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個！”孤零零的頭顱被長槍穿透，頭顱的主人還不知道自己為何遭遇如此大難，他吃驚的張大了嘴，然而這方便了帝國的劊子手行刑。

一根用木頭削的無比尖銳的長棍從他的后面直接刺入，一直帶著他體內的黃白之物從這個蠻夷的口中出來，他保持著這種極大的恐懼，就這樣被豎在廣場門口。

“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福格瑞姆左顧右盼，他總覺得這樣將帕拉迪尼的所有奧盧人如此對待太不文明了。

“一點也不過分，對待蠻夷，就必須用最殘忍的手段，文明的手段乃是對待文明人的，他們文明嗎？殺死教宗的行為如此殘暴，還是文明人嗎？不錯的，他們很上道，這樣高盧人也就知道我們的態度了。”

大西笑著說，他甚至在指點某些還不夠嫻熟的士兵從哪個角度開始進行這樣的刑罰。

“我告訴過你，蠻夷畏威不畏德，你要是不下重手，他只會覺得你是個玩笑，是你怕他而不是我們怕他，懂嗎？而且教會這么做也是為了把自己綁到我們的戰船上，也就是他們最終還是選擇成為我們的助力，這很重要！”

看著那些因為鮮血而被激勵起來的士兵，福格瑞姆還是有些擔心。

“這對于我們的戰士來說足夠安全嗎？這樣做真的不會讓他們極端化嗎？他們的心理可以接受這樣的行為嗎？”

大西笑的越發開懷，他笑的如此開懷以至于他甚至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你呀你，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蠻夷不是人，牲口也好，奴隸也罷，他們再怎么樣也不會是偉大的人，也不可能是至高無上的人。”

大西笑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他蹲在地上，以自己的拳頭猛烈的錘擊地面。

“你呀你，說來也是，這堂課是我一直欠缺的，今天補給你吧。你知道什么是位格嗎？”

福格瑞姆撓了撓腦袋，點了點頭。

“我知道啊，這是一個哲學概念，它是一個智慧生命的存在顯現。老師，還請不要繞關子了，直接來說吧。”

大西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讓他盡可能接近一位老師，而不是一個瘋子。

“那就好，你看，我就是一個智慧生命，我的位格是人，因為我有道德，有自己的行為準則，有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愿意為自己所做的行為付出代價。所以我是人，我在人的位格上。”

“然而，你自己好好想想，高盧人這次行事是為了什么？他們做法文明嗎？或者說，你認為你和他們一樣嗎？”

福格瑞姆搖了搖頭，他的白色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好看。

“對啊，我們不是一類人，我們也不愿意和他們一起，那就需要給他們一個位格，然而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公民，而他們不是，可他們也不是奴隸，那他們是什么呢？”

看著福格瑞姆沉思的樣子，大西注視著他的動作，看著福格瑞姆恍然大悟，他趕緊接著這股氣。

“沒錯，他們不是人，因為人不是公民就是奴隸，可他們都不是，那他們只能是牲畜，是野獸，野獸蔓延起來了，就需要一群人來獵殺他們了。”

福格瑞姆點了點頭，他的兩眼開始發光。然而大西搖了搖頭，他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下去。

“然而，這些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他只是一個手段，用來說服大家，人在和自己的同類作戰的時候會心軟，會害怕，會恐懼。但是你只需要給他們一個理由，告訴他們他們不是在和同類作戰，那么接下來大家就沒有道德的約束，那么就是在屠殺牲畜，這是不需要同情心的。”

說到這里，大西撇著嘴，切了一聲。

“有些人甚至同情動物，這就是自我降格，他們把自己當成了牲畜，并且認為大家和牲畜一樣。這就是亂本了，這種情況是應該被糾正的。”

大西說完這些就離開了這里，他還有具體的政務需要處理，畢竟任何事情都是這樣，談原理簡單，但是做起來就很困難。

這樣的行為是不能阻斷別人的窺視的，很快消息就傳遞而來，高盧人震怒，他們對于帝國的強盜行為進行譴責，并且要求帝國獻上賠禮。

“原來啊，大家都是這樣看著世界的嗎？”

福格瑞姆的眼神迷茫起來，他發現自己一路而來太過順利了，以至于他認為自己的征服可以完全達到完美，沒有仇恨，沒有悲痛，凡是愿意投降的就接受，凡是還想抵抗的就讓他殞命于戰場上。

可是現實畢竟不是過家家，沒有任何的事情是能夠伴隨著理想而順利推動的。

就好比福格瑞姆才發布完自己的復仇宣言，第二日高盧人的尸首就堆積在圣園的廣場上，如果消息不假的話，那么七丘也是一樣，帕拉迪尼所有的城市都是這樣，畢竟城市廣場乃是帝國的標配。

當福格瑞姆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就開始計算這座星球究竟有多少高盧人，結果是喜人的？

也許吧，對于現在的帕拉迪尼的已經重新成為帝國人的公民來說是這樣的，畢竟昔日肆意欺凌自己的高盧人被如此對待，不管是誰提起都要對皇帝伸出大拇指。

這樣的思維甚至讓三重冠冕的光芒都更加奪目，然而福格瑞姆在思考。

他在思考，為何仇恨會被一直延續下去，為何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仇恨，自己的憤怒，人與人真的無法理解嗎？

一直到大西給他指出核心邏輯，他才反應過來。

是的，人就是一種需要動力才能活下去的生物，他的動力應該是理想，然而現如今他還是希望能夠為養父的仇恨與悲愿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是的，即便是他這個皇帝都不能做到十全十美，那么其他人為何不能為自己找到道路呢？

福格瑞姆從來不是一個自私的人，當他意識到哪怕仇恨也可以很好的驅動一個人前行的時候，他自己親筆書寫的大字就在伏盧尼和帕拉迪尼這兩顆星球的帝國公民的注視下被送入高盧人的無人運輸船中。

而那幾個字，不管是誰都看的清清楚楚。畢竟這著實振奮人心，福格瑞姆書寫的乃是。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同態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