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兩道明顯的吞咽口水聲，于縣衙外響起。

看著自布袋中滾出的齊氏四虎人頭，兩名捕快身子軟了。

方才他們還說，瞎子許夜會是唯一受害者。

眨眼許夜便提著齊氏四虎的腦袋歸來。

疾風劍秦風與一刀斷風雷杜雷，相伴同往捉刀，如今卻不見蹤跡。

歸來的，僅有許夜一人。

結果，顯而易見！

不僅是齊氏四虎，秦風與杜雷怕是亦死于許夜刀下。

許夜自心眼術感知到面前兩捕快呆愣原地，便出言提醒道：

“如何？可驗完是否齊氏四虎？”

“驗完了……”

捕快面面相覷，眼中震驚不減。

人頭擺在此處，瞧一眼便知真假。

其中一名捕快彎腰將腦袋裝入布袋，顫顫巍巍看向許夜，惶恐道：

“許大俠，我這便將腦袋上交，還請稍待。”

許夜頷首，雙手杵著盲杖立于原地不動。

另一名捕快瞧見同伴離開，面露苦澀，站在許夜面前忐忑不安。

一刻后。

捕頭劉星宇同先前那名捕快一同走出。

“許兄弟！”

劉星宇驚喜喊道。

許夜面向劉星宇，微微頷首：“劉捕頭。”

劉星宇從懷中拿出五張百兩銀票，遞給許夜：

“許兄弟，齊氏四虎的五百兩賞銀，請收好。”

許夜接過銀票，塞入懷中，頷首后便欲轉身離去。

劉星宇快步上前，叫住許夜：

“許兄弟，稍待！”

許夜停下腳步，面朝劉星宇，面無表情問道：

“劉捕頭還有何事？”

他跟劉星宇并無很深交情，并不會因劉星宇一口一口“兄弟”，便對劉星宇態度改觀。

劉星宇稍作遲疑，試探問道：

“許兄弟于腸山之上，可曾見過疾風劍秦風以及杜雷？”

二人前去腸山，欲捉刀齊氏四虎之事，下面人給他匯報過。

他并沒放在心上，于他而言，只要齊氏四虎死去，利川縣附近能少些作惡的江湖人，便是好事。

如今二人未歸，只有許夜歸來，令他心覺詭異，便想著了解下怎么回事。

“嗯，欲殺我，被我所殺。”

許夜態度清冷，答完后亦不顧劉星宇愣神，獨自轉身離去。

待劉星宇回過神來，許夜已步入人群，自眼前消失。

“被他所殺？”劉星宇嘴角一掀，冷笑一聲，“這個許瞎子，倒真會逞強。”

他心中大致有推測。

興許是秦風及杜雷與齊氏四虎動手，兩敗俱傷之下，讓那許夜拾得便宜。

離開縣衙的許夜，回了宅子。

胡大叔一家人瞧見許夜滿身是血，皆是擔憂不已。

好一陣噓寒問暖，才肯放過許夜。

許夜洗漱過后，吃完胡蕓做的飯，便感受到身旁胡蕓支支吾吾，似是有話想說。

“蕓姐，你我并非外人，有話直說便是。”

他面朝胡蕓，道。

盡管不知對方欲道何時，但于他而言，胡蕓一家人便好似他的家人。

胡蕓深吸一口氣，緊張問道：

“小夜，爹爹和小強這幾日經常外出，去看能做什么營生，你可否陪我出門走走？”

從小生活在古陶鎮的她，亦未見過更廣的天地。

對于利川縣城，她自是好奇的。

許夜如今歸來，她便欲讓許夜相伴。

“沒問題。”許夜輕笑道，“若蕓姐無事，我們即刻出發。”

他對利川縣城同樣不熟悉，趁此機會，正好可以熟悉一下。

“太好了！”

胡蕓興奮不已，雀躍著來到許夜身邊，攙著許夜胳膊，

“小夜，我扶你。”

在胡蕓攙扶下，許夜同她一起來到利川縣繁華大街。

四丈范圍的心眼術，令許夜清晰感知街上繁華。

行人熙攘，旅客匆匆，攤販迎客。

“小夜，我們去那看看吧？”

胡蕓瞧見賣首飾的攤位，眼前一亮。

“好。”

許夜頷首應聲。

二人來到攤位前，攤主滿臉堆笑，僅瞥了眼許夜，便朝著胡蕓不斷吹捧。

“姑娘您看看，咱這啥首飾都有，不是咱吹，就姑娘您這貌似天仙的容貌，戴任何首飾，都是錦上添花，像這支簪子，能插在您頭上，那是它三生有幸吶！”

胡蕓聽著這些吹捧，笑的花枝亂顫。

她拿起攤主推薦的簪子，興奮地看向許夜，本欲問許夜手上簪子好不好看，卻在看向許夜面容時，面色一沉，臉上笑容煙消云散。

許夜無目，本就看不見，若她當真開口問，怕是會傷許夜心。

她將話吞進肚子里，拿著簪子問道：

“這簪子怎么賣？”

“若是賣于旁人，這簪子得三文，但姑娘如此貌美，正所謂寶劍贈英雄，美簪配佳人，姑娘給兩文錢即可。”

攤主伸出剪刀手，比劃一個“二”，諂媚堆笑道。

許夜在旁聽著，不得不感慨，術業有專攻。

胡蕓是漂亮，否則亦不會克了幾任丈夫，仍有男子欲娶她。

只是并沒有漂亮到攤主所言那般夸張。

但這番話術，的確讓胡蕓甚是欣喜。

“小夜，我可以買這簪子么？”

她美眸中充斥著期待，眼巴巴地看著許夜。

初來利川縣，所有開銷都是許夜在出，哪怕是兩文錢的簪子，她亦想征得許夜同意，不敢隨便亂花。

許夜正欲應下，邊上卻響起不合時宜的聲音。

“姑娘，你這么漂亮，怎會委身一名瞎子，落得兩文錢都拿不出來的下場？”

胡蕓不喜此人所言，她皺眉望去，只見一錦衣華服公子，手拿紙折扇于胸膛輕擺。

“陳公子。”

賣簪子的攤主，見著華服公子，諂媚之色更顯，賣力地給胡蕓推銷，

“姑娘，這位來頭可大了，陳守一陳公子，是利川第一富商陳員外獨子！”

胡蕓沒理會陳守一，亦不想理攤主。

“小夜，我們走。”

她將手中簪子扔在攤上，扶著許夜便要離開。

陳守一給了攤主一個眼神。

攤主會意，連忙上前攔在胡蕓及許夜面前。

“誒，姑娘，那簪子你都碰過，我還怎賣給其他人？”

他哪還有先前諂媚討好的模樣，看著就像破皮無賴。

胡蕓皺起眉頭，不愿與攤主多做糾纏，重新拿起簪子，從懷中取出兩文錢，放在攤位上。

“我買便是。”

說完，拉著許夜離開。

攤主卻依然不依不饒，不肯讓開。

“先前是兩文錢，如今可不止，你想買的話，拿出二百兩便可。”

此話一出，胡蕓面色一僵，知道這攤主是存心刁難。

許夜面對攤主，聲音冰冷問道：

“你確定要二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