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還好千鈞一發之際,雄哥已經抓住了握著匕首的這雙手,死死的撐住,這才沒有讓其更進一步。
安秀峰沒有想到,這位雄哥竟然這么的難對付,一聲大吼:“陳翔,你他媽趕緊用勁勒啊!!”
陳翔雙手抓著毛巾,背過身去,幾乎是整個人已經吊了起來,一張臉也因用力過猛而憋得通紅,“老子在用勁啊,這人的脖子,艸你媽的,比牛脖子還粗……”
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大廳里的所有人,只不過面對這種事情,也是沒有人敢隨便上前的,可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們雖然不敢隨便上前,卻不妨礙他們大聲呼救。
尖叫聲立刻引來了另一個雄哥的手下,沖了過來,飛起一腳踹在安秀峰的身上,直接將他整個人踢飛了出去。
緩過勁來的雄哥一把拽住陳翔的頭發,往前一甩,幾乎將瘦小的陳翔在空中掄了個圓。
“啊……”一聲慘叫,摔落到前面的躺椅上。
安秀峰被踢飛出去的時候,一顆心已經涼了一半,知道自己今晚估計是小命難保了。他們刺殺的對象是大名鼎鼎的洪洛幫幫主——游振雄。
游振雄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兇殘,落在了他的手中,幾乎不要考慮還能活命的可能。
這個時候,眼鏡青年也被人從一樓擰了上來,看到已經跪在雄哥面前的安秀峰和陳翔,嘆了口氣,已經面如死灰。
手下一把抓住安秀峰的頭發,狠狠的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安秀峰斜睨著眸子,只是牙關緊咬,只字不說。
“艸你媽的,嘴還挺硬,老子到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手更硬?!笔窒抡f完,又是一連‘啪啪啪’的好幾個耳光,直打得安秀峰頭昏腦漲,口鼻(噴)血。
看到安秀峰已經幾乎昏死過去,這才將他一把甩開,目光落在了陳翔的身上。
“大哥……大哥饒命……”一股尿騷味彌漫出來,正在包扎傷口的雄哥頓時火冒三丈,噌的一聲站了一起,一腳把陳翔踢翻出去,“艸你媽的,就你這種貨色也敢來刺殺老子?”
一旁洗浴中心的經理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雄哥息怒,雄哥息怒……”
“息你媽了個逼?!毙鄹缣志褪且话驼?,扇在這位可憐的經理臉上,“有人帶著匕首進來你們都不知道,吃屎的嗎?”
經理捂著臉,敢怒不敢言,心中郁悶道:“洗浴中心又沒有裝安檢設備,人家偷偷夾帶了一把匕首進來,我們又怎么會知道。”
雄哥怒氣難消,又將眼鏡青年擰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子最后再問你一句,是誰派你們來的?!彼f話的時候,另一只手已經伸到了一個手下的面前。
那名手下聞弦知雅意的,已經將那把匕首放在了他的手上。
眼鏡青年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神色驚恐的望著雄哥,“是……是小刀會的刀哥……派我們來的……”
話音剛落,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
雄哥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進了身旁的一只躺椅中,“老子就知道……老子他媽的就知道……在S市,除了小刀,還他媽有誰敢來動老子?”
雄哥一聲怒喝,“馬上召集人馬!!”
這一夜,S市幾乎所有的警力全部出動,才勉強平息了一場世紀大火拼。又有好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親自出面斡旋,雙方這才答應坐下來‘吃講茶’。
所謂吃講茶,就是一般在道上混的,如果有兩方人馬發生了沖突,一時之間又爭執不下,那么就在兩廂情愿的情況下,約個時間到茶館,由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來評判是非曲直,最終如果是雙方都負有責任,則各付一半茶錢,如果一方輸理,則由該方付全部茶錢。
當然,在明面上只是茶錢,暗地里可能就是得讓出去多少的利益或者是地盤了。
一間裝潢古典的茶樓里,八仙桌前,刀哥和游振雄兩人,面對面而坐,兩人的中間則分別坐著幾位白發銀須的老者。
雙方人馬各站其后,紛紛怒目相視,整個茶樓的氣氛顯得十分的肅然。而安秀峰三人則滿臉是血的跪在一旁。
“龔叔,這一次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小刀如果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庇握裥勰抗馍坏目粗鴮γ娴牡陡纭?
刀哥一聲嗤笑,“交待?老子還沒問你要交待呢,突然帶人砸了我三間酒吧,真當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嘭’的一聲,游振雄拍案而起,“那還談什么?”
刀哥也是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本來就沒有什么好談的?!?
“好啦!”被稱作龔叔的那位老者面色一沉,“是不是現在都翅膀硬了?不用再把我們這些個老東西放在眼里了?嗯?”
二人瞥了龔叔一眼,這才強忍住火氣,又重新坐了下去。
“這才對嘛?!绷硪粋€老者捻了捻胡須,望著二人說道:“如今我們這些老東西退位之后,整個S市都是你們兩個人的天下,還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談的?動不動就要打要殺,你們真把警察都當成吃素的嗎?”
游振雄道:“莫爺,這件事可不是我游振雄挑起來的?!彼焓忠恢腹蛟谝慌缘陌残惴迦?,“小刀昨天竟然派這三個小癟三來刺殺我,要不是我命大,說不定今天就不是坐在這里陪各位前輩們喝茶了,而是開始給我辦喪事了。”
“屁話?!辈坏葞孜焕险唛_口,刀哥已經搶先說道:“老子他媽的壓根兒就不認識這三個人?!?
游振雄眼神一瞇,“小刀,你不去演戲真是浪費了人才?!迸ゎ^望向安秀峰三人,咬牙道:“昨天你們是怎么和我說的?再說一遍,是他媽誰派你們來刺殺老子的?”
安秀峰緩緩抬起頭來,鼻青臉腫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起來,往刀哥那張陰冷的臉上看了半天,“是……是刀哥……派我們來刺殺你的……”
刀哥勃然大怒,“草他媽的,這小子是在信口雌黃,給我把這小子的牙給我敲碎?!?
“誰敢!”游振雄一聲怒喝,場面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龔叔猛然起身,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陡然升起,掃視了一眼雙方的馬仔,“今天誰敢在這兒動手,就是和我龔炎過不去?!?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龔炎,作為南粵省曾經叱咤風云的龍頭人物,雖然如今已經年近七旬,可是在場的,無論是刀哥還是游振雄,絕對都不敢輕易開罪。
他只是一句話,所有人都已經瞬間的安靜了下來。瞥了一眼安秀峰三人,慢慢向他們走了過來,“抬起頭來?!?
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一股莫大的威嚴,三個人老老實實的將頭抬了起來。
“告訴我,到底昨晚是誰派你們去刺殺游振雄的?”
安秀峰氣息虛弱的說道:“就是……就是刀哥……派我們去的……”
龔炎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向了陳翔,陳翔不禁打了個寒顫,幾乎哭了出來,“是……是……是刀哥……”
“真的是小刀派你們去的?”
陳翔目光微不可查的閃爍了一下,卻是逃不過龔炎那雙老辣的眼睛,一聲輕笑:“說實話,我保你們平安無事?!?
眼鏡青年瞥了陳翔一眼,搶先說道:“真的是刀哥派我們去的……”
龔炎望著三人良久,一聲嘆息,已經轉過了身去,“殺了他們。”
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兩個馬仔已經倉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游振雄急道:“龔叔?”
龔炎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游振雄,你做了這么久的老大,竟然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穿嗎?明顯是有人想故意挑起你們二人之間的火拼,然后漁翁得利?!?
“什么?”游振雄多少有些驚詫,“在S市,還有誰有這么大的膽子?”
龔炎一聲冷笑:“你真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
安秀峰和眼鏡青年已經面如死灰,而陳翔卻是忍不住哭了出來,“饒命……饒命啊……”
“饒命?”龔炎回頭瞥了他一眼,“想要保命不難,只要你告訴我,究竟真正指使你們的人是誰?現在在哪里?”
“我……”陳翔幾乎就要忍不住脫口而出,可是想到自己的妹妹就在那人的手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自己可以死,但是絕不能因此害了自己唯一的妹妹。這條路是自己選的,如今走到了這地步,也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走下去,雖然他知道,這條路已經不會太長。
龔炎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一聲冷哼:“殺?!?
死亡,有的時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解脫?安秀峰這個時候沒有感覺到什么害怕,只是想著,也許馬上就能和姐姐相見了,竟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決定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也許會有這么一天,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天會來的這么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