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不斷燃燒的篝火,江天沉喉頭翻涌。
他想說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化作無言。
一抹說不出的恐懼縈繞在他的心頭。
原來……我不是那個唯一的天命取經人?
這西游,還能走嗎?
猶豫的江天沉看向了角落處的兩個包裹,包裹里面有著凌云老道塞給他的五十兩黃金。
若是找個地方,這五十兩黃金,再加上他那一身本事,倒也可以余生無憂。
可是,他江天沉又真的能夠甘心嗎?
……
“小師傅,你也要見那個猴子嗎?”
心猿意馬的江天沉,被劉伯欽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驚訝到顫抖。
也要去見那個猴子??
他說的那個猴子是那位齊天大圣嗎……
過往的那些取經人……難不成也都看過西游記不成?
“伯欽大哥啊,敢問……此地叫什么啊?”
“兩界山,雙叉嶺。”
咽了咽口水,江天沉努力平復著自己那忐忑的內心。
“大哥,那猴子又是怎么說?”
端起滾燙的米粥,劉伯欽一邊吹著,一邊繼續說道。
“那猴子啊,聽著祖輩說,那還是漢朝的時候,一連數日,天雷轟鳴,群星隕落,整個天空都好像被撕開了。”
“等到一切恢復平靜之后,這兩界山便多出了一只猴子,不吃不喝,不老不死。”
“哦,對了,那時候啊,這里還不叫兩界山,它叫做五刑山!”
“這猴子本事可大了,它若想見你,你便能看見它,它若不想見你,你便看不見它。”
“據老一輩的人說,它乃是犯下了大錯,所以才被鎮壓在此。”
“沒人知道它犯了什么錯,反正這猴子的脾氣是真的大,早些年間,還有人能見到他。”
“最近這幾十年啊,這猴子和死了一樣。”
“小師傅,別發呆啊,快喝粥!”
“哦哦……”
看著那濃稠的小米粥,江天沉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那幾個字。
五行山……猴子……
“小師傅,忘記和你說了,那些取經人管猴子叫啥指路人。”
“我小時候見過一次取經人,那和尚啊,嘴里老是念叨著趕路要緊,趕路要緊。”
“即便是父親百般挽留,卻依舊無法留住他。”
聽到這里,江天沉又往那篝火旁邊挪了幾步。
他覺得有些冷,沒來由的冷。
“伯欽大哥,見過那猴子嗎?”
“小時候見過一次,遠遠地笑了它幾句,從那以后就沒見過了。”
“哦,對了,小師傅你可要去見那猴子?”
“或許……我要去見吧。”
聽著江天沉那近乎細若蚊吟的聲音,劉伯欽緩緩點了點頭。
“小師傅,早些睡吧,我給你抱了些被褥,山里寒氣重。”
“多謝劉大哥。”
躺在木床上,聽著不遠處劉伯欽的打鼾聲,江天沉是怎么也睡不著。
變了,變了,它們都變了。
心亂之余,江天沉又想起了自己在神秀那得到的東西。
閉上眼眸,一串信息緩緩倒映在江天沉的腦海中。
【定心真言】:欲定心,先定形,心者,煩惱滋生之所,欲望盤踞之源,本法旨在凈心明道。
……
通讀了一遍這定心真言,江天沉的心中直接掀起驚濤駭浪。
這神通!簡直強到離譜!
而且據這神通所描述,那神秀也堪堪算得上是初入門檻。
這神通乃是以心神修行禁法,道心愈簡單,神魂越強大,這定心真言就越恐怖。
小成的定心真言,可定身形,禁行為,就像神秀喊的那聲止。
當然,對方實力越強大,這定心真言的作用就越小。
當初那神秀一聲能碎掉小泥人,但是他對江天沉就只能喊聲止。
大成的定心真言,化虛為實,真言化形,真言一出,擲地有聲。
一字便可開山,斷流,鎮不平。
至于那圓滿的定心真言,那就更了不得了。
看那描述,江天沉懷疑這神通怕是傳說中的言出法隨!
只不過可惜的是,這神通,不善攻伐。
畢竟叫做定心真言,還是以定、止、禁為主。
這一番掃下來,江天沉心中頗為不平靜啊。
紅色的就是不一樣!
還分小成、大成、圓滿。
反觀那金色的【翻江倒海】,就是翻江倒海,也沒啥大本事。
嘁!
說這話的時候,小光頭是半點也沒意識到,要不是翻江倒海,立下奇功。
怕是此刻他,已經被那神秀給生吞活剝了。
心中暗念著【定心真言】,江天沉嘴角還掛著一抹微笑。
伴隨著窗外月光的不斷高升,小光頭漸漸進入了夢鄉。
……
“我的功法好用嗎?”
忽然,江天沉的耳畔傳來了神秀的聲音。
那一剎那,江天沉只覺得頭皮發麻。
連忙坐起身來,小光頭正瞅見那神秀端坐在篝火旁,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
此刻的神秀依舊還是那副皮膚白皙,唇紅齒白的模樣。
“你!你不是死了嘛!不不不!你不是神秀!”
“三藏啊,三藏,你是不是認不出我了?”
神秀說話間,輕輕將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隨即一把扯下。
暴露在江天沉眼前的,赫然是那個身披血肉紗衣的骷髏神秀。
“三藏啊!快些醒來吧,趕路要緊啊。”
……
“啊!”
一聲驚呼,江天沉如夢方醒。
他的身上已然如同水洗,那是冷汗。
此刻他的腦海中還在回憶著神秀那副猙獰的面孔。
緩緩坐起身來,江天沉眼中滿是殘留的驚恐之色。
“我這是怎么了……”
聞聲趕來的劉伯欽也一臉擔憂地看向江天沉。
“小師傅,怎么了?可是做噩夢了?”
“嗯,讓伯欽大哥見笑了。”
“唉,這有啥,誰都會恐懼的。”
“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還怕黑呢,哪敢出什么遠門。”
“伯欽大哥,我今天就想去見見那只猴子。”
“好的。”
兩人簡單地吃了點早飯后,劉伯欽便領著江天沉走出屋去。
背上漆黑的大弓,腰間又別了一把鋒利的鐵斧。
思索了片刻,劉伯欽又帶上了干糧和水。
“伯欽大哥,我幫你背一些吧。”
“不用不用,我別的沒有,力氣還是多的。”
當太陽照射在江天沉的臉上,小光頭這才稍稍驅散了心中的陰霾。
山間的空氣很是清新,深秋時節的山色也是分外迷人。
行于山道之上,江天沉遙望這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群山,長嘆了一口氣。
究竟前路如何,怕是誰也說不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