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離酒館有一段距離時,宋恒生一把甩開遲凌志的手,撣了撣袖子,好像是碰到什么臟東西一般,抬頭看向天空說道:“看樣子一會有個老朋友要來,我事先提醒你,把這些普通人趕出逍遙峰的勢力范圍,否則會發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證。”
遲凌志一愣,隨即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恒生輕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當然是四妖之首馭鬼大妖――蔣池瞑要來和我敘敘舊,至于敘舊的方式……當然就是打架了,這些普通人在這里難免會受到波及……雖然這和我也沒什么關系,但為了避免麻煩還是把這些人都趕走吧。”
早在宋恒生剛閉關出來之時,就對在自己地盤出現這么多普通人很是不滿,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聒噪的很,他巴不得趕緊找個機會把這群普通人趕走,現如今機會來了當然就不能放過。
“誰?”遲凌志顯然不敢置信,“蔣池瞑?你確定?”
在遲凌志的記憶之中,他的爺爺就是曾經飯館的老掌柜曾與他說過,馭鬼大妖由于實力太過于強大,威脅到天道的利益,于是天道降下天譴,導致蔣池瞑只能在中元節陰氣最重之時重現于世間。
而現如今距離中元節還有一段時間,現在僅五月份,而中元節則在農歷七月十五,時間點也不對。
宋恒生點點頭,說道:“我曾與他建立約定,但凡天上明月成為湛藍色之時,無論事務多少,都必須來到逍遙峰下與我相見。”
“月亮?”遲凌志這才反應過來,手指指向天上明月,“你們管這玩意兒叫湛藍色?!”
“啊,不然呢?”宋恒生被搞得莫名其妙,“這東西不是湛藍色還是什么色?”
“我……”遲凌志被這話雷了個外焦里嫩,他抬頭看向空中明月,不禁咆哮,“合著在你們眼里這東西就只是單純的湛藍色的月亮是吧?”
“呃……不然呢?”
遲凌志:“……”
這月亮之所以變為湛藍色,有一部分原因是上古神卷的作用,上古神卷總共分為三部分,也就是三大類,分別是:天卷,地卷,冥卷。或許是因為天卷的原因直接導致月亮顏色變換,不過……
遲凌志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上古神卷是你一直在找的東西,你應該有其中一部分,但神卷這種東西不是普通修行者能駕馭的,所以你們為什么要以這種不確定的方式建立約定?”
“啊……看樣子你這個小屁孩也是有點腦子的。不錯,月亮顏色的變化的確是不確定因素,但我可以通過冥卷來干擾月亮的顏色,如果只是天卷的作用,月亮顏色是藍紫色,而不是湛藍色。簡單來說,湛藍色的月亮是我制造出來的,在這時候,陰氣好比中元節之時,蔣池瞑這才得以突破禁錮來到人間。至于為什么這么做……”宋恒生刻意將語氣放慢,遲凌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宋恒生悠悠開口,“我這意思就是說老子來了,還不快來迎接?”
遲凌志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恒生,驚呼道:“就這?沒了?”
“不然呢?”宋恒生莫名其妙,“除了這個還能有什么?你快點和上面那群家伙聯系,蔣池瞑可馬上就要到了,為了這些普通人的生命安全,你還是快點吧。”
在宋恒生推測之中,自家哥哥應該和管理這片地域的人有聯系,那么遲凌志應該也與他們有聯系。
遲凌志慌忙掏出手機,撥打出一個電話,將事情說完以后,對方似乎難以置信,不過當聽到蔣池瞑這個名字時,便同意將普通人轉移。
……
寒風呼嘯,百鬼夜行,人早已散盡,坐在空一人的燒烤攤吃著不知誰留下已經涼了的燒烤,宋恒生揮了揮手,沖坐在九尾狐上一人喊道:“嘿!老朋友,進來過得如何?”
那人黑發紅衣,坐在雪白的狐貍上,俯視二人。
“近來一切安好,不知你找我所為何故?”朗朗少年生傳入耳中,遲凌志不禁愣住,萬萬沒想到四妖之首竟是這么可可愛愛的小正太。
“自然是剛剛出關,來找你敘舊,話說你還是這樣鬼氣森森。”
蔣池瞑聳聳肩,撫摸著身下狐貍雪白的毛發,無所謂道:“沒辦法,我所修習之法就是如此鬼氣森森,哪能做到和你一樣一襲白衣干干凈凈。”
“哈哈,一襲紅衣照樣也可以驚起一片天啊!話說今夜景色不錯吧?這明月可是你最喜愛的湛藍色呢。”
蔣池瞑從狐貍身上跳下,抱拳行禮:“那便多謝白發老妖的一片苦心。”
“蔣池瞑,別光口頭上謝謝啊,老子剛閉關出來,筋骨還沒活動開,咱倆打一架怎么樣?”宋恒生摩拳擦掌,現在這時間能讓他打過癮的也就無非蔣池瞑了。
蔣池瞑眉頭微皺,似是覺得不妥。
宋恒生上下打量蔣池瞑,不禁嘲笑道:“你還是這么矮。”
蔣池瞑伸手,九尾狐妖變為一柄長槍被他握于手中,蔣池瞑皮笑肉不笑道:“臭小子,本來想著你這家伙剛閉關出來先不揍你,但你小子還是那么嘴欠,那就別怪我動手了。”
“前輩,承讓。”宋恒生抱拳行禮,做勢就要動手。
“停!”蔣池瞑伸手打斷宋恒生的動作,說道,“在這之前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
“什么?”宋恒生歪了歪腦袋,很是不解。
“你怎么干架還帶人呢?而且還是一個元嬰初期的菜逼。”
坐在一旁燒烤位的遲凌志一口啤酒差點沒噴出來,他招誰惹誰了?
宋恒生這才回頭看向遲凌志,解釋道:“這家伙是我和我哥要的,我剛閉關出來不太熟悉現在的情況,所以就和我哥要了這個人熟悉一下普通人生活的環境。”
“你和我打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蔣池瞑看向宋恒生的目光帶著探究,也帶著戲弄,他心中已有猜測,只不過不太確定。
“啊……果然還是瞞不住你,”宋恒生抬眸直視蔣池瞑,一字一頓道,“我想與你打個賭。”
“哦?打賭?就憑你現如今的實力能開出什么令我心動的籌碼?”
對于蔣池瞑這種老怪物來說,宋恒生盡管未來不可限量,但終究也只是一個小輩而已,哪怕是他的哥哥想與自己來談條件也是困難的很。
不過宋恒生的確有能令蔣池瞑心動的籌碼,宋恒生悠悠開口:“如果我能傷到你,你就將只生長在百妖谷的魂靈草交給我;如果我傷不到你,我可以和你建立另外一個約定,那就是當我將實力提升到頂端之時,我會讓你妹妹恢復行動的自由。”
“什么?”蔣池瞑瞳孔微縮,情緒有些激動,又注意到一旁的遲凌志,抬手喚出一道屏障,隔絕了二人與外界的聯系。
遲凌志一臉懵逼,兩個大伙人就這么在他眼前消失了。
……
結界之內,蔣池瞑激動的抓住宋恒生的肩膀:“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宋恒生伸手將蔣池瞑在他肩頭的手打掉,說道:“字面意思,你的妹妹應該是你收養的吧?但是舊時代往往都是對女性抱有一定敵意的,她被那滿天的規矩束縛,最終落的一個三寸金蓮、足不出戶的下場。說實話,我有些可憐她,但我現在沒有實力幫她,我又必須償還我的哥哥為了保住我而承受天譴毀容的后果,所以……這個約定很平等,你是否同意?”
蔣池瞑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但還是問道:“你為什么就那么確定我妹妹需要你的這份幫助?”
宋恒生點頭道:“的確,你的妹妹貴為大成期修士,理論上來說自然是不會在意身上的傷勢,再加上你精通機關暗術,行動能力自然不必擔心,但……”
宋恒生輕笑出聲,反問道:“為什么你的妹妹終究不能成仙你難道不清楚嗎?”
蔣池瞑心里一個咯噔,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前這個小輩。
沒聽到答話,宋恒生也不感到意外,繼續說道:“你妹妹對于裹小腳這件事可以說一直都是銘記于心,這件事成深深的扎在她的內心,生根,發芽。盡管她修煉的是正道功法,心思也是無比單純細膩,但正因為她內心的這根刺導致她永遠沒有飛升的可能。
知道為什么我就那么確定你妹妹需要我的這份幫助嗎?我所修之法修煉到極致便可以抹去他人記憶,包括他們身上的那些傷痛也可以恢復如初。”
想了想,宋恒生補充道:“世上功法能抹去他人記憶的很多,但我問你一個問題,大成期修士現如今都是正道修士,又有誰愿意幫助你這么一個邪魔歪道呢?我這話說的或許很不中聽,但這卻是事實,所以……這份雙贏的約定你是否同意?”
蔣池瞑笑笑,說道:“好,我同意,不過還有一事不明,請當面指教。”
見蔣池瞑答應,宋恒生心情頗好,點頭道:“說吧。”
“你明明可以直接和我商定這個約定,我給你魂靈草,你幫我妹妹恢復腳上的傷痛。對于這個約定,我是肯定會同意的,為何還要與我打上一架?”
宋恒生上上下下打量蔣池瞑,不禁撇嘴:“前輩,想與你打上一架可是要比登天都難,可偏偏能體現出我修煉效果的對手只有你一個,我閉關修煉百余年,自然想知道自己的進步成績。”
蔣池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鼻尖,底氣不足:“我不就是喜歡用點毒嗎……”
“一點嗎?”宋恒生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先是緊挨在一起,然后雙指之間的距離猛地放大,“您這可不止一點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