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秋月明。
周圍只有風吹起落葉的聲音。
此地,乃是江夏城三十里外。趙云和周倉帶著現(xiàn)有的兩千三百名天義軍,全部集合在了這里。
軍陣最前方,劉協(xié)掃視了一遍全軍,低聲問道:“人都齊了?”
趙云沉聲道:“齊了。”
周倉在旁邊不忿的道:“主公,俺就是不明白,咱們辛辛苦苦,拼掉了七百兄弟,這才殺了黃祖奪了江夏。主公你怎么說走就走......”
劉協(xié)轉(zhuǎn)頭,目光如刀,狠狠瞪了周倉一眼。被劉協(xié)凌厲的眼神一瞪,周倉不由得縮了縮頭,趕忙閉上了嘴。
“別問我為什么,總之,走就是走了。”劉協(xié)道,“你們兩個過來,我告訴你們行軍路線。”
趙云和周倉走過去,卻見劉協(xié)展開了一張地圖,指著上面的一處道:“這里,看到?jīng)]有?位于荊州和益州的交界,也可以說是從荊州入益州的必經(jīng)要沖......永安。”
周倉問道:“主公的意思是,咱們先打下永安?”
“我先打下你得了!”劉協(xié)沒好氣的瞪了周倉一眼,“能不能等我把話說完?我是要求你們在永安城外集合,然后......你們在汝南是怎么干的,在永安就還怎么干。安身立命,招兵買馬,等著我的消息。
咱們對益州的虛實還并不了解,我得先探聽清楚益州官場現(xiàn)在是個什么環(huán)境,才能確定我們是融入這個圈子,還是取而代之。在此之前,你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過早的暴露自己。”
“明白。”趙云點頭道。
“去永安能走的路線很多,你們最好分開走,秘密潛出江東,盡量不要引起孫家人的注意。”劉協(xié)道,“小駿,這次你也算是一個總負責人,我把七百兄弟都交到你手上,你可一定得將他們安然帶到永安去。”
“嗯!”董駿重重的一點頭,旋即又問道,“那姐夫,你從哪一路走?”
“我和你姐還有貂嬋,帶上幾十名天山弟子暗中保護,從夏口走水路便是了。”劉協(xié)笑道。
之后,安排好了一些細枝末節(jié),劉協(xié)與趙云相互叮囑了一番,各帶齊需要的物資,兩千三百人便化整為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劉協(xié)與婉君、貂嬋以及一眾天山弟子,一行人直奔夏口而去。到了夏口碼頭,早有一條小船停在水面,這船劉協(xié)已經(jīng)買了下來,船體看起來不大,艙內(nèi)卻十分寬敞,至少有一個教室那么大。至少,裝個五十多人是沒問題的。
上了船,那船夫吆喝一聲,扯起帆篷,船只隨風順水而去。此時婉君才低聲問道:“夫君,你為什么把下一個落腳點選在了益州?”
“因為我這位季玉皇叔,是個老實人,沒什么大本事。”劉協(xié)笑道。
“所以,夫君這是準備取而代之?”董婉君疑惑的道。
“不完全是。”劉協(xié)道,“更主要的是,我還要在益州對付一個人......”
“什么人?”婉君問道。
劉協(xié)冷哼一聲,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司、馬、懿......”
婉君低呼一聲:“這......這司馬懿不是應該在河內(nèi)嗎?怎么會跑到益州的?”
“司馬懿控制了劉表,并且反手除掉了我大哥......”劉協(xié)沉聲道,“種種跡象表明,司馬懿的野心正在逐步膨脹,他正在為今后的奪權積極準備。而他既然已經(jīng)把主意都打到了劉景升的頭上,你覺得他會放過一個比劉景升更容易對付的劉季玉嗎?”
“伯和,你的意思是......司馬懿下一步棋就下在益州劉璋的身上?”貂嬋皺眉道,“若是如此,你要小心了。張泉這小子現(xiàn)在是司馬家的人,而他掌握了天山信物,麾下有至少三千天山弟子。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咱們少不得要遭到暗殺......”
“不用被他發(fā)現(xiàn)。”劉協(xié)忽然笑了笑,“暗殺現(xiàn)在就來了。”
“什么?”貂嬋一怔,繼而便聽船艙外一名天山弟子道,“主公,前方有兩艘蒙沖戰(zhàn)船攔住了咱們的去路。”
“都用上戰(zhàn)船了......”貂嬋咂舌道,“這哪兒是暗殺,這不是明殺嗎?”
“都差不多。”劉協(xié)無所謂的笑了笑,“走,咱們出去瞧瞧。”
兩艘蒙沖戰(zhàn)船一左一右,如兩顆蛇牙般排列在劉協(xié)這客船對面,忽然,從左側(cè)的蒙沖船上,閃過一道明滅的火光。
這火光連續(xù)閃了三次,像是某種信號。
“這是什么意思?”劉協(xié)皺了皺眉,問身邊的船夫。
這船夫顯然也是在江面上見過風浪的人物,當即沉聲道:“這是信火,海上通信的一種手段。對方這是告訴咱們,咱們的船已經(jīng)被他們咬住了,他們要咱們放棄抵抗,避免流血。”
劉協(xié)冷笑一聲:“真是可笑,打劫的居然劫到我頭上來了。貂嬋,你能不能推測一下他們大概多少人?”
貂嬋思忖片刻,道:“兩只蒙沖,最多也就是一百來人。”
“才一百?”劉協(xié)不屑的笑了笑,“貂嬋,你帶上天山弟子,一次沖鋒就足夠收拾這幫家伙了吧?”
豈料,貂嬋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是在平地上,十有八九是沒問題。但是在水面上......天山弟子們都是刺客,根本沒學過水戰(zhàn),沒法戰(zhàn)斗啊......”
“嘿,這還真麻煩了?”劉協(xié)皺眉道,“那也不能真聽他們的乖乖放棄抵抗吧?”
“我試著跟他們交涉一下吧。”船夫說著,從船艙里取出五顆火焰彈來,一一點亮。
不多時,五顆綠色的火焰彈相繼飛上天空。
劉協(xié)不由得問道:“船老大,你這五顆綠色火球的意思是.......”
“就是告訴對面,請江湖上的弟兄們給個面子,讓咱們五條船都安然無損的過去。”船老大沉聲道。
但是,對方立刻卻又亮出了三道火光,和剛才一模一樣。
這下子連劉協(xié)也明白了:“甭問,他們這是告訴咱們沒得商量,是吧?”
船老大無奈的點點頭:“就是這意思,劉爺,您得早做準備了......要是跟他們來硬的,您早知會一事兒,我好趁早先躲了......”
這船老大話說道一半,劉協(xié)忽然掣出七殺弩,對著那左側(cè)蒙沖船,便是一箭射出!
“哎!”船老大嚇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劉爺您......您別這么快就動手啊!”
......
明月照大江。
透過月色,秦如火平靜的望著對面的客船,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開全帆,發(fā)旗語告訴右邊的弟兄,跟上咱們,包圍點子的船。”秦如火冷聲發(fā)令。
“是!”身邊的旗語兵剛應了一聲,手里的紅旗才剛舉起來,卻只見......
“嗖——”
一道寒芒飛來,正釘進旗語兵的手腕之中。
鮮血迸射,噴濺到了秦如火的臉上。
“哎呦——”
旗語兵痛呼一聲,扔了旗子,疼的倒在了甲板上來回打滾。
“火爺!”直到此時,秦如火身邊的士兵才反應了過來,“火爺,點子船上有箭手,您沒事吧?”
“沒事。”秦如火用袖子抹掉臉上的血漬,卻忽然笑了,“這箭手倒也厲害。這可是晚上,而且還這么遠的距離,居然一箭能正中旗語兵......看來,這姓劉的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都督讓咱們千萬小心行事呢......”
剛說完,秦如火看了一眼地上的旗語兵,忽然神色大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