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走到前廳,蘇彥突然間神色就不對了。
他在前廳里頓了頓,然后猛然間足尖一點,極快地朝東南方面飛去。韓驚瓊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跟上去想看看什么情況。
等韓驚瓊趕到的時候,只瞧見不遠處有個白衣帶著帷帽的姑娘躍下了屋頂,消失在人群里。
“滿儀?”韓驚瓊有些不可置信,她立馬掏出袖子里的白玉瓶,用力地晃蕩了一下。
白玉瓶里立刻傳來了輕微的呻吟。分明是滿儀的聲音。
那剛剛那個不是滿儀,那會是誰?
"我之前聞到的妖氣很雜,我總以為是滿儀的。但是今天我才明白,那日出現(xiàn)在宋元昊身邊的除了滿儀,還有另外一妖精。”蘇彥摸摸下巴,推測道。
其實韓驚瓊什么都沒有聞到,但事實擺在眼前。韓驚瓊也不得不相信。
“只是如果殘害南皇,太子的還是剛剛飛走的白衣人。那,那我們豈不是誣陷了九皇子?”韓驚瓊突然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彥搖搖頭:“別著急,也許事情也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九皇子是自己招認的,和你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我們確實要找個什么法子試探一下。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他望著白衣人消失的地方,有些出神。
過了一會,韓驚瓊和蘇彥一躍落在院子里。韓驚瓊大老遠就聽到了一陣咳嗽聲。她加快了步子推門而入。
只見宋元昊躺在床榻上,捂著嘴劇烈的咳嗽。不多時,指縫間溢出大量殷紅的鮮血。
“宋元昊。”韓驚瓊疾步跑了過去,從袖子里掏出一方繡花手帕放在他的手里。
宋元昊面上是不正常的紅暈,因為痛苦青筋暴起。他不停地咳嗽,似乎要將心肝脾都咳出來。
幾乎是下意識,韓驚瓊伸手幫宋元昊順氣。
就連蘇彥也從袖子里掏出師傅研制的丹藥遞給宋元昊。
宋元昊似乎有點發(fā)愣,看著掌心里的丹藥。
蘇彥只好解釋說道:“服下,可以緩解疼痛的。”
宋元昊將信將疑地放進嘴里,一口吞下。不多時,面色果然好了許多,也不怎么咳嗽了。他慢慢平息自己的氣息后,這才睜開眼睛,說了句:“謝謝。”
“你怎么病得這般嚴重了?這些年也不見好。你身上的傷口,你這樣坐著不疼嗎?趴著吧。”韓驚瓊看著他的額頭上滾下大顆大顆汗珠子,于是立馬建議著。
宋元昊笑了笑,便真的趴下了。
他背后的褻衣早已滲出了打量的血紅。大抵是方才撕裂了傷口。南皇果真是下得了手,明知道他的身子骨……
“來人啊,來人。”韓驚瓊大喊了一聲,外面便進來一個小姑娘,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快去拿把剪子過來。”
小姑娘很快就找來了一把剪刀遞給了韓驚瓊。韓驚瓊掂量了一下,遞給了蘇彥:“你幫幫他吧。”
蘇彥知道這傷口在屁股上,由韓驚瓊來做確實不妥。于是便三下五除二地剪開了他的褻衣,從袖子里取出金瘡藥倒在傷口上。
宋元昊呻吟了一聲。
韓驚瓊瞥了一眼,沒說什么。
過了好一會,宋元昊的傷口緩解了許多。韓驚瓊見他的面色也好了許多。于是斟酌了一下。問道:“你方才是否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又什么異常嗎?”
宋元昊搖搖頭,卻在他搖頭的瞬間發(fā)現(xiàn)他的枕頭下壓著一張美人圖。那畫上的美人不是滿儀又是誰?韓驚瓊恨鐵不成鋼地將畫像一把火燒了。
琉璃盞的火舌一下舔到了畫像,頃刻間便將畫像燒得干干凈凈:“你知不知道,先太子就是因為這幅畫像仙逝的,你還敢要這幅畫像?
宋元昊一笑:“這個畫像能夠讓人在夢境中和心底最愛的那個人在一起。從前我也不明白先太子為何沉迷一副畫像,變得心情大變。現(xiàn)在總算是明白了。”
“可那些終究是鏡花水月,你是個聰明的人。不會連這個都想不透徹的。”
“咳咳……是啊。”宋元昊啞口無言,閉上了眼睛什么都沒說了。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氣氛莫名地僵持。韓驚瓊略有些生氣,而蘇彥抱胸靠在一邊,忽而抬頭看向外面。日頭已經(jīng)有些刺眼睛了,他突然間肚子有些餓。想吃老張的餛飩了。
“我餓了。”蘇彥是這么想的,也就這么脫口而出。
韓驚瓊先是一愣,然后點點頭。跑到他的身邊,牽起他的手:“那便回去吧。”
蘇彥揚起淡淡的笑容,發(fā)現(xiàn)原本趴在床榻上的宋元昊在韓驚瓊轉(zhuǎn)身的瞬間伸出了手,想要拉住韓驚瓊、只是他還是慢了一步,抓了個空。
他嘆了一聲,將臉轉(zhuǎn)了過去。
出去的時候,韓驚瓊特意吩咐了小姑娘:“你要好好照顧王爺。”說著從袖子拿出了幾錠銀子給她。
小姑娘沒見過這么多的銀子,頓時跪下來:“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好王爺?shù)摹!?
“那就好。”韓驚瓊花落,便牽著蘇彥出了鎮(zhèn)北侯府。
街頭上很快便傳來了各種各樣的叫買聲。蘇彥有些走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那家餛飩鋪子了。
山里的青竹翠綠催翠綠的,加上人煙稀少,最是消愁。
“師姐怎么知道我想要來這里?”蘇彥詫異地問。
“因為我了解你,通過你的眼神我也能明白的心。”
“……”蘇彥看著韓驚瓊,總算是笑了。
說著便找了兩個老位置,叫小二來了兩碗餛飩。原本坐在另一桌的白衣公子猛然間一笑,說道:“你們兩個也不叫上我?”
韓驚瓊和蘇彥都笑了:“你是北皇,不敢不敢。”
阿衍轉(zhuǎn)過身子,很自然地就湊到了韓驚瓊那桌上,然后打開折扇說道:“你們兩個,我在宮中這么久,你們也不來找我?”
蘇彥翻了個白眼:“我們是想著來找你的,但是我們沒時間。”
阿衍同樣回之一個白眼,轉(zhuǎn)而對韓驚瓊說:”你有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韓驚瓊思考了一下,突然間問:“現(xiàn)在公主也挑選好了駙馬,你的冤情也得到了洗刷,所以,你啥時候回北國啊?”
“噗……”阿衍原本還想在韓驚瓊這里找點存在感,沒想到一樣不給情面。果然是一起長大的么?連脾性都有些相似。
“南方山河秀麗。我樂不思蜀,已經(jīng)讓公主和駙馬先回去了。我多呆幾天也是要回去的。”
韓驚瓊點點頭,似乎又想起了沅沅和蕭一顧,于是問道:“蕭一顧和他的王妃現(xiàn)在如何了?”
阿衍冷哼一聲:“他自從有了那個王妃,也不來皇宮里陪我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撂擔子,陪著新婚的王妃走遍北國。開始說得好好的,去一個月。我就批準了,現(xiàn)在這么久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哈哈哈,這是倒是阿顧的風格。”
其實最讓韓驚瓊想不到的是,那個開明又有趣的北國君王會是自己認識的阿衍。好在有他,沅沅歷經(jīng)了苦難,就算沒了南國千金之軀的身份,就算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北皇依舊答應(yīng)給她名份,給她這樣的尊重。
“謝謝你,阿衍。”韓驚瓊突然間莫名其妙地說了這么一句。阿衍有些摸不著頭腦:“你這是說什么呢?”
韓驚瓊和蘇彥相視一笑,一同說道:“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