？”

“嬋兒明白?！?

貂蟬哀婉一嘆，可是，他似乎看不上我……

……

“曹大人，就在此別過吧?！?

眼看走到了寧榮街頭，云無心對一路走神的曹操道別。

“??？哦！”曹操回過神來，拱了拱手，“云先生慢走，改日再敘！”

說著，他便低頭往前走去，差點撞到了路旁的小販也不自知。

云無心看著曹操的背影，搖了搖頭，正欲轉身離去，卻突然眼神一凝，注意到了一輛豪華的馬車。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從司徒府出來，這輛車就一直跟在二人后頭，只是先前路段繁華，并不醒目，到了此處，整條街上就它一輛馬車，云無心想不注意到都難。

看著上面篆刻的家徽，他總覺得似乎在哪兒見到過。

正在他努力回憶之際，卻愕然看到曹操鬼鬼祟祟地上了這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