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隨后松開了少女的手。
克雷婭疲憊的的躺在床上,燭光的照耀下,少女的臉色有些蒼白。
方才若是白夜再不來,自己恐怕就真的要墮落為怪物了。
與紅龍遇見,自然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一場戰斗。
戰斗的結果,是克雷婭在超負荷釋放了兩個大型魔法后,換得一絲機會逃脫。
并且克雷婭自己也受了傷,不過已經提前用治愈魔法處理了傷勢,只是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
但接連的使用能力下,克雷婭的靈魂污染卻是又加深了。
方才若是白夜再晚來十分鐘,可能自己就……
在確認了克雷婭目前并無大礙后,白夜神色變得很認真。
“你是說,森林里有一只龍?那些哥布林都是受它的影響,才放棄了原本的生存環境?”
“而哥布林的撤退,是源自于那聲龍吼?”
魔物之間有著非常嚴謹的地位象征,面對龍這種生物,哥布林的靈魂之中會有一種本能的畏懼。
聽到少女肯定的回答,白夜頓時感覺一陣頭大。
哥布林的事還沒了結,又出來一只龍?
這紐林真踏馬是個風水寶地啊。
在自己記憶里,龍這種生物,跟勇者消失的時間差不多,已經有兩三百年沒在大陸上出現過了。
一度懷疑已經滅絕。
關鍵這只龍還很強,連堪比八級魔法師的魔女克雷婭都無法抵擋。
瞧見白夜有些焦慮的神色,少女眨了眨眼。
“不要太過擔心,那頭龍短時間應該不會離開森林。”
“為什么?”
“因為它受傷了,被我打的。”
克雷婭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絲小驕傲。
白夜盯著克雷婭多看了幾眼,有些詫異。
這妮子,臉上竟然還會出現別的表情啊。
感覺到白夜目光,克雷婭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于是魔女小姐又恢復了那副冰山美人的神色。
白夜樂了,還傲嬌。
傲嬌已經退版本了不知道么。
“其實也不是,那龍雖然與我交手受了傷,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感覺。”
說到這,克雷婭神色有些奇怪,似乎在想如何形容。
“就感覺,那頭龍是被圈養在那兒的。”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感覺,克雷婭的回答是魔女的直覺。
克雷婭的眼眸微微閃爍,其實她還有一種感覺,只不過沒有說出來。
那座森林,對魔女似乎有一些吸引力,或者說,親切感?
“咚咚咚。”
熟悉的敲門聲。
“少爺,你睡了么,物資的調配還需要商量下,以及新的人員安防變動。”
白夜本來想直接打發肖恩走的,畢竟克雷婭的身份是個秘密。
可轉念一想。
“進來吧,肖恩叔叔。”
肖恩走進了房間,看到床上的少女和坐在床邊的白夜,愣了愣。
熟練的一聲打擾了,之后關門。
三,二,一……白夜心中默數。
門被轟的推開,肖恩已經拔出了長劍。
“想不到魔女墮落后竟然有幾率變成魅魔啊!”
“少爺,速速離開這里,魔女已經墮落了,不要被美色所誤。”
白夜還是很佩服肖恩的想象力的。
事到如今,在一起經歷了一場戰爭之后,白夜對于肖恩,也才算是真正認同。
畢竟后者在戰場上,寧愿犧牲自己,也要讓白夜逃走。
于是,他在肖恩耳邊低語了幾句,后者的瞳孔隨之睜大。
第二日,城堡內多了一名領主大人的貼身女仆。
……
蘭斯家族領地內。
鞭子一般是抽在牛羊身上,這是門活計,叫做放牧。
鞭子有時也會抽在人身上,這是封建制度,叫做奴隸。
鞭子有時也會抽打在魔女身上,大多數情況下,這屬于找死。
大多數帝國的魔女,雖然眾人與之有隔閡,背后議論紛紛。
但終究表面還是客氣的,并且衣食住行樣樣不拉。
可這世上從不缺少例外。
當強大的魔女能被控制,變得更像是一件強大的兵器,而非人……
那么關于兵器的交易,也隨之衍生。
蘭斯家族的族長此刻丟下了手中的鞭子,陰沉的眼眸中滿是怒火。
身前瘦小的少女全身裹在袍子里,身形有些顫抖。
貝奇很想一刀殺了眼前的男人,順便殺了他的馬。
但脖子上的魔法水晶,卻是掌控著她的生死。
她怕死。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去把那個紐林的少爺領主殺了。”
“不要給我找什么借口,什么對方是中級武士,我呸,他就是個花天酒地的紈绔,還修煉了斗氣?”
“就算是中級武士又如何,我當初買下你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殺死過八級騎士么?”
正當蘭斯繼續發火時,門外卻是傳來了一聲呼喊。
“大人,邊境出現大量哥布林,已經到我們領土上來了,騎士長向您請示是否需要集結衛兵。”
“有多少?”蘭斯漫不經心。
哥布林這種異族,他們邊境領主打交道慣了,根本就沒什么懼怕的。
自己又不是紐林那幫廢物,連哥布林都抵抗不了,一百只哥布林輕輕松松啦。
不過隨后士兵的一句話就讓他不淡定了。
“邊境衛兵說估摸著有五百,并且還在增加。”
蘭斯蒙了。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哥布林出現。
他們不是在紐林么?
然而這些問題沒有人可以給他解答,隱約知道其中信息的貝奇,也沒有任何言語。
“安排衛兵,集結,去邊境。”
蘭斯咬著牙,隨后又猛的看向一旁的少女。
“你,也給我去邊境,如果連哥布林都抵抗不住,那就不用回來了。”
貝奇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后身形一閃,緩緩消失。
再度出現時,已經是城堡外了。
靜謐的月光下,貝奇抬頭,輕輕脫下了惟帽。
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少女啊。
少女的頭發有些枯黃,顯然是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所致,瞳孔之中沒有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天真爛漫,反倒是麻木。
身上被鞭子抽打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可她已經習慣了。
她抬頭,靜靜的望向那片月光。
良久,她咬著牙,淚水卻是不爭氣的從眼眶中流下。
已經過去了很久,但她耳邊仿佛還能聽到當初自己被人抓走時,母親對她說的那三個字。
靜靜的,貝奇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微弱聲音說道。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