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有事么？”江雨回憶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英姿颯爽的婦人，長得如此有辨識度，記不得也就是沒見過。
這人對她笑了笑，也打消了她的疑慮，“唐夫人可能沒聽過我，我是鎮遠將軍的兒媳風梅。”
鎮遠將軍的兒媳？
江雨抿了下唇，看她也不像是有惡意來著，只好問：“不知道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風梅停頓了一下，“我是想見一下唐夫人的小徒兒，她……很像我的一個故人，也是對我很重要的人，能讓我見一下么？”
原本江雨想拒絕，一想到小雅的身世，也聽她說過有個親人在寧城，又猶豫了。“你等會，這件事我要先問過小雅。”
現在小雅在奶茶店忙，江雨去找她，后面排隊的一群人哀嚎。
本來人就那么多了，還走了一個做奶茶的，他們得排多久？
“怎么了師父？”小雅笑著問。
江雨給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一個叫風梅的人來找你，是鎮遠將軍的兒媳。說你長得很像她的故人，想跟你聊聊，就在燒烤店里。”
小雅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江雨又說：“不想去可以不去。”
想了一會，小雅搖頭，“師父，我還是去一趟吧。”
“好。”
燒烤店里的包廂很安靜，江雨給她們送了一大碗冰塊，也說了有事找她就退了出去。
兩人細看之下還是有相似的地方，只是不太明顯。
風梅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小雅，眼神懷念道：“你真的很像哥哥。”
本以為能從容應對的小雅鼻頭一酸，努力把眼淚憋下去，“姑姑。”
“好孩子。”風梅一把抱住人，眼圈紅紅，“這幾年我找了很久，天南地北，我想著，風家沒了，你應該會來找我。可是，你那么小，又是個女孩子……午夜夢回，我都不敢去想。”
憋了那么久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小雅泣不成聲：“我是想來找姑姑，那個人販子說可以帶我去寧城，給了錢，又說要把我送進青樓，我把臉給劃爛了才被扔了出來。可身無分文，只得去找人牙子，想找個活計……”
“我的雅兒，你受苦了，是姑姑的錯，姑姑不該走的。”風梅緊緊摟著小雅，幾年前，這孩子才多大啊？就經歷了這么多苦難。
一個女孩子最愛惜的便是臉蛋，親手毀了得多大的勇氣？
小雅吸了吸鼻子，鎮定了許多。“都過去了，老天還是有眼的，我遇到了師父一家，治好了我的病還有疤，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那段日子，被打被罵，那些人販子里還有喜歡小少女的，她劃爛了臉還被打了一頓，又傷又病，粗使丫頭都做不了。
小雅也問過師父當初為什么會挑中她，師父的回答是她的眼神跟她小時候很像，一樣的不甘不認命，企圖反抗自己的命運，還不認輸，倔的很。
“我去風家，血流成河，那殺千刀的還說是圣上的命令。圣上只是說先看著，那些人以為風家完了，便肆無忌憚的出手。”風梅想起來就咬牙切齒，“我把那狗官凌遲了。”
剛剛止住眼淚的小雅又哭成淚人，他們家上下幾十口人就剩下她一人，她到死也忘不了母親的眼神，還有最后對她的囑咐。
在外頭等著的江雨嘆了一口氣，以后小雅要是想回去的話……也能理解，畢竟是唯一的親人，想在親人身邊也能理解。
許久后，包廂的門才打開，看見江雨，小雅很安心。“師父。”
“聊完了？”江雨給她擦了下眼角的淚花。
風梅由衷的感謝了江雨對自家侄女的照顧，“我原想帶雅兒回去的，她說師父對她有恩，又說很喜歡唐家，以后還要麻煩唐夫人。我每個月會送些費用過來，多謝唐夫人對雅兒的照顧。”
“客氣，小雅是我徒弟，照顧她應該的。”江雨揉了下小雅的發頂，一不小心就長成了大姑娘。
風梅戀戀不舍的走了，江雨好笑的問：“怎么不跟你姑姑回去？”
“姑姑嫁人了，我過去也全是不認識的人。更何況，我還有師父，在家里，所有人對我都很好，我腦子又不是被門夾了。”小雅抱著江雨蹭蹭，嗅著跟母親很像的香味，像個孩子。
“傻。”江雨也沒多說什么。
小雅笑道：“我才不傻，聰明著呢。”
“行叭。”
回想起當初看見小雅的時候，那眼神跟個狼崽子一樣，之后又小心謹慎的過活，現在活潑了不止一丟丟。
不過，江雨想到自己的性格，覺著徒兒是這樣的很正常，這叫什么？言傳身教。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有事情做的日子過得很快，秋風起，到了中秋節，江雨才恍然感到一絲涼意。
沒等她仔細感受那股秋寒，一個厚實的披風蓋在身上，細碎的吻落在臉頰上。“一大早起來吹風？”
“沒有，我就感慨一下時光匆匆。”
唐云澤緊緊抱著她，淺笑道：“確實過得很快，一條街都快被開滿了。”
“必須的，你媳婦厲害著呢。”江雨靠在唐云澤身上，“今天中秋，晚上去看花燈吧？”
“好。”
這還是來寧城后過的第一個中秋節，江雨也想看看這里的中秋有什么不一樣。
事實證明，寧城的中秋跟別的地方也沒很不同，都是跟家人團聚。
長長的街道，各種花燈，河面也飄著一盞盞的河燈，遠遠看去，就像銀河，很美。
一個個都溜走，又剩下唐景軒看孩子。
等宣寧帝東方洵偷跑出來，翻墻進來后，就看見唐景軒一個有些疑惑：“你爹娘都出去了？”
“嗯，去約會了。”唐景軒吃著月餅，喝著果汁。
東方洵也不客氣，坐在一邊，伸手想去摸小娃娃。
誰知唐景軒拍了下他的手，“去洗手，洗完了再來摸，臟死了。”
被嫌棄的東方洵沒生氣，好脾氣的去洗手擦干凈，這才摸到了嬰孩軟乎乎的臉蛋。“好可愛。”
“可愛？你自己生去。”唐景軒一手抱著二妹，一手拿月餅吃。
東方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