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掙扎在地平線上,努力發揮它今天最后一絲光和熱,然后消失在漫天的紅霞之后。懶懶的坐在梳妝臺前,淡淡的注視著遠方的晚霞,蘇玉顏知道,當這晚霞落盡,便又是自己該去工作的時候了。
對鏡挽髻,她熟練地迅速在頭上插滿各色絹花和金銀飾物——猶記得剛來的第一年,她是多么討厭這種惡俗的打扮。可是反抗的結果,就是被媽媽叫上四個大漢硬壓在梳妝臺上,涂上厚厚的妝容,頭上的飾物厚重的幾乎差點壓斷她的脖子。她就是這樣被拖了出去,眼淚沾染上面頰上的胭脂,落在地上,血紅血紅……
“小姐,你怎么還在發愣,快快打扮,要不待會遲了媽媽又要罵人了!”丫鬟玲瓏看見蘇玉顏又對著鏡子發愣,急得都快哭了——她是金陵首富陸家大少爺指名要的女人,媽媽自是不敢再為難她。但是玲瓏不同,因為被蘇玉顏點做丫鬟她逃過了要倚門賣笑的命運,卻也多次受她所累,挨了不知道多少次媽媽的板子。
“玲瓏,對不起。”不是想故意連累她的,但是當年看見年僅十三歲的她被剝光了衣服像個豬玀一樣被包裹在毯子里拍賣除夜時,自己還是忍不住像媽媽要下了她。
也許是她眼中的慌亂跟羞恥讓她聯想到當年的她,聯想到當年的她是多么無助的站在那高臺上,面對底下男人色迷迷的眼神跟無數不堪入耳的話語;是怎樣含著眼淚,裹緊身上僅有的一條薄毯,試圖維系自己最后一點點少得可憐的尊嚴。
“小姐,你沒有對不起玲瓏,如果沒有小姐,玲瓏恐怕早就……”長長的睫毛沾染上淚珠,楚楚可憐的摸樣即使蘇玉顏是個見慣風塵的女人也差點忍不住要動心,這一點讓她更加的心痛不已——在青樓這種地方,擁有絕色的美貌根本就是薄命的標志,即使她一再的想掩藏玲瓏的美貌,甚至堅持要她穿粗布衣服,不許她用半點胭脂水粉,但是罕見的美貌就快遮掩不住了。
玲瓏,怎么辦?連她都不敢保證,還能保你到幾時——她的年華已經要漸漸老去,新新的幾個紅牌已經對她用區區這等姿色卻做了十年的芙蓉閣十年的頭牌十分的不滿。她不知道她還能再撐多久,但是十年來看慣了勾欄院里的藏污納垢,她知道沒有一個青樓名妓可以永永遠遠的風光下去……
“走吧,玲瓏!”示意玲瓏抱著琴,她最后披上了象征一個青樓女子的榮耀,卻也是恥辱的鳳穿牡丹花樣的大紅繡袍——是的,她是芙蓉閣的第一名妓蘇玉顏,而讓她成名的,既不是她的琴藝,也不是她的美貌,而是金陵第一大少陸遠之對她長達十年的迷戀。
“顏姑娘來了,顏姑娘來了!”
看見樓下男人興奮地爭相走告,蘇玉顏卻沒有半點榮耀之情,她心里明白得很——那些男人,不過是愛上了那些強加于她身上的虛幻,他們只想看看能讓陸大少爺都迷戀不已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至于她是美是丑,根本不在他們的計算之列。
其實不僅她自己,哪怕整個芙蓉閣都知道,論姿色她連上乘的邊都夠不上,不過是個中人;輪才藝,半路出家的她更是不能跟那些從小就經過嚴格訓練的雛妓相比,她所依賴的,不過是一個男人的追捧,但只有她心里明白——
那個男人根本不愛她,當初救下她,為她贖身只做藝妓,不過是出于同情……
一曲過后,叫好聲一片,她在眾位姐妹記恨的目光中離去——她們恨她是應該的,以她彈琴的功力,可能只比得上她們七八歲的時候。可是她卻是頭牌,因為早已被陸大少爺買了下來,她連客人的臉色都不必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讓她們怎能不記恨?
“姐姐你的琴藝進步不少啊!”綠芙蓉攔在她的面前,她是芙蓉閣最美也是除了她之外最紅的姑娘:“今天一支曲子不過彈錯了五個音符,可惜哦,那些坐在底下的大老粗聽不出姐姐今天的高妙來,真是暴斂天物啊!”
“我不覺得可惜,我只可惜妹妹你不僅彈得分毫不差,還煞費心思改了曲譜也依然沒人為你喝彩,這才叫可惜!”眾人不過是追名逐利之徒,附庸風雅之輩,又有幾個人會真正把一個妓女放在心上?
蘇玉顏是很可惜,可惜她那樣的高傲卻在一座青樓做著不切實際的夢想……
“你——”美麗精致的面容有點扭曲:“你少得意,我總有一天會超過你,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你這個老女人!”
老女人?
蘇玉顏有點哭笑不得,但是這一點確實是事實——她過完年就要二十九歲了,她已經在這個嬉笑送迎的勾欄院生活了將近十個年頭。每日黃昏才醒,天亮才入睡,她對這生活適應的就好像她生下來就生活在青樓一樣,以至于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比如,她曾經叫什么名字,她的家在哪里,她又為什么被送到這兒來——十年來她從來不敢望這方面去想,因為哪怕只要是不經意的碰觸都會讓她痛徹心扉,她寧愿自己只是蘇玉顏,只是一個基本上連稱職都算不上的妓女。
“姐姐別理她,她都快二十九歲了,我看她到底還能得意到幾時,哼!”翠楊柳扭著她的水蛇腰,拉著憤憤不平的綠芙蓉氣呼呼地離去。
“玲瓏,這個位子真的有那么好嗎?”想笑,嘴卻很苦——每日端坐高臺,任底下的男人滴滴點點,追捧她卻也詆毀她。眾姐妹的猜忌,世人鄙視的眼光,高處不勝寒,自己做夢都想逃離的身份,卻也成為別人的夢想。
“小姐——”玲瓏欲言又止。
可是蘇玉顏也沒時間討論這個問題了,她看見底下的媽媽在向她招手——在青樓這個她的地盤上,是沒有人可以違逆她的,雖然跟她已經跟蘇玉顏保持了近十年的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當年的恐怖記憶還是讓蘇玉顏對她十分敬畏。
“媽媽,什么事?”僅僅是一個亮相,樓下依然響起了一陣狼嚎鬼叫,蘇玉顏甚至還聽見有人發誓早晚要把她這個高傲的小娼婦弄到手的誓言。淡淡的垂下眼,雖然早已聽慣了那些對她有攻擊性的葷話,但是她還是會難過。
“玉顏啊,媽媽的好女兒!”這一句已經成為蘇媽媽每次見到她固定的開場白——自從陸大少爺花費近萬兩為她贖身,又每年再追加三千兩作為她在芙蓉閣的花費之后:“你快來勸勸,這、這千金大小姐瘋魔了,你說這整個金陵城誰敢收她杜大小姐掛牌,她可是臨淄王的親侄女啊!”看來這一次把這個向來心黑手辣的媽媽嚇得不輕。
蘇玉顏仔細的打量一下面前的女孩兒,很漂亮——套句蘇媽媽常用的話來說就是很有資本,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的女孩蘇媽媽一般是絕不肯放過的,不過這一次不同,誰也不敢去得罪臨淄王,蘇玉顏可以理解要蘇媽媽苦口婆心的去勸解一個送上門的肥肉,她心里會有多么肉痛。
“這位姑娘,你豐衣足食,自是不知道我們這些送往迎來的人,人前風光,背后卻有多少苦楚不能對人說!我們是逼不得已沒辦法,你什么都不缺,千萬不要因為賭氣走上這條路。”
綠牡丹,人前萬人追捧是多么風光,可誰又知道,為了練習那些常人難以做到的高難度歌舞才藝,她挨了多少打!數次打胎,幾度沉浮,她才走到今天能站在她面前的地位——青樓,本就不像文人墨客筆下那么繁華風雅。
“你是誰?”滿臉的倔強傲氣,這小姑娘被家里人寵壞了。
“妾身蘇玉顏。”我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行了一個禮。
“原來就是你這個賤人!”
蘇玉顏皺了皺眉,但是很快就把不快給壓了下去——整個金陵城的男人都想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反之整個金陵城的女人都很不得可以劃花她的臉,這個是事實,如果她要為這個生氣,她早就氣死了。
“姑娘何出此言?”
“都是你,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就是因為你表哥到現在都不肯娶我!”姑娘跺跺腳,妒恨讓她看上去不再美貌:“你一定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才讓表哥迷上了你!既然表哥喜歡像你這樣的,我要證明我可以比你好,我要讓他知道你這樣的老女人跟我比,連提鞋都不配!”
原來賣身是假,找茬才是真的,蘇玉顏聽到這里都想笑了——一天之內,她居然聽到兩次別人叫自己老女人,想來自己真的是老了吧!這樣的找茬幾乎每年都會發生,變換著個府的妙齡小姐,每一個都是趾高氣揚的到來,卻在陸遠之的冷漠之下黯然的離去。提到這里,她十分佩服陸遠之的冷硬心腸。
最離譜的一次,來人竟然是陸遠之的娘——臨淄王的親姑姑榮華郡主,那一次她真的讓蘇玉顏見識到何為大家風范,何為高貴出身。一進大門二話不說,就把正在感染風寒的蘇玉顏拽著頭發從二樓的閨房一路拖了下來。一見面就是左右開弓的兩個巴掌,打得她兩眼直冒金星。再后來,要不是陸遠之及時趕到以死相逼,她都懷疑她會不會直接就給這位高貴的郡主替天行道掉——不錯,這位高貴的郡主打的旗號就是替天行道。
那一次的事件讓她蘇玉顏的大名更加遠播,整個金陵都知道她蘇玉顏斗贏了郡主,連郡主都拿她在沒有辦法。每個金陵的花娘無不以她為榜樣,而整個芙蓉閣的姑娘都想取代她的地位。
“如果你的表哥只是喜歡風塵女子,整個金陵單單芙蓉閣就有上百位,姑娘斗贏了我一個人又有什么用?還是姑娘準備一生都跟這些女子爭奪丈夫?”無數次的人身攻擊,她早已經忘記了悲傷,有的只是悲憫:“別忘了,美人遲暮是必然的,沒有一個女人能逃得過,而你也是,到時候你再拿什么跟她們斗?”
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這是女人的悲哀——而更悲哀的是,她這樣不想選擇以色事人的人,卻不得不在這上面被別人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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