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一生氣,后果很嚴重,火氣沒處發,那就只能找馬仔們來發泄了,挑了一個還算細皮嫩肉,過得去眼的馬仔,二話不說,褲腿就拔了下來。
乒乓球桌沒人打球的時候,竟然比有人打球的時候,搖晃的還要厲害……
“呃啊……”虎哥一聲暢快淋漓的悶哼,終于把火氣消了下去。
只不過還沒有等到他提上褲子的時候,乒乓球室的門卻被人打開。
“草他媽的,誰這么大膽?敢亂闖進……”虎哥霍然轉身,才罵到一半的時候,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手一松,還沒有來得急綁緊褲腰帶的褲子,已經掉了下去。一雙粗壯,體毛茂盛的大長腿,竟然忍不住的打起了擺子。
外面還是艷陽天,當然不會是凍的,只是因為他看見了張子歌這尊煞神。
把守在外面的馬仔們看到了這尊煞神,自然也是不敢阻攔的,虎哥雖然生起氣來,很嚴重,指不定就會拔了哪位小弟的褲子,可是眼前的這尊煞神,一旦生起氣來,那就不是脫褲子就能解決問題的了。
張子歌如今在這座監獄里,那簡直就是神一般的人物,一般沒什么大事,可是連獄警都不敢遭惹的存在,他們這群小馬仔,又怎敢去遭惹?
“是是是……是你?”虎哥見到了張子歌,沒有像老虎見到了獵人,而是直接變成了一只hellokitty,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忍不住的有些打結。
“在外邊兒曬久了,想進來歇歇涼。”張子歌望了一眼空蕩蕩的乒乓球室,笑道:“怎么?看樣子,虎哥好像不是很想見到我的樣子?”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虎哥變成了喵咪,說話的語氣竟然都少有的溫柔了起來,“既然張老大想來歇涼,那我就把地方讓給張老大,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虎哥提起褲腿,就想趕緊跑路,遠離眼前這尊煞神的時候,卻是被突然蹦出的一個豬頭臉給攔阻了去路,定睛一看,不是剛剛那個被自己一頓狂揍的小白臉,又是誰?
張子歌搖了搖頭,笑道:“不急的,虎哥,這位兄弟,好像有點事情想和你聊聊,我看還是聊完了再走也不遲的。”
虎哥神色一愣,看了看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李兆兵,又看了看面帶微笑的張子歌,心中一顫,一顆心已經沉了下去。
他實在沒有想到,小白臉一樣的李兆兵,竟然還會去搬救兵?而且搬來的顯然不是逗比,而是比孫猴子更加恐怖的張子歌。
張子歌雖然一臉微笑,人畜無害的表情,一雙手也插在了口袋里面,看起來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不過虎哥卻是感覺自己猛然間的一陣恍惚,好像產生了一絲錯覺,張子歌臉上的笑容,竟然比蒙娜麗莎的微笑還要神秘。
張子歌走到乒乓球臺,轉身坐了上去,“李兆兵,你不是有事想要和虎哥聊聊嗎?”
李兆兵咽了咽口水,“是……是的,聊聊……聊聊……”
兩個人,一高一矮,一個人仰著頭,一個人低著頭,大眼瞪小眼的,竟然一時間呆在了那里,過了片刻還是虎哥先打破了僵局,一齜牙,擠出了一張比哭還難堪的笑臉,“兄弟,不知道你想要和我聊什么呀。”
李兆兵本來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張子歌說得對,與其等死,不如奮起反抗,或許還能為自己贏得一絲生機,可是當他站在比自己高了兩個頭都不止的虎哥面前的時候,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卻是瞬間的一瀉千里。
“我……我想和虎哥說……”李兆兵緊張的臉上的肉都有些發抖,“虎哥能放我一馬嗎?以后……以后不要強迫我了……也不要再打我了……”
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張子歌只能發出一聲嘆息,忍不住的搖了搖腦袋。
“沒問題,我保證,以后在這座監獄里,絕對沒有人敢再找你的麻煩。”虎哥松了口氣,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那就多謝虎哥高抬貴手了。”李兆兵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神情,長舒了口氣。
虎哥轉過頭來,望向張子歌,“張老大,不知道我現在可以走了么?”
張子歌搖了搖頭,沒有理會虎哥,只是看著李兆兵,“如果你覺得這樣,問題就已經解決了,那么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有一點要和你說清楚,我只會幫你這一次,再不會有第二次。”
李兆兵愣住了,虎哥也愣住,只不過李兆兵楞了一下之后,卻是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張子歌這話,當著虎哥的面說,不就是在提醒虎哥,秋后算賬與他無關嗎?
沒有了張子歌這尊大神的護佑,自己還不分分鐘被虎哥打死?
“張……張老大……我……”
張子歌嘆息道:“我說過,自助者,天人恒助之,自救者,天人恒救之。如果你是一個扶不上墻的爛泥,別人再如何幫你,也是沒有用的。我不是你的保鏢,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你。”
李兆兵心中天人交戰,充滿了掙扎,而虎哥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虎哥從張子歌的話語里,已經聽出了,他并不愿意李兆兵就此罷休的意思,換做是別人,他虎哥早就一巴掌招呼過去了,可是面對張子歌,他卻沒有這樣的膽子,只是心中喘喘,不知道要怎樣才能了結?
啪……
李兆兵終于鼓起了勇氣,他已經想通了,如果他現在不動手,那晚上回了監室里,等待著他的,一定會是地獄一般的折磨。
他跳起來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虎哥的臉上,也讓虎哥明白,怎樣才能了結。
李兆兵雖然沒有張子歌那樣的力道,可是虎哥那剛剛才復位的,還要靠著繃帶才能勉強固定住的下巴,已經再次被扇得脫了臼。
“啊……”虎哥雙手捂著下巴,發出了一聲慘叫。
李兆兵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一個巴掌又怎么可能完事?他雖然不混黑道,也沒有砍過人,甚至打架都是很少的,但是現在他也已經想明白,要打,就要狠打,要把虎哥打怕,打服,打到他以后別說是報復自己,就算是看見了自己都只會心頭發寒才行。
不如此,以后這個監獄里,哪里還有他李兆兵的活路?
虎哥捂著下巴,蹲下去的時候,李兆兵已經一腳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臉上,虎哥的虎臉雖然夠大,皮也夠厚,不過畢竟還沒有到城墻轉角的程度,這一腳下來,鼻梁骨‘咔嚓’一聲脆響,整個人向后仰面翻到過去的同時,鮮血已經噴涌而出。
李兆兵在這一刻向虎哥充分的詮釋了“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這句老話的意思。撲上去,騎在虎哥的身上,對著虎哥的腦袋就是雙拳齊下,雨點一般的左右開弓,打得虎哥只能嗷嗷慘叫。
虎哥塊頭很大,身強體壯,起初挨上幾拳的時候,其實還能還手的,只不過張子歌就在身邊,虎哥就算是真的長了一顆虎心,也是不敢反抗的,只能咬牙硬挺。
可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想要咬牙,卻發現下巴已經脫臼。
還手不敢,求饒不能,只能干脆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門外早已經圍攏了一群的嘍啰,只不過這些人,沒有一個有膽子上前的。
眼看虎哥已經奄奄一息,李兆兵依然沒有罷休的意思,而張子歌亦是神情漠然,虎哥的弟弟嚴豹終于忍不住了,沖了進來,“別打啦,我哥已經不行啦,再打要出人命啦。”
嚴豹也只是敢拉住李兆兵,不敢對李兆兵動手,卻被李兆兵反手就是一拳,砸翻在地。
嘭……
“呃啊……”
李兆兵的一雙拳頭上,早已沾滿了虎哥的鮮血,可是那一雙瞪如銅鈴的眼睛,卻是比拳頭上的鮮血更紅。
他霍然轉向,又撲到了嚴豹的身上,如顛似狂的對著嚴豹一通亂揍,打得他慘叫連連。
“你們不是喜歡欺負人嗎?今天我就和你們拼了,大不了我們一命抵一命。”李兆兵徹底陷入了瘋狂,死死的掐住嚴豹的脖子。
嚴豹脖子上的血管、額頭上的青筋,全都高高的隆起,整張臉先是通紅,接著由紅轉青,一雙腳死命亂蹬,可是面對已經完全入了魔的李兆兵,無論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了。
眼珠子慢慢上翻,露出了白眼,嚴豹在這一刻終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他還不想死,他還舍不得這個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他頭一回發現,原來老實人,發起瘋來,才是真正的魔鬼。
“可以了。”張子歌終于開口說話,一只手,也已經握在了李兆兵的手臂上面,“不需要殺死他們,因為我相信,他們已經徹底的感受到了你的怒火。”
張子歌說話的語氣平和而低沉,卻猶如梵音禪語一般的,令李兆兵恢復了一絲清明,從歇斯底里的瘋狂之中蘇醒了過來,掐住嚴豹的雙手,也逐漸的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