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里，兩人乘車一起走。

方焓玥不爭不搶的，聽到槍聲，都是繞路走，別的不說，活得久是真的。

按照她的話說，“做人嘛，活著最重要。”

或許這和她小時候常生病有關(guān)系。

陳述無所謂，就依著她，跟著她一起茍分。

于是游戲里，到了一個地方就趴草叢。

兩個人這樣子，畫面是有點搞笑，不過陳述沒笑話女孩，就陪著她玩。

即便是趴草叢也有區(qū)別，陳述就是明目張膽地趴著，而她非要躲到草叢里才放心。

坦率地說，躲草有點無聊，要不是方焓玥喜歡這樣，陳述真堅持不住。

“陳述～你還在嗎？”

陳述戴著耳機，耳朵里又出現(xiàn)女孩清澈的聲音，心癢癢的。

“我還在。”他說。

“嗯，你好久不說話了，我以為你不在了。”

“我一直都在。”

“陳述，你會不會無聊啊。”方焓玥又問。

“不會。”

“要不你去殺人吧，我趴在這里看你就好。”

“我一個人去，萬一我死了怎么辦？”陳述心想就沒人保護她了。

“你死了……”

“對，我死了，你就一個人了。”

“沒關(guān)系，我過去舔你的盒子。”她擺出一副豁出去的語氣。

陳述愣了下，然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方焓玥本性是活潑的，在網(wǎng)上經(jīng)常會開玩笑。

“那我也趴著好了，而且我不喜歡打打殺殺。”

陳述也這樣說，說完就聽著手機那頭傳來女孩笑聲。

澄澈清亮，好聽得近乎夢幻的聲音，好像遙遠的音樂，始終在腦海里回響，哪怕閉上眼也能聽到。

“陳述同學。”她又說話了。

“嗯，我在聽。”

“江湖險惡，不如我們結(jié)成師兄妹，一起闖蕩這江湖。“

這一刻，女孩子聲音很俏皮的。

“好。”陳述忍著笑意答應。

過了會，方焓玥不說話，語音就安靜下來，接著咀嚼聲音忽然傳進陳述的的耳朵里。

陳述感覺女孩吃的不是東西，而是他皮膚，渾身酥酥麻麻的。

“你在吃東西嗎？”陳述問。

“嗯，我有點緊張，吃點東西緩解下。”

“緊張什么？”

“快刷圈了呀，我差不多快死了。”

陳述差點憋不住笑了。

游戲里，一起感受著安靜，一起匆匆奔跑，無人打攪，好像這是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接著，游戲很快結(jié)束了。

兩人沒有活到最后，就陳述有五個人頭，方焓玥兩個頭。

“好可惜啊，差一點就吃雞了。”方焓玥有點遺憾。

陳述安慰說：“沒關(guān)系，這雞不吃這罷，我對雞肉過敏。”

方焓玥嗯了聲，似乎在笑，“陳述，我很開心。”

陳述愣了一會，聽著女孩子這樣說，心里頓時遭受一擊。

感覺女孩像是天使，笑聲不斷治愈他，讓他覺得世界很美好。

屏幕上似乎倒映著女孩可愛的臉，陳述的眼睛頓時變得格外透明。

那時候，陳述心神激蕩，想象著此刻她拿著手機的樣子。想穿越到她身邊，更近距離看著她。

……

……

臨近熄燈時間，校園里漸漸安靜。

在女生宿舍里，換上睡衣的方焓玥，有鄰家女孩的氣質(zhì)，像是貓咪一樣可愛。

即便是普通的睡衣，她穿在身上也好看，有一種純凈的美。

此時，方焓玥扎著馬尾，嬌嫩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一雙碎星般的眼眸盯著手機。

久坐的姿勢挺累的，她就伸了下懶腰，好看的胸部呈現(xiàn)。

想著游戲里陳述語氣有點遺憾，方焓玥決定給陳述加加油，鼓鼓勁。

方焓玥俏臉微微泛紅地說：“陳述，下次一定能吃雞，每個人都有燦爛的時候。”

“那看來，我燦爛的時候永遠來不了？”

“你高考考那么好，不燦爛嗎？”

“高考時你進步那么大，你才是燦爛的那個人。”陳述想夸女孩，就損自己，“我不是。”

方焓玥突然開口：“就是，你一直就很燦爛的，光彩照人。”

至少在她的世界如此。

和剛才的俏皮可愛不一樣，此刻的她語氣認真，好像是在發(fā)誓一樣。

對于少女而言，這不是戲言。

陳述定定地聽著，感覺到置身于花海，嗯了聲，陷入恍惚的迷離，連眼角都漾著笑。

這一刻他似也相信，光終將落在自己身上，未來會燦爛得像太陽一樣。

……

接下來時間，兩人又玩了兩局。

“陳述，今天就玩到這里。”方焓玥有點乏了。

“嗯，好。”

“陳述想不到你玩游戲玩得挺好，真的是剛玩沒多久嗎？”

“這幾天偷偷練過。”

原來是早有預謀，方焓玥櫻色紅唇微微揚起，輕聲說：“我還以為陳述你是游戲上的超級天才。”

“沒有啊，這世上哪有什么天才，都是堅持不懈嘗試，最后才成功。”

“嗯。”

“那時間差不多了，也該洗澡睡覺了。”

“這句話女孩子說的比較多，你是替我說的嗎？”

“差不多，確實我是站在你的立場想了想。”

女孩不說話了。

陳述雖然從不說喜歡，但有意無意，都在釋放喜歡的信號。

……

離開游戲，陳述又聽了一會歌，準備上床睡覺。

這時微信傳來方焓玥的訊息：「陳述，你有玩抖音嗎？」

陳述一時半會，有點沒反應過來，然后立刻回復：

「有，抖音沒人不玩吧。」

「那你關(guān)注我一下唄，我看到有趣的視頻，可以分享給你。」

「好的。」

「你喜歡美女嗎？」

「啊？」

「也是，沒有男孩子不喜歡美女吧，我看到美女也推給你。」

「別別別，我不看那些。」

「你是不是男孩子呀？」

「……」

方焓玥撲哧笑出聲：「好，你的ID是什么。」

根據(jù)她提供的信息，陳述搜索進入她的抖音主頁界面。里頭沒有什么作品，就發(fā)了一些高中時候家里養(yǎng)貓的視頻。

點贊最多的她唱歌給貓聽的視頻，給她帶來了差不多2000粉絲。視頻里，她沒有露臉，只出現(xiàn)一雙好看的雙腿。

單看抖音，她是生活很簡單的女孩。

這些視頻，陳述看一遍不夠，心癢癢的，又看了好幾遍。看見貓趴在她腿上，就幻想著做她懷里的貓。

其實，不論什么枯燥的視頻，只要有方焓玥的信息，陳述就感興趣，那種感覺是墜入水中，身不由己，心情隨女孩的一顰一笑起伏。

視頻一一點贊，點完贊，陳述突然想到不能連贊。

“不過只點三個視頻，也沒關(guān)系吧。”

陳述念及此處，沒將點贊取消。

微信上，陳述看完了她的抖音，打字和她說：

「看了你的視頻，你唱歌很好聽」

「你喜歡聽我唱歌嗎」

「喜歡」

「你關(guān)注我了嗎」

「關(guān)注了」

「你的ID是望月的鼠嗎？我回關(guān)你了。」

「對」陳述有點尷尬，才想起來只顧看她作品，竟然忘記改ID了。

「望月的鼠啊，這是什么意思？」少女果然好奇地問了。

「因為我覺得我是下水道的老鼠，只能一輩子望著遙不可及的月亮。」

「……」

「就是比喻，月亮是我的理想。」陳述趕緊解釋。

「你的理想？」

「對，理想。」

娶方焓玥一樣的女孩，一直是他的理想。

「事業(yè)的那種理想？」

「對。」陳述硬著頭皮說。

「你可以改個ID嗎？」

「改成什么？」

「有月亮的鼠。」

少女似乎怕他誤解，又說：「我覺得你的理想一定會實現(xiàn)，ID應該有美好的寓意吧。」

陳述松開攥緊的拳頭，改了抖音ID。

當晚，窗外皓月當空，純凈的月光嘩嘩地直入他心。

……

過了會，少女又問：

「陳述，你喜歡什么歌？」

「我什么歌都聽，沒有特別喜歡的。」

「那你最近聽的一首歌是什么。」

陳述根據(jù)印象回復：「應該是讓風告訴你這首歌。」

消息出去，陳述低下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機屏幕。

她沒再回復，好像突然失蹤了一樣。

過了會，陳述忽然收到了一條語音，語音背后緊跟著一段文字：

「陳述，謝謝你今晚陪我玩游戲，這首歌送給你，千萬不要嫌棄。」

陳述點開手機語音，女孩清唱的聲音浮現(xiàn)，輕靈到不可思議：

「當你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那是我在為你炸烏云」

「當你的發(fā)絲微亂有陣風吹過」

「那是我在遠處想念你」

世界剎那安靜，女孩的歌聲太美好，讓人感到像是夏天被涼風吹拂。簡單的四句，陳述豎起耳朵，重復聽了好幾遍，女孩音容笑貌一齊涌入心間。

過了會，陳述才想起晾著女孩好久了，立刻打字夸獎她：

「好聽」

「真好聽嗎」

「嗯，好聽到我不懂用語言形容。」

發(fā)完這消息后，陳述又緊張得心頭小鹿亂撞，眼中閃爍和煦的陽光。

不過女孩只是說：「你喜歡就好。」

……

結(jié)束聊天后，陳述聽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著了魔一樣。

女孩生來就是天使，她清澈，純真，善解人意，在少年的歲月里，不斷地展現(xiàn)生命的美好。

陳述已經(jīng)戴著耳機，傻樂了很久了。

許曉平好奇地問：

“述哥，你在聽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沒什么。”

“給我也聽聽？”

“不行。”

然后陳述想起什么，點開抖音，看著她的自我介紹：「喜歡無懼歲月漫長，浪漫至死不渝。」

陳述記住了，不禁走到陽臺，往女孩宿舍所在的方向望過去。

夜色之下，已是滿目人間燈火。朦朧的月光下，出現(xiàn)女孩的身影，應該是想念所致。

……

……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得極快，不經(jīng)意之間，就將溫暖籠罩整個校園。

窗外陽光很好，幾個舍友一股腦跑出去玩。

陳述背著書包，站在階梯教室座位旁，收到手機訊息。

拿起手機一看，是方焓玥發(fā)的。

「陳述，你現(xiàn)在在干嘛？」

「自習。」

陳述回復完，心想女孩會不會問他在哪里自習，可是并沒有。

「那我猜一猜你在哪里自習。」她只是這樣說。

「那你猜。」

「猜對了有獎嗎？」

「有啊。」

女孩說了幾個錯誤地點。

陳述本想邀請她一起自習，后來一想還是算了，還是不要打攪女孩子去玩。

于是，他放下手機，并沒有再和方焓玥聊天。

……

陽光很好，穿梭在遠近高低的紅磚建筑群，靜靜地溫暖了校園。

教室外，方焓玥停下腳步，往教室里探頭望了一眼，嘴角漸漸呈現(xiàn)好看的弧度。

“找到了。”

瞧見陳述的身影，方焓玥眼睛彎彎地笑。

一身白色裙子，純粹干凈，襯托她的膚色更顯得雪白溫潤。

她沒有立刻進入教室，在教室外停留了足足有十秒。

路過的男生都轉(zhuǎn)頭瞧她，移不開視線，耐不住女孩好看，被迷住了。

這時，方焓玥理了下耳邊的秀發(fā)，才邁步走進陳述所在的教室，純美無瑕的臉上是明媚的笑。

聽聞腳步聲有點熟悉，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陳述抬起頭，就看到了不可思議之人。

教室里沒有風，女孩子走動時候，風就起了。

“陳述，我猜對了。”方焓玥來到陳述眼前，手撐著桌子，身體朝陳述微微傾斜，俏美地輕笑，情意綿綿。

“啊……”陳述有點懵，“你怎么知道我在這教室？”

方焓玥臉頰泛起淡淡紅暈，才不會承認，在離陳述宿舍附近，她找了幾棟教學樓。

“我猜的，厲害吧，一猜就對。”她有點驕傲，眼波明媚。

陳述不懂說什么好了。

“陳述，你在自習嗎？”方焓玥又問。

“嗯。”

“那我們一起自習吧。”

“你怎么今天想來自習……”

“沒辦法呀，上課沒好好聽，高數(shù)作業(yè)又不懂做，只好求助你了，你愿意教我嗎？”

“當然。”

陳述正點頭著，女孩已坐在他身邊，瞬間讓他滿滿的受寵若驚。和方焓玥一起在教室自習，這是他高中就期待的事。

水仙花一樣的女孩就在他身邊，這是什么幸運？

……

白晝喧囂，教室窗口旁的茉莉花盛開。

花香飄進教室，和女孩子的香混合在一起，極為醉人。

陳述拿著書看，與其說是自習，不如說是自學。教室里安靜極了，只有動筆翻書的聲音。

方焓玥一直在坐在陳述身邊，經(jīng)常會問陳述幾個高數(shù)上的問題。

陳述細心回答。

女孩清純美麗的臉，眼神明媚，笑容燦爛，像是陽光一樣，溫暖了他的心湖。

若要和女孩四目相對，她卻總是轉(zhuǎn)移視線，少女的情思好像風一樣，只能感受到，無法抓住。

方焓玥寫完了高數(shù)作業(yè)，就拿起一本《小王子》來看，偶爾會偷偷地瞥陳述幾眼。

某一刻，兩人胳膊碰在一起，單純的接觸，可那種輕柔的感覺，卻讓陳述無心看書。

上午十一點四十分，陳述看了眼時間，起身準備走了。

“陳述，我們要走了嗎？”方焓玥手托著腮，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陳述許久，看見陳述收拾書本，就這樣問，聲音很甜，好像有清泉在流動。

“嗯。”

“走吧走吧，吃飯去。”方焓玥單手拎著包，先走了，走了幾步，就朝他回眸一笑，香味淡淡地飄過來。

陳述看著她眼睛彎彎的，笑得甜蜜，心里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方焓玥是不是喜歡我？」

他說喜歡愛學習的女孩，女孩就突然陪他自習。

或許是他想太多了？可無法確認，越喜歡一個人，有些事想要問出口就越難。

陳述糾結(jié)了許久，最后只是確定了一件事，看著方焓玥就不由自主心跳加快，其他逾越界限的事情并不敢做。

路上，方焓玥走在陳述身邊，假裝看遠處，眼角的余光卻在打量陳述。

這時手機聲音響起，方焓玥拿出手機接起來。

“媽。”

“飯吃了嗎？”

“沒呢，剛自習完，準備去吃。”方焓玥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身體還好嗎？”

“很好。”

“不要曬太陽，淋雨，吃垃圾食品。”

“我知道了，媽。”

“還有，大學好好讀書，不要和不三不四的男孩子談戀愛。”

“我又不是小孩子。”方焓玥鼓著嘴，偷偷瞧著陳述，眼睛水靈靈的，“而且媽，我們學校好歹是985，哪有那么多不三不四的男孩子。”

“也是。”

“媽，我要去吃飯了。”方焓玥說，“我就先掛了。”

“你一個人吃飯，還是有朋友一起？”

“有朋友。”

“男的女的？”

“媽呀，我不能和男生吃飯了嗎？”

“好吧，那媽掛了。”末了，電話那頭說，“好好讀書，你永遠是媽的驕傲。”

“知道啦。”

方焓玥掛了電話，轉(zhuǎn)頭去看陳述。

目光短短相觸一秒，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臉紅得像是紅蘋果。

陳述默默地觀察著女孩，察覺到女孩的視線，就問：

“是你父母的電話嗎？”

“是我媽。”

“這樣啊。”

陳述點頭表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