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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東京娛樂之都

翌日,正午。

按照約定,趙莽和高進來到州橋,等候趙子偁。

州橋也叫天漢橋,位于內城朱雀天街和橫向東大街交匯口,橫跨汴河內城河道。

州橋是一座平面屋橋,橋下四根巨型方立柱,每柱邊長兩尺有余,立柱沒入河面以下部分,用卵石壘砌,起到穩固防護作用。

橋上建有歇山雙坡屋頂,高脊兩端上翹,整座橋看上去十分氣派美觀。

橋上兩側有欄桿長凳,供游人歇息賞玩。

趙莽和高進并排而坐,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橋上來來往往,游人眾多。

也有如他們一般,沿長凳而坐,倚靠欄桿,欣賞橋下汴河水景。

“兩岸夾歌樓,明月光相射”,便是州橋景致最好的寫照。

過了會,趙莽覺得畫風有些不對勁。

橋上駐足賞玩的游人,多是青年士子和芳齡娘子,又或是家境殷實的少男少女結伴出游。

也有年輕夫婦抱女攜子,歡聲笑語不斷。

橋上游人們成雙成對,唯獨趙莽和高進兩個男青年并排而坐,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青年男女們說笑著從面前走過時,總會有意無意地向他們看來。

瞧那神情,似乎訝異兩個年輕郎君為何坐在這州橋之上密會?

趙莽黑著臉,愈發感覺不自在。

橋上,那些個郎君娘子們,坐在一起竊竊私語,一臉濃情蜜意。

瞧這架勢,這州橋應該是東京青年男女約會圣地。

他和高進坐一塊,難怪人家眼神古怪。

趙莽嚯地站起身,咬著牙道:“趙老七,倒霉酸才,選的什么破地方!”

高進面皮泛紅,罕見地一臉尷尬,低聲道:“要不,去橋對岸等?”

趙莽瞥他眼,這家伙腦門滾落汗珠,看來早就覺察到橋上氣氛不對勁。

兩人灰溜溜逃到州橋北岸,站在河堤柳樹下等候。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還是不見人影,趙莽罵咧道:“莫不是那廝卷了我的五貫錢想跑路?”

高進轉頭四顧,苦笑道:“想是有什么急事耽誤了。”

趙莽兩手環抱胸前,倚靠樹干,耐著性子道:“再等半個時辰?!?

高進百無聊賴地沿著河堤轉悠,趙莽靠坐樹下打瞌睡,不時狹開眼皮,往州橋對岸瞟一眼。

日頭漸漸西移,趙莽起身打著哈欠:“不等了,今晚在信陵坊最后住一宿,明日搬到外城,另找地方落腳。

等安頓下來,再寫信托人捎去郊社,請趙子偁那位族叔轉達?!?

高進點點頭:“也好?!?

趙莽看看天色,“對了,昨晚那邸舍伙計說,東京最熱鬧的地方叫啥來著?”

高進想了想:“好像叫桑家瓦子,在潘樓街一帶?!?

“走,去逛逛,說不定能找到什么掙錢營生!”

兩人一路打聽,往潘樓街趕去。

等到地方才知,原來潘樓街和昨日去的涇國公府,都在皇城以南,第一條橫大街東向附近,相距不到十里地。

潘樓街也是潘樓舊樓所在,作為東京最負盛名的酒樓正店之一,潘樓是一座集美酒、美食、住宿、娛樂為一體的超大型園林酒店。

趙莽倆人駐足街邊,仰頭望著眼前五層樓屋,不禁發出一陣驚嘆。

和路人打聽才知,這座樓只是潘樓臨街門面,真正的銷金窟還藏在里邊。

未近傍晚,門樓已是燈火通明。

比涇國公府還氣派的大門一副車水馬龍景象,東京城里的達官顯貴、富商巨賈,各色名流匯聚于此。

連個牽馬墜凳的小廝,也穿著一身藍綢圓領袍,戴絲質幅巾,迎來送往點頭哈腰,進出大門一趟下來,收到的賞錢能把荷包撐滿。

趙莽和高進看得嘖嘖稱奇,然后溜了。

這種連空氣里都彌漫“錢味”的地方,顯然他們連跨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潘樓舊樓是潘樓街的地標、門面,桑家瓦子則是潘樓街真正的核心區域。

潘樓是東京消費圈高大上的代表,桑家瓦子則是面向整個市民階層的大眾化消費代表。

所謂瓦舍,取“來時瓦合,去時瓦解”之意,易聚易散。

最初,作為一種流動型娛樂場所出現,人來則聚,人去則散。

自仁宗朝起,以東京為代表,為滿足城鎮坊郭戶日常休閑娛樂需要,瓦舍進入高速發展階段,形成集商品交易和休閑娛樂為一體的大型固定片區。

勾欄是指瓦舍內部,由欄桿、繩索、幕帳、板墻等圍合組成的封閉或半封閉演出場所。

趙莽倆人來到桑家瓦子,站在一條超過十丈寬的闊道上,人潮洶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闊道上,游人如織,車馬難行,趙莽看得目瞪口呆,有種節假日熱門景點出游即視感。

沿闊道兩邊,一座座矩形或者方形的勾欄,有的只是一處露天戲臺,有的四面圍攏木板墻,上邊用木板和草料做雙坡屋頂,形成可容納數百人的封閉演出場所。

也有的搭蓋屋頂,四面立柱支撐,不建板墻,只是用繩索木桿圍攏,形成半封閉場地。

戲臺面向觀眾,三面搭建觀眾臺。

觀眾臺建成階梯狀,環繞戲臺,多的能坐六七百人,少的能坐三四百人。

就如元代雜劇里描繪的,“層層疊疊團團坐”。

觀眾臺座位也分檔次,位置好的稱為“神樓”,次些的稱為“腰棚”,每層每排價錢不等。

桑家瓦子里,大小勾欄五十余座,最大的蓮花棚、牡丹棚、夜叉棚、象棚,甚至可容納上千人一同觀看表演。

東京城里,如桑家瓦子這般規模的固定瓦子,共有九處。

其他散落在各街巷的流動瓦子,更是不計其數。

趙莽和高進擠入人群,隨人流緩慢向前挪動。

各座勾欄外邊,懸掛幌子、豎立牌子,也有人站在高臺,嘶聲竭力地吶喊著,向游人宣傳今日表演節目。

有上竿、趨弄、跳索、相撲、鼓板、小唱、斗雞、說渾話、雜扮、商謎、合生、喬筋、骨喬、相撲、浪子、雜劇、叫果子、學像生、淖刀、裝鬼、研鼓、牌棒、道術......

各種各樣的演出,看的人眼花繚亂。

在瓦子里,靠表演為生的藝人,也分三六九等。

能進勾欄表演的,各有各的名號。

諸如小張四郎、王六防御、西山一窟鬼、小唱名角蕭婆婆,這些人各有絕活,身價不菲,出入高官顯貴府邸如家常便飯。

沒名沒氣進不了勾欄,只能在路邊支攤賺吆喝的,稱之為“打野呵”,賺多賺少全憑運氣。

趙莽倆人一路走來,“打野呵”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遍布桑家瓦子各處犄角旮旯。

路邊,有一對父子在耍刀槍、打拳,吸引十幾個游人駐足觀看。

趙莽拉著高進,站在一旁觀望。

一通表演后,那十三四歲赤膊少年,抱拳向觀眾說了一番吉利話,然后討要賞錢。

幾個銅板叮叮哐哐扔進他捧著的瓦罐里,也有的把錢扔地上,更多的卻是扭頭就走。

父子倆坐在街邊,數著錢幣,小心收好,喝口水歇息會,準備下一輪表演。

趙莽搖搖頭:“像這爺倆,一日下來也就掙口飯錢。

只這條街,類似表演就有十幾處,沒搞頭?!?

高進搖搖頭:“功夫底子差,流于形式,行家看不上,游人不喜歡。”

趙莽琢磨了會,指著大街上烏泱泱人群:“你看看眼前情形,有什么想法?”

高進想了想,認真道:“人真的多,桑家瓦子名不虛傳!”

趙莽一拍大腿:“人多,錢也多,這些可都是錢吶!”

高進一愣:“什么意思?”

趙莽摩挲下巴,嘿嘿道:“人家耍弄刀槍棍棒,咱倆也能耍!

人家能掙的錢,咱倆也能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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