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毛,刀呢?我四十米大刀呢?”
看到盛浩南從雨中漫步走來,田雞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痣毛明的光頭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抱著個鍋鏟痣毛明一臉懵:“刀?咩四十米刀啊?廚房里的菜刀就在你手上嗎?咋還問我要刀啊!”
“次奧!叫你準備好,準備好!你不把我的刀拿來,我怎么讓帥坤那個王八蛋先跑三十九米?咔咔亂殺?”田雞繼續跟痣毛明打趣一句,隨后丟下了自己手中的菜刀,一個健步,一把抱住了盛浩南,“浩南,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要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讓帥坤旵家鏟!”
“安啦!我冇問題的啦!”盛浩南露出一個笑臉,輕拍著田雞的后背,輕聲安慰道。
好一會,田雞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下來,從盛浩南懷里離開的他,仔細的打量著盛浩南的身后,一番搜尋無果后,撿起地上的菜刀,臉色一變:“浩南,南嫂呢?”
想想剛才的漣漪,身上才殘留著的體味,盛浩南仰起頭,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走了!應該也不會再見了吧!”
一瞬間,田雞的眼角就被鮮血沖的鮮紅,大吼著:“帥坤,旵家鏟!我田雞跟你不死不休!”就要往乾坤溫柔鄉的方向沖,可被盛浩南一把死死拉住。
“田雞,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阿mon沒事,只不過出國留學了,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浩南!那你怎么不留住她?”
“留住她?不!是我讓她去的!”
“你讓她去的?你不愛她嗎?”田雞有些摸不著頭腦,怔怔的看著盛浩南。
盛浩南懷里掏出紅萬:“有時太顧人家感受會沒了自我,你知不知啊?”說著盛浩南吐出一個煙圈,將煙盒丟給田雞。
“我鐘意一朵花,不一定要把它摘下來,去聞它的味道;我喜歡一片云,難道你就讓云不要動,讓它罩著我;我喜歡風,也不一定要讓它停下來。”見田雞怔怔的看著自己,盛浩南掏出火幫他點上:“我喜歡海,難道還去跳海?”
“所以,冇擔心,冇事啦!”盛浩南盛浩南用食指與中指夾著煙,大拇指推了推鬢角,在薄薄的白煙下顯得極其灑脫。
“浩南.....你冇事吧?”田雞驚訝的張開嘴巴,叼著煙掉了下來都渾然不覺,瞪大著眼睛用手去貼盛浩南的額頭。
這是盛浩南應該說的話嗎?大家同一天上的學,田雞也就因為打架被開,比盛浩南少讀幾天書,幾天書的時間,就算是那個啥子曰知什么什么為知之的老子來教,怕也教不出這樣的效果吧。
就在田雞,把痣毛明擦了擦眼角,看了一眼田雞再看了看盛浩南嘴里嚷嚷著:“這是做夢?”一下撲倒了大痣皮的懷里,把沒有反應過來的大痣皮一屁股壓在了地上。
“做咩啊你?”痣毛皮費勁全身力氣想要將大痣明推開,然并卵,痣毛明依舊是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大痣,我系不是在做夢?”痣毛明癡癡的看著盛浩南道。
“靠!”大痣皮好不容易的從痣毛明的屁股下擠出來,“你問系不是做夢壓我做咩?想只知道是不是夢對吧?甘妮娘!”說完,沒好氣一腳踹在了痣毛明的屁股上。
噗嗤一聲。
痣毛明被摔了個狗吃屎,地上的污水濺了一身的著實有些狼狽。
不過就算是如此,他依舊是沒有生氣,吐了口濺到嘴里的臟水,愣愣的點頭,看著盛浩南癡癡的道:“不應該啊!南哥在瑪麗諾讀書的時候,明明天天跟我們一起上課睡覺!倒數第三位置從田雞你走了以后,無可動搖!”然后若有所思的從上到下打量盛浩南一圈,丟掉鍋鏟,一下子蹦了起來:“不好,帥坤你那個旵家鏟使詐,南哥這是中了那個什么泰國下頭術了!”
大痣皮又是一腳踹在了痣毛明的屁股上,“撲街啊你!那是泰國降頭術!”
顯然剛才大痣皮被的那一屁股壓得他不清,這一腳多少有那么些公報私仇的味道。
“嗯嗯!就是那個咩頭的!”痣毛明無可置否點點頭,“總之別管它是降頭還是下頭拉,我聽我老豆說,那玩意邪門的很,可以把男人變成了女人,把老人變成小孩,我靠!南哥這么靚的一仔,不會變得癡線了吧?”
“癡線你個頭,我看南哥是變得犀利了好不好!那文縐縐的話是癡線能說出的話嗎?”田雞與大痣明一口同聲道。
痣毛明扶著屁股,蹣跚著站起身,瞪了二人一眼。
癡不癡線這是關鍵嗎?關鍵是什么?是盛浩南可能會變成一個條女。
想到這,痣毛明的腦海里已經浮現,盛浩南變成條女的樣子了,這靚臉,這翹臀,這長腿,一個字絕!
“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南哥要正變成了條女了,也一定是秀茂坪第一靚女,便宜其他的撲街仔,還不如給他.....”想著想著痣毛明嘴里癡癡的流下口水。
“撲街!想咩啊你!!”看著痣毛明漸漸壞掉的表情,盛浩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南哥,就是....就是....嘿嘿嘿..”痣毛明一個勁的傻笑。
“有屁快放啦!”盛浩南越覺越不對。
“一世人,兩兄弟,一家兄弟,不說二家話,就是南哥你要是真變成條女了,能不能給兄弟我爽一哈!”說著痣毛明把眼神從盛浩南的靚臉上挪開,抬手擦了擦口水,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經的繼續道:“放心,我痣毛也是一個負責任的人,爽完以后保證會風風光光對你名門正娶!”
隨著痣毛明的敘說,盛浩南的臉是越來越黑,只見他跟著抬腳,又是一腳狠踹,重重的踹在痣毛明那早已經布滿鞋印的屁股上:“撲街啊你!”
痣毛明“哎呦!”大叫一聲后隨之又是一臉傻笑:“嘿嘿嘿!”
“呼....”盛浩南把眼神挪開,深呼一口濁氣,他努力在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地上的痣毛明依舊是不死心,癡笑了好一會后,眼睛一亮:“大不了南哥你變成條女以后我們各論各的!我繼續管南哥你叫哥,南哥你寶貝親愛的開著來就好!”
“我靠!”盛浩南再也忍不住了,抬腳就印在了痣毛明的臉上,覺得不解氣的他,還招呼著田雞與大痣皮一起來。
四人打鬧一陣后,癱坐在地上的田雞與大痣皮看著狼狽不堪的痣毛明點點頭,把目光又投向站在一旁食煙的盛浩南。
“確認了,南哥還是那個南哥!”
“只不過我是覺得南哥,他更加犀利了!”
只有包皮一臉委屈,嘴里依舊是在小聲的嘟囔:“南哥為冇不變成妹仔啊!我的老婆!我的老婆,沒了啊!”
“別八婆拉!看你們這么關心我的份上,想吃咩?車仔面還是碗仔翅?要不就腸粉?”見打鬧的差不多了,盛浩南指了指街尾唯一一處還冒著白煙的大排檔說道。
田雞撇撇嘴:“我剛剛可以是泡馬子耶南哥!一聽你出事,我這么關心你,你就讓我食車仔面?有沒有搞錯!”
跟在二人身后的痣毛明,挼搓著自己受傷的屁股,下意識的點點頭:“就是啊!南哥!在波蘭街你不請我們玩大咪咪,怎么說也得去打個邊爐吧!”
“恩,那就打邊爐!”盛浩南點點頭,看到兄弟們如此義無反顧的過來“救自己”,雖說沒有沒有幫上什么忙,但小小的一頓邊爐,他是真的不想拒絕他們。
“那就去問問老板有咩邊爐!”
“做咩啊!打邊爐肯定是要香肉啊!香肉滾三滾,神仙也打盹!南哥,你不會想隨便找個豬血邊爐就打發我們吧?”
一聽要食香肉,盛浩南腳步一頓,在香江,吃香肉是一件違法的事情,想要食香肉就只能去城寨里頭,雖說他一周之后跟帥坤定下了要在九龍城擂上碰一碰,但九龍城寨那種地方平時還是不要去,連香港政府都沒辦法,警察都不敢去里面巡邏,要正遇上什么麻煩自己帶上雙皮這兩個拖油瓶,跑都沒有地方跑。
田雞似乎看懂了盛浩南的為難,一巴掌拍在痣毛明的光頭上:“南哥,說食咩就食咩咯,吃飯又不是你掏錢!廢話這么多干咩?”
被田雞再一次拍頭,痣毛明故作一臉痛苦的樣子,看著兄弟們打鬧的模樣,盛浩南今晚最后的一絲暴虐一掃而空,想了想,點頭說道:“明天要火石叔搞兩條東星斑啦!今晚不早了,湊合點,隨便吃!”
說著,盛浩南帶頭向大排檔走去。
“四份車仔面,多謝!”
車仔面其實就是電影《食神》里的雜碎面,在香港屬于很常見的廉價食物,窮人偶爾晚上不想做飯,就會出屋邨坐在大排檔前吃一碗車仔面,十塊錢就能吃到牛腩,豬皮,豬血和青菜蘿卜,算是菜料豐富。
老板的動作很快,將煮好的淡黃色粗面盛在碗里,澆上一勺湯汁牛腩,又切些煮好的豬皮和鹵腸,最后是兩顆咖喱魚蛋和幾顆青菜,前后沒有三分鐘,一碗香氣撲鼻的雜碎面就被端到了盛浩南面前的桌子上。
盛浩南遞給老板十塊錢港幣,用筷子拌了一下湯汁,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這家大排檔的老板手藝很好,不存在電影里的那種情節,什么豬血太散,豬皮太爛之類,面條勁道,沙嗲牛腩香味十足,而且劈人真就是一件需要體力的事情,沒一會就打了一個飽嗝,將面前的車仔面食的一干二凈。
哪怕是經歷過雨水的沖刷,盛浩南的身上還是有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股血腥味被田雞很敏銳的嗅到。
“南哥,帥坤那個撲街沒有為難你吧?”田雞用筷子夾起面前的車仔面,隨后又放下,有些心事重重的開口道。
“冇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盛浩南并沒有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田雞,他并不想讓田雞替自己擔心,更怕田雞在關心則亂的情況下又去做什么傻事。
“帥坤這撲街轉行開善堂了?不應該啊?”顯然田雞并不相信盛浩南這個敷衍的回答,繼續刨根問底道。
“恩....”盛浩南想了想,決定還是說出來,他清楚,田雞是一個拗直的人,不拿出個合理的過程敷衍過去,他絕對會通過自己的途徑“打破砂鍋問到底”,而就是這好奇以及沖動,往往就會誤事。
拿定注意的盛浩南,突然伸出筷子,直接從田雞的碗里夾出一大筷車仔面來,嗦到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今晚......總之冇問題了啦!”
盛浩南簡單含蓄,有詳有略的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跟田雞等人敘說了一邊。
他把今天這件事具體的講的很是簡單,大體就是自己來找帥坤放人,帥坤不發,雙方僵持,然后火石叔過來講和,神仙B過來鎮場,最后帥坤看在火石跟神仙B的面子上,不得不放人,含蓄的表示今晚一切有驚無險,之所以平安無事那都是火石叔與神仙B的面子大,帥坤打碎牙齒只能往肚子里吞。
同樣,盛浩南也把自己在雨中飆車,摩托車飛沖上樓,講的特別詳細,突出就是一個帥字,把自己砍人這件事直接一筆略過,至于九龍城擂他是根本沒說。
田雞死死的盯著盛浩南的眼睛,希望能夠發現什么破綻,但還是被早就有所堤防的盛浩南敷衍過去。
良久,田雞站起了身,一臉認真的看了看盛浩南說出一句完全不搭噶的話來:“南哥,你系不是心里有事,很需要錢?說出來,我們是兄弟可以一起抗!”
盛浩南微微一怔,嘴角露出一抹弧線,大笑著開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買大號絲,開奔絲,砸了!雞爺你要養我嗎?要我變成條女了第一個嫁給你!”說完還對著山雞拋了一個電眼。
“滾!”田雞沖著盛浩南比了一個中指,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隨后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