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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瘟 疫(三)

屋內的哭聲不斷,沒因我的大聲詢問而停下來,我又大聲重復了一遍。隔了一會兒,一位大嬸才泣不成聲地回答我,“用來堆放一些做香料的材料,有時也堆放香料。”

“有些什么?”我急急奔到她面前,焦躁地問。

她的聲音仍然哽咽,“松樹、乳香、迷迭香、尤加利,還有一些紫蘇鼠尾草、玫瑰花、接骨木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還有嗎?”我焦急地問。

她搖了搖頭,“香料早用完了,男人們還沒來得及到山上去采,就爆發了瘟疫,沒人敢離家太遠。”

正在說著時,小屋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屋內的女人們全都心驚了一下,哭叫聲也隨之而噤。幾個女人正要往門口撲去時,幾個粗壯男舉著火把舉著棍子進來,他們粗喝道,“誰現在敢過來,我就揮起一棍打過去。”他們兇神惡煞,氣勢洶洶,個個手上拿著一要粗大的木棒,高舉頭上,似可能隨時揮下。

見勢不妙,女人們退縮了幾步,躲回了角落中。

火把光的照亮下,幾個體型龐大,用布包住口鼻的男人拖著幾個被包得嚴嚴實實的人進來,那些人的全身就像被裹尸布包著一樣,密不透風,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不知有誰喊了一聲,“又有人得瘟疫了……”

女人們頓時嚇得尖叫起來,她們又哭又叫,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驚恐地看著那群男人把裹尸布包著的人拖進來。

他們把那些人胡亂扔在地上后,轉身就要離開,我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一個男子警覺起來,舉起了手中的棍子。

“等等……”我盡量使自己鎮靜地道,“我有辦法幫你們隔離瘟疫。”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我,女人們的哭聲也停了,她們瞪大了眼,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男人們愣了愣,其中一個大聲不屑道,“做你媽的白日夢去……”他們一臉的嘲笑和不信,轉身就要關上小屋的門。

“等等……”我大叫起來,“你們不相信嗎?不相信的話就等著整個村子最后被瘟疫吞掉吧。”

眾人皆吸了一口涼氣,我趁勢道,“也許你們也猜到,多多大嬸不是在市集感染上的瘟疫,對嗎?如她是在市集感染上,不會一回到村子就立刻病發。”

我聽到了幾個大嬸的哀訴,瘟疫通常是在染上后的第十天才會發作。

他們相互望了一眼,一個年紀頗大的長者才道,“我們確實猜到瘟疫在你們去集市之前就已在我們村內傳染。”

“但那又如何,”一男子狠聲道,“我們要防瘟疫擴散,所有被感染上的,或與感染者密切接觸的都要死,我們等會兒就要放火燒屋。”

女人們哭著又尖叫起來,驚悚的聲音幾乎穿破屋頂。

“等等……”我又說了一次“等等”,我用話攔住他們,仍試圖平靜地道,“就算你們放火燒死了這個屋子的所有人,只要瘟疫還在村內,就仍然會蔓延,最后會將整個村子全軍覆沒。”

那老者聽到這里,渾身一震,用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仿佛想到了什么,短短的思慮后,突然道,“好,就照你說的話辦,你說怎么隔離瘟疫我們就怎么做。”

他的決定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我自己在內,也不敢相信他居然答應得這么快。

男人們紛紛反對,“村長,不能信那女人的話……”

“那女人是為了自保,所以不擇手段……”

老村長轉過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定定地看著我,思忖半晌后,才緩緩地道,“就憑你能說出‘全軍覆沒’這幾個字,我就斷定你決非普通女子,既然全村現在危在旦夕,我也不怕讓你一試。”

站在原地,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我面對著他,眼神平靜,說道,“我知道您是個明白人。我現在還有兩個要求,一是把這屋內還沒有染上瘟疫的女人轉移到另一間小屋去,保證她們活命,二是把這村子里所有身強力壯的男丁交給我來差譴。”

村長不愧是村長,是個極有決斷力的魄力老人,他一口就應了下來。旁邊有人欲阻止,也被他用眼神頂了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忙得日夜都沒合過眼。我讓村中身體最好的男人們去山中采集香料材料,比如乳香、素馨、薰衣草、肉豆蔻、苦艾、沒藥、沉香、月桂、迷迭香、紫蘇鼠尾草、玫瑰花、接骨木等等,要盡可能大量地采集回來。

接著,我在關著瘟疫病人的小屋前設了好幾個燒香薰的專用爐子,將香料堆在一起,然后點燃,濃濃的香薰開始緩緩升起,繚繚地環繞在小屋的四周圍。

被隔離的女人們的屋前也同樣燃起了熏香,香霧環繞間,我看到窗前的她們對我投來的感激的目光。

瘟疫病人和她們都沒有被燒死,是因我向老村長承諾,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治療瘟疫。所以,這些女人們非常感激我救了她們一命,原本她們已完全絕望。其實,當我對村長作保證時,心里沒有底,直發虛,這完全只是我的緩兵之計,想先保住他們的命,再從長計議。但他們全都信以為真,以為我真的有辦法。

我坐村口的一塊石頭上,陷入了沉思中。

這個用香熏來阻隔病毒傳播的辦法還算有效,因為它確有消炎滅菌和凈化的作用。自從薰香散開后,再無一例被感染的病例出現;那種香味還使人振奮起了精神,淡化了對瘟疫的恐懼,一旦恐懼感減弱,心態恢復正常,人體自身的免疫力自然增強,也許這也是再無感染病例出現的原因之一。現在,村子里的每一家都點燃了香薰,香霧飄渺間,整個村子里都飄蕩著一股濃郁的花香。

老村長對目前的現狀很滿意,他開始日日問我對瘟疫的病情研究得怎么樣了,畢竟我們目前只能做到阻斷。我思慮了一下,只能如實相告,暫無進展。他倒是很體諒人,表示瘟疫確實很難阻斷,決非一天兩天,或一個人兩個人所能做成。

我淡淡微笑,算是對他的回應。交談間,我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可以把我的方法用于幫助其它小城來阻斷瘟疫的傳染,但是,請不要對外說出想到這個辦法的人是我,他可以把他們村子里任何一人推出來,說是他們做的,但千萬不要提及我。

老村長上下打量著我,眼里閃爍著好奇的光,可多年的人生閱歷不會使他多問我的私事,點頭表示答應后,就徑直離開了。

我獨自坐在石頭上,看著藍天白云,陷入了苦惱。瘟疫,自古以來就是一種極復雜險惡的傳染病,許多傳染的根源至今都無法找到,別說我不是專攻病毒學的人了,就算我是專門研究瘟疫領域的專家,也不大可能憑一己之力就能解開此地的瘟疫之謎。

不遠處,一個小男孩正在田野里玩耍,他的年輕的母親正在一旁含笑注視著他。夕陽的金色余輝照耀在他們身上,照亮在廣闊無邊的黃色田野上,母子倆看起來是那么幸福,讓我心生感慨,何時,我才能擁有這樣的幸福呢?

這時,一件意外突然發生了。小孩子在田垅上摔了一跤,跌在地上,母親連忙跑到他的身邊,就要抱起他的時候,忽然驚恐地叫了起來,并號淘大哭。我的心一驚,從石頭上跳下來,向他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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