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虹怎么也沒有想到,今天本應風光無限的她,竟然就這么突然而然的成為了階下之囚,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警察押解出去的時候,她幾乎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猶如行尸走肉一般。
她知道自己已經完了,自己辛辛苦苦所籌劃的一切都完了。
一場本應皆大歡喜的慈善拍賣大會,終于在這樣的一個誰都沒有預料到的結局下收尾。葉梓萱早已淚流滿面,人生本就充滿了悲歡離合,只不過對于她來說,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
她仿佛感覺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已經把這一生的悲歡離合都嘗了個遍。
父親的突然離世,家族的權力紛爭,世人的世態炎涼,亦或是和張子歌在泰國的這一場不期而至的邂逅……
天邊一輪圓月高懸夜空,烏云終于散盡,燦爛的星空猶如銀河初現。
葉梓萱伏在游輪的憑欄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眼中波光盈盈。手中的一封信紙,突然脫手,隨著海風,飄飄蕩蕩的,不知去向了何方……
信紙上短短數語……
不是平生慣負恩,珠峰遙望自沉吟;
此身只合江湖老,愧對嫦娥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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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天璇?”
“嗯。”
“天璇好像是北斗七星的名字。”
“嗯。”
“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不是人,我只是少主手中的劍。”
葉梓萱側過頭來,望著身旁的這個神情漠然的女孩子,“你會殺人嗎?”
“死在我劍下的人不少。”
“是他叫你來保護我的?”
“嗯。”
“他自己為什么不來?”
“劍是只做不問的。”
葉梓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這個女孩子和她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年紀,長得也很漂亮,只不過總是一副冷若寒霜的樣子,有種拒人于千里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會聯想到花岡石,倔強,堅定,冷漠,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甚至是對他自己。
那天慈善拍賣大會結束,張子歌就不辭而別,再也沒有來見過她。
她知道,這場邂逅到了這里,就已經結束了。未來的日子里,這一場美麗的邂逅,只能成為自己漫長的人生中的一份回憶。
當她正要搭乘飛機,飛回新加坡處理父親遺產的事宜時,這個女孩子卻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就帶著自己登上了這艘游輪。
她只說這是張子歌的安排,葉梓萱不知道張子歌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安排,不過她對張子歌已經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她慶幸自己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因為就在她即將登上這艘游輪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幾名黑衣男子,目標很顯然的,就是自己。
若不是這位叫天璇的女孩子在自己的身邊,只怕自己已經被他們抓去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這些黑衣男子各個身手非凡,簡直如同武俠小說中的人物,只不過張子歌派來保護自己的,這位叫天璇的女孩子卻更勝一籌。
她多少已經能隱約的猜到一些什么,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成為那個男人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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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歌坐在一棟荒廢的舊樓天臺,極目遠眺天邊的那輪明月。手中握著一罐啤酒,而身旁,已經堆了不少的空酒罐子,橫七豎八。
月是故鄉的圓,可是天底下的人,其實抬頭看到的月亮,都是同一個月亮。背井離鄉的人們,總是覺得外面的世界更好,殊不知外面的外面還有外面,人生就是一個不斷突圍的過程,只不過很少有人會停下腳步,等一等自己的靈魂。
張子歌其實已經停下了腳步,可是他發現,很多時候,你停下來等到的不是自己的靈魂……
一道寒光閃過,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滲人。張子歌嘴角一抹譏誚,腦袋微微一偏,那道寒光已經刺破了他手中的易拉罐。
“你們來的挺快。”張子歌淡淡的說道。
那人一聲冷笑,“今天你就是三頭六臂,也別想活著離開。”
話音剛落,天空已經無數道寒光,猶如瀑布一般的傾瀉而下,天羅地網一般的朝著張子歌籠罩而來。
“你們太高看我了,人怎么會有三頭六臂?只不過我暫時還舍不得離開這個花花世界。”張子歌一聲嘆息,整個人已經驟然起身,旋身一腳踢在了那人的胸膛之上,太阿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握在了手中。
劍光爆射,已經迎頭對上了從天而降的那一群高手。
夜色之中,兵器相交,在空中炸出無數的火光,張子歌眼神一凝,手中太阿‘嗡’的一響,只是一劍,已經將這一群人全部迫開。
今晚注定又會是一場難眠的盛宴,無數的黑衣人從舊樓下飛檐走壁一般的往天臺上涌來。
一片樹葉正好飄過,張子歌腳尖一點,手中的太阿猛然間光芒四射,發出了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壓。
黑衣人們抵達天臺的時候,受到這股無形的威壓,身形忍不住的窒了一下,下一刻張子歌已經揮劍而下。
劍光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等到了眾人頭頂之時,所有人只看到天空一片晝亮,如同劍之世界。
噗嗤……
噗嗤……
噗嗤……
“呃啊……”
“呃啊……”
“啊啊……”
面對這無處不在的劍氣,天臺之上的人已經無所遁形,慘叫聲起此彼伏,連綿不絕。
只是一劍之威,不消片刻,天臺之上已是一片死靜……
“哈哈哈哈……不愧是青龍一族的少主人,果然厲害,威道太阿更是名不虛傳。”一個聲音響起,黑暗之中又走出了一個人來。
“烏鴉?”張子歌抬頭望了過去,只見這人,一身黑色長袍斗篷,只是露出一雙目光森然的眸子。
“嘿嘿嘿嘿……你在玉葉大廈那么高調的登場,不就是希望將我引出來嗎?”烏鴉笑道:“我到是沒有想到,青龍少主竟然會為了救一個身中‘情花劫’的女人,不惜親身犯險。”
張子歌搖了搖,“我也沒有想到,神道教竟然這么快就忘記了當年傷痛,還敢跳出來攪風攪雨。”
烏鴉眼神一沉,“當年你們四象一脈也好不了多少,時至今日白(虎)、玄武、朱雀三家都還沒有恢復元氣,只有你們青龍一族還能勉強可堪一戰。”一聲嗤笑:“只不過今晚,你的死亡,也將拉開青龍一族沒落的序幕。”
“哦?”張子歌臉上一抹微笑,“你那么自信能殺得了我?”
烏鴉道:“沒有這個自信我今晚就不會現身。不過你也很自信,你把我引出來,是自認為能夠殺得了我?”
“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張子歌看了一眼手中的太阿,月光下,劍身流光四溢,寒氣逼人,“只不過這一次,我確實把握不大,卻也想要試上一試。”
“原來號稱青龍一族數百年來最為驚才絕艷的張子歌,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又有一道聲音響起,從張子歌的身后傳了過來。
張子歌微微側頭,“這位想必就是薩摩門的門主奧達維了?”
“青龍少主親臨,我奧達維又怎能不來一睹風采?”奧達維冷冷一笑。
張子歌一聲嘆息,“我想應該還不止你們兩位吧?”
“哈哈哈哈……”夜空之中一聲震徹云霄的笑聲突然的響起,“想要對付以至九階修為的巔峰強者,當然不會只有烏鴉和奧達維兩人。”
人未到,聲先至,等到話音落地,人也已經出現在了天臺的圍欄之上。這人雙手環胸,一身赤褐色的勁裝,身后背了一把太刀,長發飄飄,在身后那輪圓月的襯托之下,頗有一種英姿勃發的氣勢。
“這位又是?”
“神道教三大(法王)之一——鬼刀。”那人淡淡回道。
張子歌苦笑,“看來你們對我果然重視,神道教三大絕世高手,竟然一下子來了兩個。”
烏鴉笑道:“我們兩個八階,一個七階,你覺得今晚能夠殺得了你嗎?”
張子歌笑道:“不試一試,誰知道呢。”
曼谷的夜色亦是絢爛多彩,只不過在這片繁花似錦的大地之上,一場為人所不知的大戰,即將一觸即發。
一棟廢棄的舊樓,周圍亦是一片荒蕪,方圓百里之內幾乎見不到一絲光亮。只有那一輪圓月的光輝,潑灑下來,讓人不至于陷入黑暗的恐慌之中。
四人相視而立,誰也沒有搶先動手的意思,這不是在拍電影,真正的高手,很少有能打上個幾百上千招的,電影、小說之中動輒一戰打到天荒地老的場景,只不過是人們虛構出來的想象罷了。
高手出手,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務求一擊格殺。
天臺之上四股強勁無匹的氣勢相互碰撞,相互擠壓,引得空氣之間暴(虐)的摩擦,劈啪作響。
一只飛鳥路過,瞬間被震碎了五臟六腑,直直的摔落下來。
尸體落在天臺的地面上,發出了一聲‘啪’的悶響,這一聲悶響的聲音并不算大,可是卻如同平靜的湖面里,突然丟入了一枚石子,不是引起了陣陣波瀾,而是掀起了滔天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