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冷冷的審視著劉協,良久,才開口問道:“究竟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法正。”劉協沉聲道。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處境。”劉璋臉色一沉,“想要活命,就乖乖的說實話。”
“實話......就是法正!”劉協道,“益州別被他騙了,這一切都是法正的計策,他想要翦除益州身邊的忠臣,最后殺死益州,再嫁禍他人。益州,此人居心叵測,不得不防啊!”
劉璋輕嘆一聲,對法正道:“好了,我覺得這樣問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李嚴,這里交給你處理,我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劉璋身邊,那擊飛了劉協弩箭的武將應了聲“是”。
“走吧。”劉璋轉而對法正道,“對付嘴硬的人,李嚴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正方將軍的本事,臣自是知道的。”法正說著,便與劉璋一起離開了密室。
走到密室出口時,隱約還能聽見密室內,劉協傳來的慘叫。法正搖了搖頭,嘴角,卻是帶起一抹陰毒殘忍的笑意。
“時機以到,冬至之日準備動手.......我們的時代,該來了!”法正回府之后,立刻下達了一條指令。
收到這條指令的時候,藏在法正府中的張泉頓時喜上眉梢:“你把劉協給設計了?干得好!他死沒死?”
法正笑道:“哪兒有那么容易死。他落在了劉璋的手上,現在還在密室里關著呢。”
張泉聞言頓時皺眉道:“這怎么行?此人活著,終究是個禍患,孝直,斬草要除根啊!”
“放心吧。”法正冷笑道,“落在李嚴手上的人,下場一定比死更可怕。哼,泉爺,你總是說此人心機深沉,如何難以對付,還不是被法某玩弄于股掌之間?他的那些許智謀,在法某看來,不過如此。”
“千萬別小看了劉協。”張泉冷聲道。
“他已經是網中魚肉,便是小看他,又能如何?”法正卻是不以為然,“與其關注此人,還不如再確認一下,三天后我等應該如何行動。”
三天后,便是冬至!
也正是,劉璋的壽辰之期。
白天,整個成都都是張燈結彩,喧鬧非常。劉璋又是接見各大豪門各大商賈,又忙著在百姓面前展示他的親民形象,只忙了個不亦樂乎。
一直到了月上中天,白色的月亮在天上發出微弱的光亮。疲倦的看著人間的喧鬧和安詳,今夜,誰生誰死,能怎瞞得過這皎潔的月亮?
密室的門口。
“吃飯了。”隨著喊聲,一名仆役端著一盆食物送給了劉協。
那食物很豐盛,有燒雞,有鹵鴨,有米飯,有各種菜......
偏偏,就是沒有水。
一滴水都沒有!
而且,每道菜口味都特別的重。
“水......給我水......”劉協抿了抿已經干裂的嘴唇,無力的道。
密室外,法正看了一眼張泉:“這下你總放心了吧?李嚴倒是狠,這小子這三天只能吃飯卻不能喝水,那飯又做得又咸又辣,這樣下去,這小子肯定會活活渴死。哈哈哈,李嚴這招簡直太損了。”
“還是讓我一劍結果了他,一了百了吧。”張泉沉聲道。
“哎哎,此人現在還殺不得。”法正忙道,“劉璋一死,總要有幾個替罪羊出來吧?現在這小子活著,劉璋死后,你們就是他的同黨。到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碎尸萬段,正好可以消弭民憤,對于咱們掌控成都,也更有好處,不是嗎?”
“哼,也罷。那就讓他再多活一夜。”張泉冷哼一聲,“那,我們走吧。”
......
成都城,刺史府。
這里,操縱著整個成都......不,整個益州的命運。
每一夜,刺史府都是燈火通明。但每一次,刺史府的院中都沒有今夜那么亮。
因為天上那無數的煙火,將大地也照得亮如白晝。
偏廳之內,劉璋坐在正位上,兩側坐的,左邊是法正、孟達、李嚴等等一眾親信武將,右邊則是劉璋的兄長劉瑁,以及長子劉循。
“來,”劉璋舉起酒杯,“這場宴會,雖說是我劉某人的生辰,但也是我對各位的一點謝意。這一年,各位與劉某勠力同心,整治這益州之地,都是功不可沒啊。今夜,咱們沒有君臣之分,大家不必拘禮,想吃什么隨便吃。”
“益州,今日逢此良辰,小女子愿為您撫琴一曲,作為益州生辰賀禮。”法正對身邊的茶風月使了個眼色,茶風月抿了口酒,嫣然笑道。
“好啊。風月的琴音那可是讓人魂牽夢縈啊。”劉璋笑道,“可惜的是,風月很少動她的琴啊,今天你們可是沾了劉某的光嘍。”
眾人聞言,也都笑了起來。
“噓......”茶風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各位稍安勿躁,且先聽我彈上一曲吧。”
激越鏗鏘的音調從茶風月的琴弦中迸發而出,那音調一改茶風月往日溫柔淡雅的風格,變成了充滿殺意的嘶吼之音。在琴聲的意境里,眾人似乎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帝王,手握寶劍征戰四方。劍鋒所指之處,血流成河,萬骨皆枯,天下之間,無人能擋其鋒利!
這一曲出奇的短,不多時,茶風月便收了琴聲,靜靜看著面前自己主子,法孝直。
童年時代,自己就被他收養,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那時候,他就已經是雄姿英發的少年。記得那些年,他很少笑,也很少陪自己玩。但是,又一次自己爬樹不小心摔了下來,左腿無法動彈,就是這位法孝直,在自己的床頭不眠不休的守了三天三夜。
他看著自己成長起來,自己也看著他成為一個驚才絕艷文武雙全的奇才。自己拼命的學詩書,學琴,學棋,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跟上他吧?
而現在呢?
現在,茶風月就要傾盡自己一生所學,用自己的能力,幫助自己的這位主子,坐上益州之主的寶座,給他一個縱橫天下的舞臺!
“啪,啪,啪......”
劉璋有節奏的鼓起掌來:“《短歌行》,風月,真是不錯,你的琴音越來越有魂了。”
茶風月避而不答,眼神瞟向窗外:“你們看,多美的煙花,將整個世界都照亮了。只可惜煙花易冷,再美麗的煙花,在閃亮過一瞬間后,終究逃不開落為塵埃的命運。所謂的生命,其實也和這煙花一樣吧,在那一瞬間的使命完成后,也就是他消亡的時候了。”
“茶風月,你這是什么意思?”聽到茶風月這句話,在做眾人都不是傻子,李嚴更是瞬間站了起來。
劉璋卻看起來波瀾不驚,反而問道:“那么,眼花何在呢?”
茶風月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法正、孟達同時站了起來:“益州請看.......遍地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