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猴子還真的拿這個道士沒辦法。
那道士能勾連此地的生民百姓,猴子一旦和他纏斗難免傷及無辜。
別人可以不在乎,猴子還真的不能不在乎。
他本就背負死去的功德天道,功德與業(yè)障相輔相成,他可不能濫殺無辜。
一旦濫殺無辜,業(yè)障加身,死火復明,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好在這時,豬剛鬣已然趕到。
握緊手中的九齒釘耙,一時之間,豬剛鬣也呆愣在原地。
他看了看猴子,又看了看那道士,最后他還是閃身來到了猴子的身旁。
瞅了一眼那一豬一猴,這邊手持拂塵的明月也緩緩皺起了眉頭。
“好強的兩個畜生……倒是個麻煩。”
猴子虛瞇著眼睛,他那雙火眼金睛已然將這道士看了一遍又一遍。
真仙以上,金仙未滿,修為倒是不嚇人,就是這廝的身上總是縈繞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小牛鼻子,將那小光頭還給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我便將此地給犁平了。”
聽著猴子的話,豬剛鬣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猴子這是在商量?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又認真地看了幾眼那青袍小道士,豬剛鬣臉上滿是疑惑。
“好個孽畜,口出狂言!撒潑也不看看地方!入我萬壽山,還敢嘚瑟!”
聽著那小道士的話,豬剛鬣頓時愣怔在原地,猴子的眼神也緩緩收緊。
果然是這個鬼地方!
地仙之祖!
鎮(zhèn)元子!
鎮(zhèn)元大仙!
猴子沒有言語,豬剛鬣倒是激動了。
“你家?guī)煾缚墒侨f壽仙君,鎮(zhèn)元大仙!”
斜眉瞅了一眼豬剛鬣,明月的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是又如何!”
“誤會!誤會了!小師傅,我乃是天庭的天蓬元帥!我和鎮(zhèn)元大仙乃是故交啊!”
“天蓬元帥?你這幅面龐也是天蓬元帥!你若是天蓬,我便是真武大帝!”
明月看著眼前的豬剛鬣,一臉的憎惡之色。
“你這小師傅!”
豬剛鬣正欲解釋,可是他剛剛抬起頭來,卻瞅見明月那無比嫌棄的神情。
那神情……豬剛鬣可太熟悉了。
錯投豬胎之后,這一路走來,這樣的目光他可沒少看。
直至遇到那個溫婉的女子,才讓豬剛鬣短暫地忘卻了那般的羞恥。
可是現(xiàn)如今,那明月的眼神再次勾起了豬剛鬣心中的怒火。
死死握緊手中的釘耙,豬剛鬣眼中已滿是一片血色。
一旁的猴子將這一切看著眼中,一邊壓抑著黑袍上的死火,猴子一邊又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鎮(zhèn)元子可還在?”
明月聽著猴子的問詢,頓時面色一凜。
“你到底是何人!竟然直呼家?guī)熋枺 ?
金眸閃爍之間,猴子已經(jīng)看到明月眼中的那絲躲閃之色。
看樣子,鎮(zhèn)元子大概是已然合道了。
鎮(zhèn)元大仙,乃是地仙,他受天道的影響比較小。
他究竟有沒有合道,猴子也有些拿不準,但是看到明月那副表現(xiàn),猴子覺得自己穩(wěn)了。
只要鎮(zhèn)元子不在,區(qū)區(qū)一個小道童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這里,猴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呵,我是誰?我是你家爺爺!”
瞅著城中的那些堆疊而起的累累白骨,猴子眼中的兇光更盛。
“這方圓千里的百姓怕是都被你殺盡了吧!鎮(zhèn)元子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猴子此話一出,明月的臉色陡然變得猙獰。
“胡說!你個妖物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沒理會那猙獰的明月,猴子徑直看向了豬剛鬣。
“呆子,還愣著做什么!干他啊!你還要忍到何時!”
聽著猴子的怒喝,豬剛鬣也不再猶豫,這廝直接掄起釘耙,悍然朝著明月?lián)錃⒍ァ?
“你是真武!放你的狗屁!當年老子和你師父論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和泥巴呢!”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給我死來!”
九尺釘耙揮動之間,風雷齊鳴,電火交織。
明月堪堪抵抗,沒撐過幾個回合,明月的眼神已然大變。
難不成這廝真的是天蓬元帥?
明月猶豫之際,又看了幾眼豬剛鬣。
血盆大口,滿身黑毛,長牙如犁,眼似燈籠。
說他是妖都是夸他了!
他怎么可能是那英明神武的天庭將軍!
念及此處,明月手持拂塵直接迎了上去。
雙方很快便又戰(zhàn)在了一起,而那猴子則站在城頭上,冷冷地看著這方大地。
對于鎮(zhèn)元子,其實猴子并不熟悉。
猴子知道鎮(zhèn)元子,乃是因為一件奇物。
那玩意叫作人參果,天上蟠桃樹,地上人參果啊。
能守住人參果樹的存在,猴子怎敢掉以輕心。
…………
就在豬剛鬣和那明月陷入苦戰(zhàn)的時候,江天沉也迎來了意想不到的奇遇。
黑袍江天沉離開百歲城后,江天沉好似陷入了一場幻夢之中。
直至……一聲聲呼喚,將其輕輕喚醒。
“小友?小友?”
聽著耳畔的呼喚,江天沉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一片浩瀚的云海,而在他的面前則是一方玉案,玉案對面盤膝做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老頭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國字臉,一臉的浩然正氣。
“我這是……”
霎那間,無數(shù)的記憶碎片朝著江天沉的腦海中狂襲而來。
混亂裹挾著痛苦,直叫江天沉頭腦欲裂。
“小友,喝下此茶,或許能好受點。”
接過老者遞來的茶盞,江天沉也沒有猶豫,直接將其一飲而盡。
實在是那些破碎的記憶,正在混淆他的認知,模糊他的感知,他已經(jīng)無法保持理智了。
茶水下肚,好似清風,又似水流,將江天沉腦海中記憶又重新理順。
終于,他想起了一切。
原來老子真的是三藏!
那一切不是夢!
該死的!
什么百歲城!五十國!
那才是假的!
把我騙得一愣一愣的!
該死的!
明明那百歲城中有那么多破綻!
我還是中計了!
誒……不對啊。
那黑發(fā)的我,又是什么玩意!
這又是什么地方!
這老頭又是誰!
……
剛剛理清腦子,一系列的問題又紛至沓來。
幾乎就在那么一瞬間,江天沉的腦袋又冒煙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又端起那茶盞喝了一杯。
稍稍平復心情之后,江天沉這才看向那仙風道骨的老頭。
“說吧,這是哪,你又是誰,我也沒時間和你客氣了。”
即便是江天沉如此無禮,對面那老者依舊還是那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小友可還記得我……”
聽著老頭這話,江天沉的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他是真的不認識這老頭。
“當年,世尊的盂蘭盆會上,我曾受過你的一盞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