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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擊鼓鳴冤

永康十六年五月十三,晨光熹微,天青云淺。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弄得人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何敬文早早的就爬起來了,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厲聲呵斥著正在幫他穿衣的丫環(huán)快點(diǎn)。

剛剛下人特來稟報(bào),辰時一刻那位御史大人便起來吃了早食,隨后前往衙門,說是要去查賬。

這可把何敬文嚇壞了。

這賬,可不經(jīng)查啊!

“哼!這位御史大人,倒是真刻苦。”

何敬文心中冷笑連連,穿好衣服后,連忙喚來轎夫,往衙門方向去。

昨日宴席過后,何敬文就按照老規(guī)矩,偷偷塞給了于光一個精致的木盒。

盒里,裝著一萬兩銀票。

于光一句話都沒說就收下了,臉上的笑容卻讓何敬文不知道該如何去解讀。

而于光今日的做法,更是讓他一頭霧水。

這好處都收了,怎么還查起賬呢?

這不是壞規(guī)矩嗎?

莫不是,給的不夠?

何敬文懷揣著不安的心思,匆匆在儀門下了轎子。

一進(jìn)衙門,便看到大堂東側(cè)的吏房亮著燈。

他輕輕叩響了門,隨后推門而入,兩人便是一陣客套的寒暄。

“早啊伯升兄。”

“早啊守常兄。”

“食否?”

“食過了,您食否。”

“未曾呢。”

“那趕緊去吃啊。”

“......”

何敬文扯了扯嘴角,心想你在這查賬本,我怎么吃得下!

他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隨后道:“伯升兄起的如此早,可是昨夜睡不好?”

這句話潛臺詞是,你這么早起來查我縣賬本,是不是昨夜的好處費(fèi)沒給夠?

于光瞄了一眼何敬文,默默合上了賬本:“勞煩守常兄掛念,睡得很是安穩(wěn),只可惜職責(zé)所在,不敢不盡心啊。”

何敬文心里“咯噔”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這家伙什么意思,拿了錢還裝清高?

不過他很快就擺出一副笑臉道:“為官當(dāng)以伯升兄為楷模啊,那愚兄就不過多打擾,你且看著,有何問題,可與我直言。”

“守常兄慢走。”

何敬文走到了門邊,忽然又回過頭問道:“朱...郡主起否?若是起了,我去問問有何需要的。”

于光眉毛輕挑,不緩不慢道:“郡主有晨練的習(xí)慣,你就莫要打擾了。”

“好吧。”

何敬文面露惋惜的退了出去。

他并沒有離開衙門,而是在過道上來回踱步。

屋內(nèi)靜,屋外的人,卻心急如焚。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場有預(yù)兆的春雨便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雨勢不大,倒是將街景洗涮了一遍,讓人覺得煥然一新。

此時衙門大門外的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聚集了許多撐著紙傘的民眾。

他們不敢靠得衙門太近,只能擠在對面的兩側(cè)。

來到此處的人,都是聽說那有名的宋狀師要將前日所打的案子,翻案!

這在小小的江都縣,可算是大事。

不過對此,大部分的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而來,他們覺得這宋狀師失心瘋的傳聞恐怕是真的。

因?yàn)椴翊蟾豢墒强h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商,橫行江都縣數(shù)年,背后又有何知縣撐腰。

翻案?小心翻到牢里去。

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相信宋仁,他們受盡了柴家的壓榨,只得將希望寄托在這場官司上。

一時間,眾說紛紜。

幾乎都是在譏諷宋仁。

“這宋仁果真是失心瘋了,竟然妄想翻案,哼,恐怕今日,江都縣就沒有秀才咯。”

“是啊,他宋仁也不想想,一個小小的秀才,倘若不是柴大富這些鄉(xiāng)紳,他能有今日?如今這叫什么,狗咬狗!”

“我看吶,這宋仁估計(jì)是不敢來了,眼看臨近巳時,可有他的身影?”

然而就在這時,人潮里忽然有人喊道:“來了來了,快看,一同前來的乃是小翠的表叔吧!”

“咦,孫神醫(yī)怎么也跟在后頭,你們看那是孫神醫(yī)嗎?”

在眾人充滿好奇的目光中,從街口迎面走來了四個人。

除了宋仁夫婦外,便是小翠的表叔李木匠,以及前來做人證的孫思苗。

看著衙門外聚集了這么多人,憨厚的李木匠頓時感到緊張。

宋仁笑著安慰道:“李叔,你別緊張,到了公堂內(nèi),你就按我說的做就行了,有冤訴冤,有苦傾苦。”

“好...好嘞,一切都聽恩公的。”

李木匠話雖這么說,但他雙腿卻抖個不停。

宋仁回過頭又向?qū)O思苗說道:“孫神醫(yī),待會也勞煩你了。”

“呵呵,宋小友就莫要稱呼我為神醫(yī)了,這不折煞老夫,小翠雖然還未蘇醒,但按照你的方子,她脈搏趨于平穩(wěn),臉上的氣色也好了很多,想來蘇醒就在這幾日。”

“這可都虧了你那藥方。”

孫思苗撫須笑到。

四人就這樣迎著眾人的目光,往衙門口走去。

經(jīng)過的時候,宋仁還笑著朝圍觀的民眾們揮了揮手,一開始還沒人搭理。

但隨著希望宋仁打贏這場官司的人喊了聲:“宋狀師此行勉哉!”

吶喊之聲,漸漸高漲。

這一幕,看得兩個站在門外當(dāng)值的衙役目瞪口呆。

娘誒,這是要造反嗎!

其中一名衙役頓感不妙,趕忙跑進(jìn)衙門,想要將此事匯報(bào)給知縣大人。

宋仁自然看到了離去的那名衙役,他輕笑了聲沒有在意,緩緩走向了鳴冤鼓。

其實(shí)宋仁是可以不用擊鼓鳴冤的,只需將狀紙遞交給當(dāng)值衙役,再由衙役轉(zhuǎn)交給主簿即可。

但宋仁這次非要敲響那鼓。

一來,是他好奇,一直想親手敲敲看;二來,這場官司算是他的首秀,他需要利用鼓聲吸引更多的百姓前來圍觀。

至于這場官司,宋仁倒是有著十足的把握。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鼓聲,猶如春雷一般回蕩。

在大堂內(nèi)剛聽完衙役稟報(bào)的何敬文心里一驚,低聲怒斥道:“這他娘的宋仁想要干什么!”

這時,東側(cè)的房門正好打開,于光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聽鼓聲,擊鼓之人很冤啊,正好我也剛對完賬本,守常兄,且讓我看個熱鬧?”

何敬文在心里將于光和宋仁兩人罵了數(shù)十遍,臉上強(qiáng)行擠出笑臉:“那既然伯升兄感興趣,那就勞駕后堂看茶。”

隨后,他對著身旁衙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升堂!”

春雨綿綿,下個不停。

公堂外,圍觀的民眾越來越多,幾乎是將衙門圍得水泄不通。

并且還有聽到風(fēng)聲的人陸續(xù)趕來。

公堂內(nèi),何知縣由康主簿扶上了座位。

下面跪著的,是身體不斷發(fā)顫的李達(dá)李木匠。

而他的身旁,站著一臉自信的宋仁。

何知縣瞪了宋仁一眼,隨后翻開了狀紙,越看,眉頭擰得越深。

他微微瞟了一眼后堂,那里掛著一塊布簾,遮擋了視線。

但他能想象到,于光正端坐在那喝茶的模樣。

這御史大人,此行究竟想要干什么!

深吸一口氣后,何知縣怒斥道:“大膽宋仁,前日本官才判了這起案子,怎么今日你就要來翻案!你可別忘了,那日的狀紙也是由你所寫,你這是在戲弄本官嗎!”

宋仁面不改色,依舊笑得很是溫和:“大人,你這話可就嚴(yán)重了,那日我就跟大人說過這案子有蹊蹺,可柴大富非說我患了失心瘋,而大人您呢,也非要火急火燎的將案子斷下,敢問大人,為何這么急呢?”

“你!”

何知縣一時語塞。

他總不能說收了柴大富的好處,當(dāng)然得急著斷案啊。

而這時,正在后堂品茶的于光聽到傳來的聲音,忽然發(fā)出“咦”的一聲。

這聲音,怎么和那日念詞之人如此相似?

于光快步走了過去,輕輕拉開門簾一角,當(dāng)他瞧見宋仁的模樣時,一臉的驚喜。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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