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萊昂納多《禁閉島》
1
陰轉(zhuǎn)多云,一片寂靜的濕地,植物叢生,深深的綠遮天蓋地,一股幽泉嘩嘩地穿過碎石子和淤泥組成的小渠,水至盡頭,是一個水壩,上面爬滿了漆黑的青苔。有水溢過,打濕了我的腳尖。
林子里一片霧氣籠罩,朦朧而詭異,令人發(fā)悶和不安。
不知在何方,在林子的深處或者盡頭,我聽見鳥兒的絕鳴,它們聲撕哀嚎,全然不是那種歡快的叫聲,那是一種刺耳、沉重悲婉的鳴聲。我聽見一陣樹枝斷裂的聲音,似有一個重物落入滑膩的深潭,那一處深潭,水生植物猶如一只寄生的軟體巨獸,伸出無數(shù)的觸手,消耗著潭的生命。
那是一片死寂荒蕪之地,我看見那里面有東西在掙扎,無數(shù)只像章魚一樣的東西張開濕滑的觸手朝那個掙扎的物體纏繞。
那是一片無盡的夢魘,那個東西有著墨綠色的長發(fā),有像蓮藕一樣脆嫩的手臂,她是一個人,擁有著我難忘的臉。她伸出了手,那水面下伸出的觸手在她身旁舞動,可那樣子并不像是需要求救,她用妖媚的眼神闡述著無助。
我一只手抓好樹枝,一只手伸了過去,我觸碰到她冰涼絲滑的手掌,隱隱間感受到那種咸膩的腥氣,她手掌的皮膚帶刺,有一股強大的吸力,我被一瞬間帶入深潭。
我拼命掙扎,水底的觸手不斷涌來,捆綁住我的四肢,我漸漸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聽見在水中一股幽冥般的水泡破碎的聲音。
噩夢如同溺水一般,那種窒息的感覺如此真實。
2
我不知何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肢被鎖在這一張慘白的床上,就像那些骯臟的東西一般纏住我的四肢一般。
穿著制服的護士,拿著一只針筒,朝我的胳膊扎了一下,我又陷入了沉睡,只是那幽冥般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沉寂的夢境。
醒來時,窗外的陽光格外明亮,那個揮之不去的陰轉(zhuǎn)多云已經(jīng)不見。我看見病房外隱隱間站著一個人,我躺著不能動彈,并不能完全看清楚那個人是誰,她與午后的陽光融為一體,墨綠色的長發(fā)在陽光中舞動,藕白的雙臂在明凈的空氣中搖擺,依稀看見轉(zhuǎn)動的長裙,和著春光明媚。
我瞪大了眼睛,想仔細去看,那人早已消失不見,只看見窗外的草坪上零星的幾個人,又是陰轉(zhuǎn)多云,晚春的空氣中水汽如薄霧一般,我愈發(fā)迷茫失落,似乎迷霧之后會有怎樣可怕的事情。
戴著手銬和腳鏈,我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可我并不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樣的罪行,他們竟然要如此對待我。
我唯一能活動的地方就只有這一塊草坪,還有幾個保安看守者,我很難逃脫他們的法眼。有兩個中年男子玩著石頭剪刀布,像小孩子一樣,游戲結(jié)束之后總要瘋瘋癲癲地亂跑,其中一個撞在了保安的腿上,迎來的就是一腳,于是他很不幸的來了一個狗啃泥。
這片草坪上活動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難道我也很奇怪?這里就是一個囚籠,我每天都要在地獄中遭受如此折磨,于是,我決定,制定一個詳細的逃命計劃,正如電影里的肖生克一樣,即使十年,二十年,也要逃出去。
3
我是幸運的,同時又是不幸的。我說服了一個多語癥的人,代價是和他廢話了兩三個小時,他才決定替我掩護。
我只記得聰明的他替我打開了腳鏈手銬,我同時聽到了他被保安毒打的慘叫聲。我仿佛聽見了伙伴們?yōu)槲覛g呼,一匹飛馬飛到草坪上,我騎了上去,像騎士一般,馬兒在飛奔,撞倒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保安。
騎著馬越過草坪,越過迷霧,我看見地上的伙伴為我歡呼,似乎慶祝著我的解放。我又看見了陰轉(zhuǎn)多云下的那片迷霧沼澤。
那個墨綠色長發(fā)的女子在一株參天大樹面前,她揮動著手臂,歡迎著我,但我看不清那一片模糊朦朧的臉,我下了馬,朝她走去,濕滑的地面令我腳底一滑,我摔了重重的一跤,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聽到一聲警報,我癱倒在醫(yī)院墻后面的廢墟中,后面的確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我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沖出了醫(yī)院,騎著飛馬奔向了迷霧,見到那個一直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的人。
聽見有窸窣的腳步聲,我意識到一定是他們來找我,把我抓回去。我驚慌地朝后院的樹林跑去。
樹林中鳥兒的叫聲悲婉而又沉重,天空低沉,薄霧籠罩,我拼命的逃,一陣狂風刮起,帶來了狂風暴雨,雷電劈倒了樹枝,狂風幾乎令我站不住腳跟。
那追逐的聲音遠去,只聽見狂風驟雨,枝葉抖動的聲音。前面是一片深谷,深淵一般。我用力抱緊一棵樹干,害怕狂風將我刮走。
一道身影隱藏在風雨飄搖中,她悄悄走來,不受任何阻力,她墨綠色的長發(fā)隨著風飄動,但未凌亂,如蛇扭動著的身子。她伸出了藕白色的手臂,輕聲說道:“抓緊我,讓我?guī)汶x開!“這道聲音在整個風刮樹搖,電閃雷鳴的時候都能聽得見,她另一只手牽著那一匹飛馬。
這是一顆救命的稻草,如果我不試一試,就會任憑這風暴把我卷入深淵。我一只手抱住樹干,另一支手伸了過去,我抓住了它溫柔的手,她帶我騎上了飛馬,奔離風雨…..
4
只記得我們在風暴中穿行,在一片密林的上空,飛入云端,然后又重重地跌落,急速下降,我睜開眼,我忽然意識到,不知何時自己在下墜,我不是騎在飛馬上嗎?我驚恐的大叫。
這下可真的是小命不保,我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幸好我掉入一個水潭里面,會游泳。這個深潭同樣被茂密的樹木包圍著,里面有極多濕滑的水草,就和我噩夢出現(xiàn)的場景一模一樣。我從水中爬起來,坐在泥土地上大口的喘氣,腦袋昏昏沉沉。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更令我惶恐不安。
在那粗壯的樹干上面,隱隱有什么東西在蠕動,那東西似乎從樹皮中掙脫出來,它身上帶有深綠色的樹皮,是一個人形的模樣,一只,兩只,很多只,朝我圍過來,我拼命的沖出包圍,它們的行動速度并不算快,我跑著,突然不知被什么東西絆倒,從泥濘的地里伸出了很多藤蔓狀的東西,似乎要纏住我的腳,我起身又開始跑,前方是一片大霧,迷失了方向。
那一帶的霧濃稠綿密,如絲綢布匹一般溫柔,迷霧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那準確來說是一個巨人,足有兩層樓那高,他手上拿著棒球棒一般的巨大物體,手舞足蹈間,地動山搖,他身后又出現(xiàn)了幾個,呈半包圍狀向我圍過來。我想后退,地底的藤蔓又在飛速增長,有一根藤蔓纏住了我的腳脖子。
我又一次摔倒在地,五臟六腑都受到劇烈的震顫,血幾乎要從口中噴出,我艱難地仰起頭,絕望地看著正站在我面前的幾個巨人,一個巨人用著我聽不懂的話嘀咕了幾句,很快就把棒子朝我揮過來,自以為死定了。
“轟”的一聲很巨大,但這一聲卻并不在頭上,我害怕地睜開眼,只看見那個巨人被一顆巨大的樹給壓住了,動彈不得,其他的巨人驚慌失措的看著他,那顆參天大樹不知是被誰連根拔起,我對這樣的驚天神力害怕不已,我連忙從另一邊繞了過去,鉆進了迷霧,巨人們似乎渾然不知。
5
越往深處,樹木開始變得稀疏起來了,漸漸一塊草坪顯露出來,我隱隱約約看見有人正歡快的舞蹈,那一個個淡色的裙子隱匿在濃霧中,準確說那一雙雙腿是在空中舞蹈,這是一群精靈仙子,體型要比平常人小很多,手中拿著魔法棒,耳朵尖尖的,像天線一般,背后是一對和蜻蜓一樣的翅膀。
這和影視劇中的形象相差并不大,我輕輕將腳踏上草坪,是那樣的柔軟,我?guī)缀跻滩蛔∶摰暨@雙破鞋。
精靈們似乎沒注意到我的行動,依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腳下的草坪越來越軟,像踩在沙灘的沙子上,接著我的步子越來越艱難,腳印越來越深,直到青草沒過小腿,我才發(fā)現(xiàn)情況的不妙。
這里是一個被隱藏在草叢下的沼澤地,我大喊救命時,膝蓋已經(jīng)陷進去了,我的喊聲被精靈們聽見了,她們朝我飛了過來,褪掉了華麗的外衣,那是一具具何等丑陋的身影,精瘦黝黑,剛才美麗的臉蛋只是面具,現(xiàn)在如同吸血蝙蝠一般,魔法棒只是黑黢黢的叉子,連那一條條三角形的尾巴都露了出來。
她們在我頭頂上盤旋,揮舞著小鋼叉,白凈的霧開始變得灰蒙蒙的,壓抑沉重,我只有上半身能夠活動,我一只手抓住了一只小惡魔的腳。
她用小鋼叉戳了一下我的手臂,這種痛苦是深入骨髓的,她們圍了過來,蜂擁而至,我下沉的更加厲害,看來這次又要命喪于于此了,當淤泥已經(jīng)覆蓋住我的肩膀,我又一次絕望抬起頭,墨色的霧愈發(fā)濃厚。
當我只剩下半個頭顱,勉強只能衰弱的呼吸,我漸漸陷入昏迷,已失去求生的希望。
不知何時,大地似乎要裂開,天空要崩塌,我跳出了地,奔向了天,濃霧一直將我包裹,我在一顆巨大的參天大樹上,枝干幾乎要延伸到天堂,望不到頂,碩大濃密的葉子將我包裹,全身都是污泥結(jié)成了堅硬的殼,原來自己已經(jīng)被人從沼澤地里救出來了。
這是我第二次脫離險境,在迷霧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6
我從樹上爬下來時已經(jīng)精疲力竭,樹后面是一條長河,曲折蜿蜒,以這樣能見度完全看不到它朝著哪個方向,我看見河岸有一個竹筏,穩(wěn)穩(wěn)飄在水面,一個老翁撐著竹竿,靜靜地望著平靜的河面,霧氣過重,凝結(jié)成雨珠落在河面,落在老翁身上,他一身粗麻布衣竟然滴雨未沾。
他忽然回過頭來,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依然精神閃爍,我吐出了爽朗的句子:“來,我載你過河!”
我回答道:“為什么要過河?”
老翁:“你不想知道迷霧背后的秘密?”
我有些戰(zhàn)栗:“好吧,我也想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上了竹筏,猶如到了另一片大陸,竹筏極其平穩(wěn)堅固,河面一片死寂,只聽得見老翁竹竿撐水的聲音,我不知水有多深,竹竿有多長,我只向往那一片神秘的彼岸。
不知劃了多久,仍未見到對岸,隱藏在迷霧深處的彼岸。站在竹筏上完全沒感覺身處河心,疲倦極了所以我只好坐下來,我回過身,想和老翁對話,突然,猛地一驚,老翁早已消失不見,唯獨那根長竹竿直挺挺地立在水中,竹筏還在緩緩向?qū)Π恶側(cè)ァ?
我大喊著老翁,只能聽見自己的回音,竹筏不再平穩(wěn),死寂河面開始波動,竹筏開始劇烈搖晃,我?guī)缀跻羧牒又小?
從水中升起一個巨大的頭顱,她擁有人的上半身,有人的頭顱,乳房,甚至還能看得見肚臍,只是頭發(fā)水蛇一樣在空中亂舞。
竹筏周圍巨浪滾滾,巨大的水泡浮出水面,我蹲下抓緊了竹竿,突然一只巨大的觸手穿破竹筏,伸長舞動,纏住了我的身體,我無力反抗,騰空而起,被帶到這個怪物面前,她巨大的眼珠比我的臉還要大。
我猙獰地喊道:“你這怪物,為什么要抓我!”
她竟然說道:“你就束手就擒吧,乖乖成為我的晚餐,我是這里的河妖,要怪就得怪你闖入了我的領(lǐng)地!”
我感覺逃不過了,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遇險了,我無奈地說道:“這里是哪,這條河是哪,我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我死也要死個明白!”
她張開黑洞一般的嘴,巨長的猩紅色舌頭卷住了我的身體,慢慢說道:“這里是迷霧深林,一個你不該來的地方,很多人都迷失在這里,最后葬身在我的肚子里!”
她說完后毫不猶豫地將我往口中送,我大喊:“等等,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她:“看在你這么有勇氣的面子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問吧!”
我:什么樣的人才可能進入迷霧深林?“
她:“那就是……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的尖叫聲幾乎令我失聰,我?guī)е且唤貧堄嗟纳囝^落入水中,她慌忙地鉆入水底逃走,似乎碰見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能聽見巨大的波浪聲。
又一次掉入水中,那種夢中清晰的溺水場景令我?guī)缀踔舷ⅰ?
幾聲劇烈的咳嗽過后,我將肺中的水排了出來,我大口呼吸著,觀察著四周,原來我飄在一顆大樹的根部上,這里應該是河的另一邊。
第三次死里逃生,我隱隱覺得似乎有人在幫助我走出這一片迷霧深林。
7
仍然是一片霧氣彌漫,在巨大樹木裸露出來的虬曲根莖后面,是一個花園,里面有一棟別墅,一匹馬兒在屋周圍吃草,奇怪的是這匹白馬身上長了一雙翅膀,這不正是那一匹反復出現(xiàn)的飛馬嗎?
一陣急促的電流穿過腦海,頭痛欲裂,記憶如同碎片有重新開始組合,只不過這組合的過程充滿著劇烈的痛苦,我跪倒在地上,掙扎起來。
這不是我反復念想的家嗎?原來隱藏在迷霧深林后的秘密是一個溫馨的家,有兩個孩子不知怎么出現(xiàn)在草坪上,我趴在柵欄后仔細地觀察,他們無憂無慮地在做著游戲,說著悄悄話,從門里走來一個穿著圍裙的女子,她有著墨綠色的長發(fā),藕白的雙臂,美麗的臉蛋中透露出成熟與慈祥的母愛。
她喊著:“孩子們,別玩了,吃了飯再完”
其中一個小男孩喊道:“等爸爸回來了之后再吃飯”
小女孩也跟著喊道:“是啊,爸爸不回來都沒心情吃飯!”
小男孩倔強的撇過臉,他的目光竟然捕捉到了我的臉,他突然高喊道:“是爸爸回來了!”
小女孩也興奮地喊道:“爸爸就在圍欄后面!”
難道我是這兩個孩子的父親,是那個女人的丈夫?我像著了魔沖了進去,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難道是我失憶了?
那個女人竟然是如此陌生而又熟悉,她激動地抽噎:“森,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好幾年,你看孩子都這大了!”
我不知所措,突然我聽見了屋后巨大的腳步聲地面都在震動,幾個巨大的身軀走過來,毀壞了房子,兩個孩子被嚇得哭了起來。
正是那幾個幾乎置我于死地的巨人,天空還飛來了成群的拿著鋼叉的小惡魔,那是我在草地沼澤遇到的,這還不夠,老翁仍然然是那一身麻布衣服站在我身后,河妖用八只巨大的觸手在地上蠕動,他們將我與那個女人小孩團團包圍。
一個巨人一把抓起了小男孩,一只小惡魔叼起小女孩,河妖用觸手卷起了那個女人,老翁注視著我:“難道你還想不起來嗎?”
頭痛又一次襲來,記憶開始重組,我望著那頭頂?shù)拿造F大吼。我終于想起來了,原來那個女人是我的妻子,簡。兩個孩子確實是我的孩子。
我哭喊道:“快放了他們!”
老翁:“來不及了,他們早就不存在了!”
我:“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翁:“是你殺了他們!后來你精神錯亂!”
我:“這么可能,他們可是我的家人!”
老翁說道:“這就是這片迷霧深林的秘密,走吧!”
我哭道:“不,你們都不能置我于死地,更不能帶走他們!”
老翁甩下一句:“一直都是我救了你,是我替你馴服了他們,這些都是里心底里的魔鬼!”
老翁不再說話,向前走去,巨人、小惡魔、河妖帶著我的妻子和孩子,穿過廢墟的房子走了。
簡哭喊道:“你這次為什么又不救我!”男孩女孩哭喊道:“爸爸,我們不想死!”
我頓時感到自己的無能,我沖過去,想救下他們,卻被巨人一棍子給打暈了。閉眼之前,我依稀看到簡臉上慘白絕望的面容,美麗慈愛早已消失不見……
8
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一個男子帶著患了絕癥的妻子,來到了一個森林公園,那天多云轉(zhuǎn)陰有霧,他們走過深潭,穿過草坪,坐著竹筏穿過河面,來到這片森林深處,看見一棟美麗的別墅。
她對他說:“我真希望帶著我們一家四口永遠幸福地生活在這里!”
他說:“會的,我們過上這樣的生活!”
她:“可惜我活不了多久了!”
他:“我陪你一起死!到天堂相聚!”
她:“不,我們的孩子呢!”
他沒有說話,陪她走進了房子,幸福蔓延在她周圍,令她暈厥,她突然鼻孔冒血,全身劇痛,艱難說道:“我不想這么痛苦,快幫我!“
他的心在劇痛,他抱起癱軟的她,走到河邊,吻了她眼角的眼淚,將她扔到水中,他也起身跳入水中,兩人在水中團聚,因為這樣,他們能永遠活在這里。
但他被救起,沒有死,缺氧以及重大的打擊令他間歇失憶、瘋癲妄想,片段的記憶、不斷浮現(xiàn)的夢魘,他誤殺自己的兩個孩子,男孩和女孩,他記得他們最后喊道:“爸爸,我們不想死,我們還要見媽媽!”
所以他是兇手,他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所以,這就是迷霧深林的秘密吧!”蕭白醫(yī)生坐在我對面,聲音頗像那個老翁。
那個男子就是我,我終于全想起來了,知道真相的我恍然惆悵。
“恭喜你完全康復,鑒于你的罪行,情有可原,我將盡力幫你,讓你減輕刑罰!”蕭白是我的主治醫(yī)生,他得意地笑道。
落日的余暉灑滿草坪,霧早已消失。
我決定忘掉那段傷痕累累的往事,重新開始。
草坪上不知什么時候牽來一匹白馬,這在精神病院極其少見,我疑惑不解,只不過它沒有翅膀。
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片迷霧深林,都有那些魔鬼,在深林盡頭,都會潛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