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籍沒有直接解釋何為講義司，反而和蔡卞談?wù)撁髂甑哪晏枴?

趙籍道：“這個月初的早朝，朕和眾卿討論新的年號。章惇提議叫‘崇寧’，取崇尚熙寧變法之意。但朕拒絕了，因為朕不想黨爭再起，朕希望政通人和，所以同意了曾布的提議，改元‘政和’。朕不想再搞變法，或者說再提變法。古今變法者無不流血犧牲。朕一直在想，為了達到富國強兵的目標(biāo)，我們的手段能否溫和一點，節(jié)奏能否緩慢一些。所以我們不搞變法，而是改革。改革不同于變法。如果把一個國家比成一個人的話，人得了感冒發(fā)燒，喝點藥就能好，這就是改革；但是如果一個人得了大病，必須刮骨療毒才能治愈的話，這就是變法。改革只是國家政策的微調(diào)，變法需要變革舊的制度。我們只需在熙寧變法的基礎(chǔ)上，進行政策的微調(diào)，所以是改革，而非變法。古有管仲改革、北魏孝文帝改革，這些都是改革的成功典范。”

蔡卞道：“百姓談虎色變，舊黨談‘變法’色變。只談改革，不提變法。先試點后推廣，緩慢推進改革，也許效果比變法更好。”

趙籍笑道：“朕就是這么想的?，F(xiàn)在回過頭來說講義司。它是改革的最高領(lǐng)導(dǎo)機構(gòu)，負責(zé)改革總體設(shè)計、整體推進、督促落實。它相當(dāng)于熙寧年間的制置三司條例司。朕讓你兼任提舉講義司，就是讓你全面負責(zé)改革事宜?！?

熙寧變法期間，王安石任參知政事，副相，設(shè)立制置三司條例司，主持變法；而今，王安石的女婿蔡卞任右仆射，次相，設(shè)立講義司，主持改革。歷史是驚人的相似。

趙籍最后勉勵蔡卞：“這場改革猶如一場科舉考試。時代是出卷人，我們是答卷人，人民是閱卷人。我們一定要考出好成績，展現(xiàn)新朝新氣象新作為?！?

蔡卞道：“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蔡卞走出了垂拱殿，太監(jiān)宣朱五經(jīng)進殿面圣。

朱五經(jīng)拱手參拜道：“臣朱五經(jīng)參見皇上。”

趙籍道：“起來吧！聽蔡相說，你引進存款制度，解決了民生銀行的資金短缺問題，是個人才。”

朱五經(jīng)謙虛道：“臣只是粗略想到將地主、富商的錢財引進來，然后將錢貸給需要的百姓。至于存款分為定期存款和活期存款、存款準(zhǔn)備金率、存款賠付問題等存款的細節(jié)，都是朝廷運籌帷幄，調(diào)度有方?！?

趙籍又問：“大名府的民生銀行存款有多少，貸款有多少？假如朕拿回當(dāng)初的一半本錢，也就是250萬貫，民生銀行能否正常運作？”

朱五經(jīng)業(yè)務(wù)很熟練，對答如流。他說：“民生銀行有本錢500萬貫，存款300萬貫。如果陛下拿回一半的本錢，銀行名義上還有550萬貫。目前貸款為400萬貫，銀行實際上剩下150萬貫的流動資金，足以應(yīng)急。所以陛下即使拿回一半的本錢，民生銀行依舊可以正常運作?！?

趙籍道：“民生銀行有沒有10萬貫以上的大額存款？”

朱五經(jīng)不假思索道：“有。因為民生銀行的貸款利息很低，百姓都愿意到民生銀行貸款，從而導(dǎo)致民間借貸基本無人貸款，所以不少地主、富商只好將錢存入民生銀行獲取利息。當(dāng)時臣還在想，能否將大額存款和普通存款的利息區(qū)分開，將大額存款的利息高于普通存款，以便吸收更多的大額存款。只是臣還沒有來得及寫奏章，陛下已經(jīng)下詔，將蔡相和臣等召回東京。今日陛下召見，臣正好將這個想法當(dāng)面說給陛下?！?

趙籍笑道：“這個想法很好，朕準(zhǔn)奏了。朕來問你，假如朕將從大名府民生銀行拿回的一半本錢交給你，讓你在東京籌建民生銀行，你能否堪當(dāng)重任？”

朱五經(jīng)道：“臣愿意一試。不成功，便成仁。”

趙籍道：“朱卿果然有魄力。朕封你為東京民生銀行行長。望你再接再厲，再創(chuàng)大名府時期的輝煌。”

垂拱殿內(nèi)，趙籍和朱五經(jīng)深談；垂拱殿外，蔡卞和武松交流。

蔡卞道：“武二，當(dāng)初在陽谷縣，是你協(xié)助老夫懲辦了貪官和惡霸；在十字坡的人肉黑店，是你救了老夫一命；在大名府的普照寺，是你協(xié)助老夫逼迫僧侶交了巨額的免疫錢。你我二人相處半年多，老夫敬佩你有勇有謀，是個英雄好漢。如今老夫升任右相，主持天下改革。想必皇上召見你，是要封你做禁軍的都頭，實現(xiàn)當(dāng)初對你的承諾。老夫冒昧問你一句，你是愿意跟在老夫身邊辦事，還是想做個禁軍的都頭？”

武松暗自琢磨，宰相家奴七品官，當(dāng)然是跟在蔡相身邊更有前途。武松拱手道：“小可愿意追隨恩相?！?

蔡卞道：“等會兒，皇上召見你，只要你提出想留在本相身邊，皇上自然會答應(yīng)你的請求?！?

不多時，朱五經(jīng)退出了大殿，武松進入了大殿。

武松作揖道：“小人武松，拜見皇上?！?

趙籍正在提筆寫詩，他邊寫邊說：“起來說話。”

武松道：“多謝皇上?！?

趙籍放下手里的筆墨，蓋了印信，然后說道：“武都頭，朕為你寫了一首詩。自信一身能殺虎，浪言三碗不過岡。報兄誅嫂真奇特，贏得高名萬古香?！?

小太監(jiān)接過趙籍手里的詩作，遞給了武松。武松拿著筆跡瘦勁的詩作，感動萬分。武松道：“多謝陛下給小人作詩。”

趙籍笑道：“假如武都頭哪天貧困潦倒，急需用錢，可以將這首詩賣了。朕保守估計，這首詩至少可以換10萬貫?！?

趙籍的話，一半玩笑一半真。畢竟這是皇上的瘦金體作品，極具收藏價值。

武松誠惶誠恐道：“小人不敢！”

趙籍又道：“武松，你這個陽谷縣都頭，實際上就是個捕快而已。當(dāng)初朕承諾，等你和蔡相歸來之時，朕封你做禁軍的都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朕的金口玉言。自明日起，你就是一個真正的都頭，管轄禁軍百人。他日上陣殺敵，未嘗不可青史留名。”

武松道：“啟稟皇上，半年以來，小人和蔡相朝夕相處，蔡相為國為民的情懷感動了小人。小人不愿做什么禁軍都頭，愿追隨蔡相，為蔡相分憂?！?

趙籍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強你做什么都頭。從今以后，你就追隨蔡相。不過，為了表彰你殺死猛虎和懲辦貪官，朕封你做個正六品的昭武校尉。這只是個散官，只領(lǐng)俸祿，沒有職事。至于具體的差遣，由蔡相安排?！?

武松謝了皇上，收好贈詩，退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