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離方焓玥靠得越近，陳述越患得患失，經歷不少心里波動。

這天，于曉燕微信上告訴陳述，校電臺的副臺長孫旭明對方焓玥猛烈追求，在女生宿舍樓下，和方焓玥廣播告白，深情款款的模樣。

聽到這里，陳述內心惴惴不安。

而幸運的是，方焓玥只想逃避，不但沒理會，反而嫌惡孫旭明以愛為名，為所欲為，讓陳述知曉她不會接受任何人。

“陳述，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剩下你要加油哦！”于曉燕微信上這樣和他說。

“好，謝謝你的情報。”陳述沉默一會兒這樣回答。

陳述會想，他藏著心意是正確的嗎，是不是他告白也會是這個下場？

那天傍晚，陳述和方焓玥約好散步，在女生宿舍樓下，看到方焓玥背手踱步靠近，面帶微笑，瞬間消釋了初冬的寒。

陳述心里緊繃的那根弦才松弛下來。

當時陳述很想時間就定格在這里，沒有其他人。

“陳述！”這時，方焓玥在嫣然笑，少女遇見他，就很有活力。

“晚上好～”陳述說。

“嗯嗯，晚上好呢。”方焓玥笑得很甜，恰到好處的溫柔，她穿著好看的白裙，氣質很仙。

女孩子該長肉的地方一點沒漏，腿又特別白膩修長，穿什么裙子都很好看，如果成為她男朋友，是該有多幸福。

陳述又浮想聯翩了。

“陳述你怎么又發呆了。”

“沒，走吧。”

想等的女孩近在眼前，陳述很快就收斂心思，和女孩肩并肩漫步在校園里。

兩人一起在湖邊散步，聊著身邊的人和事，從黃昏到日暮，隔幾天都要一次。

雖然成雙成對，常常并肩同行，但在公共場合，兩人從未手拉手，似乎也不是那種關系。

“今天我們要去哪兒逛？”

“你決定？”

“不要讓女生決定哦。”

“那我們就一直往東走，走到哪算哪。”

方焓玥嗯了聲，目視前方，感受夜晚。晚風又揚起她的秀發。

校園的夜晚是安靜的，空氣微涼，風吹動樹葉颯颯的，偶爾能聽到遠處男女生活潑的笑聲。

一路上，方焓玥無意識地抿唇笑。

陳述心情很好，看著女孩風輕云淡的笑容，心癢癢的。來來往往是過客，和肩并肩才是同行人。

女孩仿佛和他心有靈犀，他只是看了幾眼，又四目相對了。

中學時代的故事模糊不清了，可是在她眼睛里，又找回了那些細節。

“陳述，今晚月亮也很漂亮。”她輕笑著說。

可沒你漂亮，陳述心里這么想的。

……

……

“許笑娜，你在看什么？”

女生宿舍三樓走廊，田燕燕從宿舍走了出來，她剛洗完澡，穿著寬松的睡衣。

“看陳述和方焓玥約會。”許笑娜倚著圍欄，語氣淡淡的，說實話她有點磕陳述和方焓玥兩人。

“這有什么好看的。”田燕燕搖著頭，也俯瞰著陳述和方焓玥遠去的身影，“他們兩個不親不抱的，沒什么意思……”

“因為玥兒好看唄，總覺得自家白菜被拱了。”許笑娜笑著說。

田燕燕感慨：“咱就是說，我們宿舍的臺階，真比牛郎織女的鵲橋都難跨，幾個狗男女每天晚上都在樓下啃半小時嘴巴，依依不舍，一步一回頭，偶像劇都沒他們這么能拉扯，關鍵不漂亮，沒意思……陳述就能不能學學？他和玥玥親才是偶像劇。”

許笑娜說：“我反而喜歡陳述這種守規矩的。”

“吃慣了大魚大肉，想清淡的了？”田燕燕調笑說，“不過陳述這樣的男生不好找，又要帥，又要專一的。”

“是啊，不好找。”許笑娜嘴角勾了勾。

田燕燕遠遠看著陳述和方焓玥：“他們能不能牽手一起走啊，看得我好急。”

……

……

這所城市充滿文藝的氣息，陳述所在學校偏文科，所以白富美很多，夜晚有樂隊在空地那邊演唱，一堆女生喜歡過去看唱歌的小哥哥，可以說學姐真是很寂寞。

等陳述散步時靠近，正唱到《那些年》：

「那天晚上滿天星星」

「再一次相遇我會」

「緊緊抱著你」

有一說一，唱功不敢恭維，遠不如方焓玥，陳述不懂音律，也聽得出跑調了。

流行歌都是情歌，陳述有點知道為什么了，年輕人就該浪漫地戀愛，而不是被高房價束縛。

空地上，圍觀地學生自發地拿起手機，打開手機照明燈，隨著旋律搖晃，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陳述和方焓玥停下腳步，聊起天來：

“陳述，這里也有唱歌的樂隊啊……”

“嗯，這是不是吉他社的？”

“不是，吉他社不會彈這么好。”

“也是。”

“不過唱得不怎樣。”

隨著兩人到來，周圍幾個目光也落過來。兩人都好看，成雙成對，有點驚艷。

歌聲在飄，那大哥唱得特別陶醉，陳述看著校園里的星光入了神。

“陳述，這首歌叫什么，你知道嗎？”方焓玥覺得歌挺好聽。

“《那些年》。”陳述說，“是一部電影的曲子，《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你看過嗎？”

“沒有，我看的電影不多。”

“也沒什么好看的。”

女孩沒看過，陳述直接否決了電影。

過了會，方焓玥又看向陳述，眼睛微微彎，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淺笑的樣子很好看，像是山野里的梔子花。

陳述總覺得，可愛的女孩子，是很脆弱的，要捧在手心里。

這輩子一定要和方焓玥在一起，期望太高，導致過于緊張，過于害怕失去她，所以表白才會這樣猶豫。

語言太蒼白，壓根無法描繪他內心的感受，是不是真的喜歡，根本不用表白？

女孩又是怎么想的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或許只是自己和她來自同一所高中，她才對自己展現出這樣的親近感和依賴感。

應該不會，可哪怕是萬分之一失敗的代價，陳述也無法承受。

緣分是月老給的紅線，并非無堅不摧，相反脆弱得很，任何撥動都可能斷裂。

或許應該試探一下，萬一表白失敗，不至于連朋友都沒得做。

隨著陳述思緒在飄，《那些年》唱完了，時間又拉回到現在。

方焓玥嬌俏地問：“陳述，你在想什么？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陳述回過神，看了眼女孩的眸，感到她蘭心蕙質，回答：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方焓玥眼中帶著好奇，含著笑，“能告訴我嗎？”

陳述猶豫了，心想是不是可以先試探一下，就說：“我喜歡一個女生，但不敢和她告白。”

方焓玥愣住了，一顆心頓時砰砰直跳，在想陳述說的是她嗎？

可如果是她的話，為什么問她呢？

她有追求者，陳述應該也有吧，難道陳述在微信會和其他女孩聊天嗎？光是想象到陳述和其他女孩說笑，她就有點喘不過氣了。

最后方焓玥眨了眨眼，語氣輕柔地問：

“為什么不敢吶？”

“我覺得，她沒有認識真正的我，等在一起后，就會發現我身上很多缺點。”

方焓玥沉默了會，眼神藏著銀河，垂下頭，輕聲地說道：

“那我覺得，沒必要擔心的，每個人都有缺點呀，喜歡一個人，不僅是喜歡他優點，也會喜歡他的缺點。”

“可是我真的缺點很多，每次和女孩見面，都是刻意說話，其實我沒那么健談，也沒有那么有趣。”

“這是缺點嗎？我覺得安靜不是缺點。”方焓玥趕緊說，“我有時也挺安靜的。”

“我還覺得，女孩漂亮，她這個年紀應該像花一樣的綻放，但我可能給不了她想要的浪漫，至少在大學是這樣。”

“可我卻覺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人世間最大的浪漫。”方焓玥語氣突如其來的認真，眼神卻不敢看陳述，只是望向虛無的前方，一眨不眨地說，“人的容顏會老去，好看也不是永遠的，漂亮沒什么值得稱道的。”

陳述有點愣神地看著女孩。

方焓玥臉微紅，雖然沒有看陳述，但眼角余光一直在偷偷看陳述：“我覺得，不能一直說自己的缺點，也要說自己的優點。”

然后她鼓起勇氣，朝著陳述陽光燦爛地笑：“陳述同學，你覺得你有什么優點？”

說話時，明澈的月光又從她眼底浮現出來。

陳述愣住了，想了想說：“優點吧……比如我屬于怎么吃都不會胖的那類人。”

方焓玥笑容尬住了，反應過來，握起小拳頭，作勢要打陳述的樣子，又氣又笑：“你這樣子講，真的很想打你。”

“為什么？”

“為了不長胖，你知道我每天都克制不吃好吃的東西多難嗎？”

“……”陳述無言。

方焓玥又彎著眼睛笑：“陳述，你有很多優點的……不只是長不胖而已。

“有嗎？”

“有啊，你尊重女孩子，你真誠，你有上進心，你溫柔善良，你對生活熱情，你對每個人都很尊重，時間觀念強，有同情心，脾氣好，容易溝通……”方焓玥說了一串，發現說了太多，才打住，“你有好多優點。”

陳述愣住了，然后感覺心里暖暖的。

兩人聽了一會歌。

過了會，陳述又聊起程濤表白被許笑娜拒絕的事。

“笑娜就是那個性格。”方焓玥說，“她一直說，不需要戀愛來豐富她的生活，只需要朋友就好了，可能因為當朋友比當戀人輕松吧。”

當朋友比戀人輕松？

陳述聽完，沉默了許久，然后說：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寢室？”

“嗯嗯。”

……

……

時間如長腳的妖怪，一晃大一上學期已接近尾聲，每到這個時候，學校籠罩著一片緊張氛圍。

陳述想拿獎學金，為此拼了老命，每天五點就起床看書。

許曉平有些迷惑：“陳述，你和方焓玥告白了沒？”

陳述搖頭：“沒……”

許曉平無語地說：“你真是婆婆媽媽的。”

陳述沉默了會，然后說：“因為太重要了。”

對他而言，方焓玥太重要了。

真的害怕失去和方焓玥這種美好的關系。

……

……

說到考試，陳述的幾個舍友就很淡然，在宿舍里擺爛，該幾點睡，還是幾點睡，考前一周才碰課本，當然也可能是內心雖然慌得一批，可是表面安之若素，陳述看不出來。

這段時間，陳述和李冬曉也有聯系，李冬曉問他和方焓玥表白了沒有，陳述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怕李冬曉賊心未死，又惦記方焓玥。

李冬曉似知道陳述心思，讓他安心，說他看開了，上次來找他只想要個結果，在新學校接觸了新的人，也要去喜歡新的女孩子了，人這輩子總要有遺憾的，希望陳述有圓滿的結果。

陳述也祝他好運，本來每個人都過著截然不同的人生。

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一晃時間到了復習周晚上，宿舍每個人都在翻書。復習效率隨著時間逼近，幾何倍速增加。

許曉平看了會書，就翹起二郎腿，看到程濤平靜地埋頭看書，好奇地問：“濤哥，表白失敗你不難受了？怎么現在都不提許笑娜了？”

“我的志向從來都不在情情愛愛上！現在我只愛學習。”程濤理了頭發，精神面貌煥然一新，似乎有削發明志的意思。

“和我恰恰相反啊，現在我只討厭學習。”許曉平搖著頭。

陳述說：“友情提醒，考前看完這本書，一天得看二十頁。”

“那也還好。”許曉平數著一天看多少頁書，才能在考試前將書看完，結果確實如陳述所說。

后來每天陳述回到宿舍，許曉平，顧輝像是找到救星，拉著陳述問高數上的問題。

獨自看書學，和有人講是有點區別的，陳述比較會抓重點，一講兩人都豁然開朗。

“述哥，你把我們當智障一樣教學，太令人感動了。”許曉平被陳述這個男人迷住了。

陳述無語，他發現舍友基礎題不會做，有點迷糊：“你們這是從零開始的嗎？”

“對呀，我們這些高中文化程度的小伙子，不不，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小伙子，通過自學，短短時間，自學完成了十幾門大學課程，這也太勵志了……”

許曉平戲精一樣感慨。

德云色不請你去表演真是可惜了。

陳述聽到許曉平這樣說，只覺得無語，好歹是高考千軍萬馬殺過來，智商肯定至少有中上水平。

自己考前復習肯定沒什么問題。

可以瞧不起許曉平長相，但不能瞧不起他的腦子。

說實話，陳述原本是想幫幫舍友的，但是方焓玥那邊也為高數頭疼，這根本沒得選，他只能丟下舍友，每天溜到圖書館去陪女孩自習。

在喜歡的女孩面前，舍友是什么東東？

陳述不太記得舍友請他吃雞肉卷的事了，已經毫無印象，提出來他也不認的。

為了考試，他每天清晨六點前就出發，在圖書館自習室，占好了座位。

沒辦法，必須得早去。

因為圖書館自習室，總有些腦癱，人不在那里，立著幾本書占著好座位。

……

……

……

考試前最后幾天，朝陽從海那邊升起，暖意慢慢覆蓋到校園。

清晨學校放著的音樂，仍然在微風里徜徉。

圖書館靜悄悄，書頁翻動聲飄著。

要和陳述一起復習，方焓玥很自然地靠著陳述坐下，露出淺淺的微笑。

挨得近，陳述感覺少女的甜膩往心里去，看著她美麗的側顏，真想親過去。

她輕微的笑聲又傳來。

陳述故作認真地說：“好好復習。”

“嗯嗯。”方焓玥漂亮的眸子偷偷地打量著陳述。

“這題你做一下。”陳述有話說了，指著習題讓她好好做。

“好的。”方焓玥乖巧點頭。

陳述輔導她高數，發現一點即通，她很聰明，卻總說自己笨。

過了會，方焓玥低垂眸子，看了會題，就有點小煩惱。

“陳述，我好討厭高數。”

“恐怕你還得堅持一下，大二還有線性代數……”

“我是文學院的，不要學這個。”

“不用嗎？”

“對，不用學，我已經讀不下數學了，高中我就是被迫學數學的……我大學選文學，就是不想學高數，怎么知道這個大學文學院還要學高數。”

陳述思考了一下，又說道：“那我給你押題。”

“押題？你還會押題？”

“當然，我問過學長學姐，也問過老師，他們告訴我，每年題目都考得差不多的。”

“嗯嗯。”方焓玥并不懷疑，恬然微笑。

接下來時光，方焓玥一直在看書寫題，復習得頭昏眼花時，就去看窗外的陽光和古樹。

……

……

“重色輕友啊……”

每天晚上陳述回到宿舍，許曉平就像是幽靈一樣飄來飄去，發出鬼聲。

陳述無語，解釋：“你們現在要我幫忙，我實在沒辦法，我兩個月前就答應過玥兒，要幫她復習高數了。”

“那下學期的復習，我們先預約了。”許曉平笑瞇瞇地說。

陳述斷然拒絕：“不好意思，暫時不對方焓玥以外的同學，開放預約服務。”

許曉平頓時就搖頭，有深閨怨婦的氣質：“哎呀，你小子又秀恩愛是吧？”

陳述笑笑：“誰讓你上課天天玩手機。”

……

期末考終于考完了。

大一上學期的科目不是很多，還是比較輕松，陳述沒有感到什么壓力。

電腦上，打開教務系統，陳述默默點開績點排名來看。

「順位一：姓名陳述，績點3.94」

「順位二：姓名馮雪菲，績點3.92」

「……」

滿績點是4.3，競爭很激烈。

之前陳述和馮雪菲說過，他喜歡成績第一的女生，這次差點就讓馮雪菲得第一，這個眼鏡妹有點厲害……

……

……

許曉平的期末考成績并不理想。

在學校最后一晚，許曉平正在宿舍，望著電腦屏幕，事后思考，績點下了3還有救嗎？

雖然沒有掛科但績點太低了。

可惡，明明他考前有通宵復習了。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我有好好努力復習功課啊！”

你努力個燈兒！

陳述看著許曉平滑稽的表演，心底默默評價著。

“述哥，你這家伙，怎么考這么高？”許曉平忍不住說，“不給人活路啊。”

陳述很淡然：“還好吧，我這學期什么都沒干，不像你們參加各種社團，我就單純學習了。我除了學習績點，沒有拿出手的東西。”

他可不想和許曉平比，許曉平畢業繼承家業，選計算機專業純粹是興趣。

“我感覺你在罵我，我也沒參加什么社團。”顧輝說，“可是我績點也不行……”

“你不是參加了吉他社？”

“那不叫社團，那叫俱樂部更合適。”顧輝糾正說，“我是去泡……去玩的。”

陳述：“你們不學沒辦法，你看程濤就考得不錯。”

顧輝搖著頭：“班長不厚道，每次和我們說在外面玩，結果都是在圖書館自習……”

這時許曉平又說：“述哥，我發現我們班的馮雪菲很喜歡你呀，要不你別和方焓玥在一起了。”

“別開玩笑了。”

“我是說真的。”許曉平說，“人家為了你多努力吧，績點都第二了。”

陳述不想說話了。

……

窗外陽光依然很好，陳述腦海里不自覺回顧這學期，感覺日子過得還挺滋潤。

獨自一人來到這所大學，興奮沖淡了對未來的迷茫。

然后是半個月的軍訓。

座談會聽著學院優秀的學長學姐講述大學該怎么過。

「百團大戰」各種社團活動熱熱鬧鬧，他都沒有興趣參加，就學習和兼職賺錢。

陳述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就是學習績點高點，其他隨便。

最后和最喜歡的女孩從聊天，到散步，到一起去玩……慢慢變熟悉。

一切都順利，只是時間真的好快，這學期就這樣到此為止了。

……

……

……

隔天就放假，陳述和方焓玥早約好一起回家，提前很久就開始春運搶票，選好車次，座位也是相連。

日子還未到，期待感就拉滿。

這天天空很藍，陽光也很好。

在校門口，陳述和方焓玥碰面，相視一笑。

感慨著時間飛快，陳述回頭看了眼校門，拖著行李箱回家。

高鐵站，人很多，混著人流進入車站。

行走在人群里，方焓玥緊緊跟著陳述，清澈的眸子閃了閃，擔心和陳述走散了，就抓著陳述的衣袖。

感受到衣袖被拉扯，陳述回頭瞧見她芙蓉嬌面，想起許曉平的話，男人要主動A上去，就想去牽起她的手。

“有什么好磨蹭的，虧我還是個男人！”

陳述心中拿定主意，若女孩不愿，他就當無事發生。

鼓起勇氣，去牽方焓玥的手，她并未掙脫，陳述心里不由暗喜。

女孩的手柔若無骨，陳述內心充滿旖旎，覺得她的手真的像是藝術品一樣。

“你干嘛？”她驚訝地說了句。

“我這不是怕你走丟嗎？”

“好吧。”

方焓玥不敢瞧人，羞答答地低著頭。

陳述看到她乖乖的嬌怯模樣，漂亮的眸子流光，心里喝了蜜一般甜。

因為不想散開，就緊緊牽著。到了月臺，陳述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手。

方焓玥沒說什么，只是臉有點紅潤。

“車來了。”她看到火車到站，輕笑著說。

……

……

火車開動了，玻璃窗突然變得明亮。

陳述看著鏡中方焓玥的倒影，聞到身邊女孩淡淡的香味，還是忍不住看向她，根本挪不開。

“陳述，是我臉上有臟東西嗎？”方焓玥注意到陳述的視線了。

“啊？”

“從上車后，你好像就一直看我。”

“我覺得你好看。”陳述決定大膽說出來，“回家，我看不到了，就想多看幾眼。”

“……”

方焓玥愣了愣，靦腆地抿著唇，歪過頭，不給陳述看。

“不表白不給看。”

她傲嬌地心想著。

此時她已經很確認陳述喜歡她了。

可陳述看著女孩露出的脖頸又白又修長，臉側有點紅暈，還是漂亮極了。

……

……

重重疊疊的山巒，從窗外飛過，高鐵無限延展，碾壓著時間。

乘客許多是歸鄉的大學生，在高鐵行駛途中，陳述前座的三個人，都是女生。

三個女生注意到陳述和方焓玥，從沒見過男生這么溫柔地看著女生。

她們有點羨慕了。

“你們也是左海的嗎？”

“帥哥？”

還主動打招呼？

“對，我左海的。”陳述很有禮貌地回答。

“好巧啊。”女生笑著說。

陳述不說話，只覺得她們真的好吵鬧，一路上一直在說說笑笑，漫無邊際地聊天，難過的事開心的事，交了幾個男朋友，男朋友怎么樣，笑聲青春活潑。

女人話太密了，確實招人煩，長再漂亮也救不了。

陳述感覺這些小女生好虎，可是他看方焓玥，方焓玥又不是這樣。

她只是在發呆，略微失神的樣子，和她眼眸之間隔著整個青春，這讓陳述感覺她飄在人間之外。

她臉頰白皙，黑亮的瞳眸很漂亮，紅潤的唇也格外潤澤。

陳述目光投在方焓玥臉上，看不夠，他能感覺到，方焓玥和其他女孩很不一樣，純到骨子里，不是裝的那種。

這是不是和她小時候經常生病，有些不合群有關系？

她是俏皮的女孩子，可卻會給人種安靜的感覺，相處后更能深切體會到，原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是真的存在。

……

……

高鐵在軌道行駛，一個小時后在左海站下車，陳述和方焓玥下了高鐵，站在站臺等出租車。

出租車來了，意味要暫時離別了。

“我要回家了～”方焓玥凝視著陳述，似乎在報備。

“好。”陳述點頭，臉上露出了依依惜別的神情。

出租車停下。

陳述猶豫了下，看到方焓玥打開車門，終于忍不住說：

“等一下，玥兒。”

方焓玥聞聲回頭，雙眸呆呆地凝視著陳述，碎星一樣的光芒從她眼底一點點冒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陳述喊她玥兒呢。

陽光照在她羞紅的臉頰，變得通透。

男孩和女孩目光又遇上了。男孩目光像是要著火，雖然一句話不說，可世間所有情話，早就從陳述眼眸噴涌而出。

“怎么啦？”方焓玥的笑意從眼角掛上眉梢。

“寒假我可以聯系你吧？”陳述深吸一口氣說。

“可以呀。”

“那……再見。”

方焓玥雙眸霎時彎成月牙，清麗脫俗的臉上有點紅，如朝霞映雪。

“嗯嗯，再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