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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燒烤攤的談心

這幾天許紅豆也漸漸熟悉了周圍環境,畢竟村子不是很大。

早上跟著蘇誠跑跑步,白天逛逛木雕坊、刺繡坊,偶爾去馬場學學騎馬,累了就去有風小館吃點東西喝點咖啡之類的。

有時候娜娜太忙她也會幫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很喜歡謝之遙的阿奶,總是能從謝阿奶身上找到自己姥姥的身影。

所以這段時間她經常陪著謝阿奶出攤,有時候一坐就是一上午。

晚上回來蹭蹭蘇誠的晚飯,然后拉著大麥娜娜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心情也逐漸好起來了,至少現在不會在深夜的時候陷入回憶中。

這天早上,蘇誠和許紅豆跑步回來,就看到穿著很得體的謝之遙去束河幫著和順叔談生意。

有一說一,謝之遙長相還是蠻帥的,除了回鄉這幾年,略顯的有點黑,其他都還好。

蘇誠和他,個子都差不多,長相也不分上下,只是兩人的氣質上很大的不同。

謝之遙更加的顯得沉穩內斂一些,蘇誠更加的儒雅灑脫一點。

這幾天,天天給蘇誠打下手,許紅豆覺得做飯也沒有那么難的,別的不說,幾道家常菜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今天中午這頓就自告奮勇的表示她來。

一盤醋溜土豆絲,一盤番茄炒蛋,然后還有一盤紅燒魚塊,雞湯是蘇誠早上就開始煨的。

等許紅豆做好飯,就去叫醒靠在椅子上睡覺的大麥,和在房間畫畫的蘇誠,路過馬爺那里的時候,順帶也喊了一聲。

馬爺大概是真的餓了,上來就先盛一大碗飯,蘇誠三人喝著雞湯,看著狼吞虎咽的馬爺。

家常菜就是在一個人餓的時候是最好吃的。

除了這道紅燒魚塊,另外兩個做的確實不錯,很有小時候的味道,用馬爺的話來說,媽即正義。

小時候蘇誠的媽媽也是在做土豆絲的時候放很多醬油和醋,那個時候還總是嫌棄為什么總是吃素菜。

如今回想起來,卻只有懷念了。

見蘇誠嘗了一口就盯著碗里不動了,許紅豆還以為是自己炒的不好吃,于是問道:“怎么了,是不好吃嘛?”

“沒,很好吃。”回過神來的蘇誠,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飯菜,只是眼神中流出來的卻是哀傷。

盡管已經過去十幾年,可是這個熟悉的味道,他還是一口就嘗出來了。

許紅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蘇誠會這樣,但這個眼神讓她很心疼。

“你那個畫,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好。”

大麥和馬爺也抬起頭看著蘇誠,他們也都挺好奇的,都知道蘇誠一幅畫已經畫了三個多月,就是沒見過什么樣。

“快了,就這兩天。”其實基本可以說是好了,這幾天主要是查缺補漏一下。

“那到時候一定要喊我們過去欣賞。”

不光是小院里的人,其實村子里的人對蘇誠也挺好奇的。

他來這里都快半年了,但對他的事情知之甚少,除了知道從美國回來的,有錢,三十多歲,其他的一概不知。每次別人問起家里人情況的時候,他就笑笑不說話。

晚飯的時候蘇誠喊著許紅豆去吃燒烤,他有點不想做飯,想喝點酒。

到冠軍的燒烤攤以后,兩人邊吃邊聊,也是在這次,許紅豆才知道一些以前她不知道的事情。

原來讀大學之前,蘇誠的爸爸已經離世了,然后又是媽媽的離世,接著跟著不熟悉的爺爺,到了一個不熟悉的國度。

去的時候是孤獨痛苦的,離開的時候同樣也是。

兜兜轉轉十幾年,到最后依舊還是剩下他一個人。

蘇誠很平靜的說出了這些話,平靜到語氣中不帶有一絲情緒,就好像是在述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但,許紅豆卻聽的淚流滿面,這一年里當其他同學或者相熟的人,問起陳南星的事情時候,她也是這樣對別人說的。

所以,蘇誠的世界是黑白色的,他在找尋生命中其他色彩。

兩個孤獨痛苦的靈魂,就這樣,在這個小村莊的一個簡陋的燒烤攤,彼此述說著這些年的心路旅程。

蘇誠告訴許紅豆,不要想著怎么去忘記痛苦,應該習慣帶著這份痛苦前行。

當你有一天忘記痛苦,也就跟著一起忘記了那個人在你記憶中的一切。

時間在抹平那份傷痛的同時,也會跟著把它連帶相關的一起抹去。

一個人的消失,不是在她死亡的那一刻,而是消失在熟悉人的記憶里。

兩人喝到月中,才相互攙扶著回去。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遠處有個身影一直望著他倆,直到消失在黑暗中。

.......

村子里發展,總會繞不過去一個問題,人事關系的復雜。

謝之遙這些產業基本都是租用村子里閑置的人。

正是因為都是村子里的熟人,說多了,人家說你事多,刻薄,反正怎么不好聽的話都有。

不說吧,大家伙就好像在開玩笑似的,上班沒個上班樣子,盡管曉春一直在居中調解,甚至很多時候還是充當壞人的角色,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一群上了年紀的老奶奶,跟個小孩子一樣,成天扎推的跑到一起嘮嗑,說幾句,還給你生氣。

所以謝之遙想請許紅豆過來幫管理一下,哪怕曉春不怎么贊同,認為人家是過來休息的,叫過來免費上班有點說不過去。謝之遙還是想試試。

他也不知道是為了公司,還是為了他自己。

他是一個行動派,勸說了娜娜,讓娜娜拉著許紅豆到小館來幫忙,又暗地里準備組織一次集體的燒烤聚會。

理由是,許紅豆來這里這么久了,還沒有和大家好好聚聚。

接著他又說動了阿奶,希望阿奶能夠說動許紅豆幫他管理一下小館。

謝阿奶也很喜歡這個從BJ過來的姑娘,善良,懂事。

她也知道自己的孫子目的不純,幾十年看著他長大,能不知道謝之遙心里的想法嗎,但,老人對孫子的溺愛讓她做出了選擇。

整個上午,謝阿奶都在許紅豆面前說起謝之遙回鄉創業遇到的難處,說到動容處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許紅豆心疼的看著眼前的謝阿奶,又想起了姥姥,她在謝阿奶的身上聞到了姥姥的味道。

一種她記憶中烤面包的味道。

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謝之遠,阿奶希望許紅豆能夠打個電話給他,說阿瑤這段時間總是說阿遠電話關機,又不告訴他阿遠在哪。

許紅豆沒有謝之遠號碼,然后就找曉春要,曉春沒多想,就給了。

哪知道,還真被她打通了,不過接電話的是另外一個人,電話那頭吵吵鬧鬧的,只聽見一個菌湯火鍋店的名字。

這下子謝阿奶坐不住了,起身就拉著許紅豆一起去找。原本許紅豆想打電話給謝之遙說一下,被阿奶給攔住了,但這一時半兒又打不到車,就跑到有風小院去找到了正在畫畫的蘇誠。

蘇誠一看瞞不住了,索性就裝作不知道,開車送兩人去找謝之遠,至于謝之遙,讓他自求多福吧。

老人年紀大了,吹不慣空調,所以兩邊車窗就都是打開的。

正好謝之遙去城里找謝曉夏,回來的路上錯開的時候看到蘇誠的車。

蘇誠的車識別度很高,整個古城沒有第二輛,車窗又是開的,一下子就看到里面兩個人有點像是許紅豆和阿奶,又有點不確信,覺得是自己眼花。

打了一下蘇誠的電話,響了幾聲,居然是拒絕。

糟了,拒絕就代表有事,又打了一下許紅豆的電話,接通了,但沒有說話,然后又掛掉了。

他趕緊調轉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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