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見他自然有大事相商，你若不能帶我去見他，那就算了，你我就此分道揚(yáng)鑣。”

一

這個(gè)人莫非得了失心瘋了？！

云棲見狀，趁機(jī)悄悄往后挪去，同時(shí)已將掛在腰間的等離子匕首握在掌中。

說話的時(shí)候，她人已掠開丈許外，道：“嘿，你這老頭子，腦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劉黑闥站起身來，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柔聲道：“帶我去見你師父！”

“啊？”

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只有見到他，才能證明你沒有欺騙我，如此我也才會相信你，考慮你的建議。”

“可是我?guī)煾高h(yuǎn)在千里之外。”

“他既然那么神，你一定有辦法。”

素聞此人狡詐多謀，一定又在盤算什么，云棲沉思著，大概猜出他想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更想找到對敵之策。

想到這，她又道：“師父居所不定，云游四方，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

“我求見他自然有大事相商，你若不能帶我去見他，那就算了，你我就此分道揚(yáng)鑣。”

劉黑闥用眼角瞅著云棲，心里頭已經(jīng)算定，沒有完成使命，云棲是不會離開他的。

云棲思索著，孫子兵法有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此人神勇，經(jīng)年累月征戰(zhàn)沙場，身上肯定有功夫，自己不能跟他硬拼，攻心為上。

想到這，她眨了眨眼睛，嫣然道：“想要見師父，其實(shí)也不難。”

當(dāng)然不難，既然水晶石可以投射圍棋，想要變出個(gè)人來，自然也不是什么難事。

云棲接著道：“待我向師父轉(zhuǎn)告，師父應(yīng)允的話，你自然就能見到他。”

“只是，”她四下環(huán)顧，面上忽然露出神秘之色，輕聲道：“你這可有安靜的所在？師父所說皆為天機(jī)，不能讓外人聽到。”

夜色闌珊，寂靜的雪夜不時(shí)響起幾聲爆竹聲，小年已經(jīng)近了。

前廳里，圓桌上擺著一碟碟熱菜和冷菜，還有一鍋用活鴨燉的老鴨湯。

宮保野兔，爆炒河鮮，水晶肘子，梅花豆腐......這么豐盛的菜肴，只有三個(gè)人用飯，自然是吃不完的。

只是這些菜色都是云棲從未品嘗過的，因此她舍不得放下筷子，依然不緊不慢地嘗嘗這個(gè)，試試那個(gè)。

劉黑闥瞪著眼睛盯著她，知道他有大事，關(guān)乎社稷的大事，美人和下人都已退下。

辛苦奔波一日，這是云棲今天吃到的第一頓飯。

她終于吃飽了，放下象牙筷子，摩挲著圓溜溜的肚皮，打了個(gè)嗝。

她故意磨磨蹭蹭的，劉黑闥終于忍不住了，揶揄道：“想不到你還挺能吃。”

酒足飯飽之際，云棲臉上露出滿意的笑，道：“神勇將軍的廚子不錯(cuò)，今天是我來到大唐的第二天，這頓飯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

“哼，那是當(dāng)然，我的廚子可是御廚。”劉黑闥手指頭敲打著桌面，不耐煩道：“既然你師父已經(jīng)答應(yīng)見我，他怎么還沒來，到底什么時(shí)候能到？”

云棲搖了搖頭，鄭重道：“想要跟師父說話，不但要有耐性，還要焚香沐浴。”

“焚香沐浴？你是不是想要借機(jī)逃走？”

云棲不是沒想過，而且這對她來說，并不難。但她不想無功而返，即便有一線希望，仍舊想要嘗試。

“要走我早就走了，”她抬頭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深，窗外星空璀璨，道：“你去沐浴吧，我在書房里面等你。”

她得先去做好準(zhǔn)備。

二

書房里燃著香，劉黑闥已沐浴熏香，靜坐在等候。

云棲坐在劉黑闥對面，剛才她提前進(jìn)來，已經(jīng)布置好一切——那個(gè)號稱存儲著人類三千年文化與科技的云飛將和她共同導(dǎo)演這出戲。

她盤腿而坐，把手?jǐn)R在膝上，手心向上，眼睛半閉著，一副道家修行玄術(shù)的架勢，深深呼吸三個(gè)周天后，低下頭去，對著水晶石手鐲輕喚一聲，“云飛——”

劉黑闥早已見怪不怪，他瞪大眼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云棲左腕上神奇的水晶石手鐲。

朦朧的月光透過窗紗照進(jìn)來，照在石上，水晶石周身散發(fā)出神秘的銀色光暈。

伴著那聲輕喚，水晶石中忽然亮起絢爛的光彩。

那光雖只有米粒大小，然而在這魆暗的屋里，卻如同旭日般絢爛，瞬間照得暗夜生輝。

水晶石竟然能聽得懂人言......劉黑闥已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幾乎就在同時(shí)，晶石中的光點(diǎn)如同火焰般閃爍起來，眼前忽而模糊了一下，恍然間，晶瑩透亮的水晶石表面，竟然浮起一層迷離的銀輝，銀輝似云氣般翻涌升騰，眼前的世界變得如同夢幻般不真實(shí)。

下一瞬，死寂一般的書房中，竟然響起一個(gè)男人的聲音：“云棲，你找我——”

那聲帶著磁性，幽遠(yuǎn)，在靜謐的書房中飄蕩著。

劉黑闥嚇了一跳，整個(gè)人釘在臥榻上，舉目四顧，似已感到那個(gè)喚作云飛的神仙，已經(jīng)隨著那奇異的輝光，從晶石中悄然鉆出，正在頭頂上方盤桓。

他直覺想要跪倒在水晶石面前，而他也是這么做的。

“師父在上，”劉黑闥已顧不得水晶石佩戴在云棲腕上，跪著退開少許，沖著水晶石使勁兒磕頭，腦瓜碰得嘭嘭悶響，那模樣虔誠至極，磕了三下終于抬起頭來，問道：“李唐的氣數(shù)何時(shí)盡？”

“劉黑闥，”那聲音飄飄渺渺地回響：“天機(jī)不可泄露，很多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此乃自然之道。”

這種故弄玄虛的回答早在意料當(dāng)中，劉黑闥已盤算好了，立刻道：“師父，既然您不方便說，老劉說的對了，師父說是否即可。”

那聲嘆了一口氣，道：“你只有三次機(jī)會。”

劉黑闥坐起，摸著唇邊翹起的八字胡，沉思片刻后，緩緩道：“此次李建成前來征伐，我大夏……敗了。”

“是。”

“舉事之前我早就想過，成王敗寇，最后我難免一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