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陳述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腦海中浮現了許多畫面。

曾有一段時間，他在校圖書館當管理員，方焓玥在窗外榕樹下看書。

有時候他會想，女孩是不是和誰有約，可不論怎么想，都不覺得會是自己。

“你若不來，天就要下雨了。”

這是女孩寫在照片里的話。

陳述突然一切明白了。

此刻方焓玥眼里漾著溫柔的笑意，心思全映出來。她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陳述的臉蛋：“明天見，陳述同學。”

說完她就溜了。

陳述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大概這就是人生如戲吧。

……

……

回到宿舍，陳述長時間看著照片。他很感慨過去的天真，全然沒察覺那些奇怪的地方。那種殺人的遺憾隔著歲月涌來。

許曉平問：“述哥你怎么了？”

“沒事。”陳述回答得簡潔。

“那就好，千萬別頹廢。”

“啊？”

許曉平說：“你從小和奶奶一起長大，奶奶去世，肯定對你有影響吧，千萬別遭受打擊，就一蹶不振。”

陳述搖頭說：“不會。”

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或許是方焓玥保存了他僅剩的天真孩子氣。他找不到更適合他的女孩子了。

到了晚上九點，陳述拿起手機，只見到微信上李冬曉問他：「鼠子，最近咋樣？」

陳述回復：「沒事了。」

過了一會兒，手機電話鈴聲響起來。

陳述愣了下，接起手機，耳邊響起了李冬曉的聲音。

李冬曉說：“鼠子，在嗎？”

陳述有點懵：“在，怎么了？”

李冬曉吞吞吐吐片刻，方才說道：“有件事，想和你說下，不說我心里難受。”

陳述點頭：“好，你說。”

前幾天經歷過強烈的情緒波動，現在他不覺得有其他事能擾亂他心緒。

李冬曉深吸了一口氣：“你記得，高中有人寫給你的情書，九班的，文筆特別好的那篇。”

“嗯，記得。”

李冬曉又沉默了半晌道：

“其實，其實那是方焓玥要我給你的情書，是方焓玥寫的……不過當時我嫉妒心作祟，所以說成其他班女生送的……我一直不知該怎么和你說這件事。”

“……”

陳述呆住了，因為他想不出李冬曉會做這樣抽象的事。

“對不起。”李冬曉說，“陳述，你想罵我就罵吧。”李冬曉說。

電話那頭漸漸沒有聲音了。

陳述攥緊了手機，不知怎么說了，本來感覺對不起朋友，現在知曉一切，卻有些釋然了，他沒有對不起朋友，是他朋友對不起他。

這樣……很好。

陳述說：“你為什么要說呢，不用說就好了。”

“我是不想說，可是不說，我良心過不去。”李冬曉苦笑一聲，“鼠子，你知道嗎，當初我得知你和方焓玥考上同一所大學，嫉妒得要死，直到上了大學后，我才看開了。”

陳述道：“所以現在你決定告訴我了？”

“那個……我上學期就告訴方焓玥了，面對你，我有點難以啟齒，我不好意思說。”

李冬曉頓了頓，又說道：

“我本來以為，我告訴她，她就會告訴你，可是她一直不說。我沒辦法承受她這種善意，還無動于衷，好像只有我是壞人，所以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由我告訴你。”

“她知道？”陳述愣了愣。

李冬曉道：“對，她早知道了，我問她為什么不說，她說誰讓你是陳述最好的朋友呢。”

陳述負面情緒轉眼消失殆盡。

……

……

窗外雨聲很大。

陳述睡不著，想起大學第一次去找方焓玥，下雨時少女雨掛于睫的樣子。

在一起后，方焓玥和他說：“陳述你是高考最后一道大題，當時我解開了，才能考到這所大學，和你在一起。”

原來是這個意思。

到了很晚，他才睡過去。

第二天，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眼時間才六點，不過還是起床洗漱了。

洗漱完，坐在位置上，也不知怎么了，就想多看些書。不管對他未來是否有幫助，但至少下次見到方焓玥的母親，會更有底氣。

這就是喜歡嗎，因為她，想成為更好的人。

……

翌日，天藍風輕，圖書館里，陳述和方焓玥約見面。

方焓玥來到約定的地方，看到陳述在看《經濟學原理》，愣了一下。

她迷惑道：“你是計算機專業的，看這些干嘛？”

陳述說：“就……想看。”

方焓玥唇瓣揚起淺淺的弧度。

就這樣，過了幾天，有天自習到很晚。

方焓玥手托著雪白的腮幫子：“陳述，你怎么這么刻苦？”

陳述回過神來，準備收拾書本回去：“時間有點晚了，我們回去吧。”

方焓玥壓著書本，笑著說：

“沒關系，等你看完吧。”

陳述聽到她這樣說，點頭，繼續看。

方焓玥湊到陳述面前，一面歪著腦袋看陳述，一面看陳述在看的書。

“什么情況呀，你怎么開始看這些書了。”

陳述隨口就回答：“因為我想變優秀一點。”

“啊？”

陳述抬起頭，和方焓玥目光相交，認真說：“你媽不是看不上我嗎？”

方焓玥好像懂了：“所以你……”

陳述說：“嗯，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這么拼了。”

方焓玥愣了許久，趴在桌上，手臂枕著下巴，眼睛瑩亮地看著陳述。

最后，她櫻唇抿起，說道：“那個……你想摸嗎？”

陳述轉頭看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方焓玥伸出手指，指在自己胸口。

“這個，你們男孩子不都喜歡摸嗎？”

說到這，她凈白的臉頰顯露一片緋紅。

陳述看著她的視線落點，心跳都漏了一拍。

“旁邊沒人。”方焓玥掃視周圍空蕩蕩的。

她耳根還紅著，俏聲說：“看你這么用功，獎勵你的……你把手偷偷伸過來……很軟的，我自己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