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馨瑤眼神一黯,點了點頭,隨即眼中又再度閃過一絲光亮,“瑤光,你說有辦法救盧曉偉?”
盧曉偉就是盧國秋的兒子。
瑤光點頭道:“現在美國有一種金屬心臟,而且移植的成功性很大,盧國秋的兒子既然堅持不下去,不如試試那個金屬心臟,如果成功了,就可以繼續等待合適的心臟。”
“可行嗎?”方馨瑤有些疑惑,又有些擔憂,“那個金屬心臟,應該不便宜吧?”
“最少這樣做,可以多活一個人。”瑤光看了盧國秋一眼,“至于錢的問題,不用擔心,少主說了,一切他會安排。”
方馨瑤望向了盧國秋:“要不,我們試試?”
盧國秋的淚水卻早已經流了下來,顫聲道:“謝謝……謝謝你們……”
無論機會有多大,最少,還有一個希望!
離開了盧國秋的病房,方馨瑤忍不住問道:“子歌……他到底在哪里?”
瑤光遲疑了一下,說道:“少主說了,讓你不要打聽他,也不要擔心他,他在辦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少主說……”
“他說什么?”方馨瑤的眼中已經升騰起一絲霧氣,微微泛紅,抓著瑤光的手臂,有些顫抖,不知道是肩頭的疼痛引起的,還是其它什么原因。
“少主說,你的心意,他早就明白,可是他不能接受你的感情,讓你就此將他忘掉,就當從來也沒有認識過他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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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而張子歌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的,一直沒有再露過面。
眼看著,春天都過去了,夏天已經來臨,可是他這個夏天,卻好像是有點過不去了。
這倒不是說龍哥積勞成疾,而是說他有厲鬼索命,張金岳無疑就是那個厲鬼。
有些人就是,我不過好日子,我也不希望身邊的人過好日子,張金岳無疑就是有些人中的一個。
張子歌失蹤的頭幾天,張金岳還是效仿任憑風浪起,穩坐中軍帳的諸葛武侯,只是可惜的是,諸葛武侯畢竟只有一個,張金岳卻還是張金岳,張子歌再度失蹤了十天之后,他就像火燒了屁股一樣的,把一屁股的怒火發到了身邊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懼怕這個張金岳身后的勢力,龍哥真想找人禮尚往來一次,也就是找三個人,砍張金岳一頓。然后咬牙切齒的和他說,我砍你,也是為了你好。
自從張金岳來了之后,就一直在說,龍哥,相信我,我是在幫你!
結果就是,張金岳先找幾個人砍他,然后又讓自己的馬子和得力干將配合演繹一出紅杏出墻記,這讓龍哥一度懷疑,這個張金岳就是來故意整他的。
龍哥今天來到別人家的夜總會,不是為了考察競爭對手,只是為了避開張金岳隨時爆發的怒火。
他隨便叫了瓶酒,找了個位子坐下,如今他的事業并不好,大富豪夜總會,王華不在,更加的不如瓊天夜總會,所以他不用像以前和瓊天競爭的時候,時刻提防著被人砍,擔心被砍的應該是瓊天的吳國富才對。
雖然從眼下來看,S市三分天下,洪洛、小刀會、黑龍會,他龍振邦的黑龍會生意最好,可是龍振邦卻是心知肚明,那都是假的。
他年紀大了,膽子卻小了,他以前年輕的時候,單槍匹馬的在日本闖蕩江湖,一把西瓜刀砍遍天下,可是如今回國以后,只是想混口飯吃而已。
只是他在S市沒有什么根基,撈的大多都是偏門,偏門和政策的關系很大,也很可能今天紅紅火火,明天就是一文不值,所以他只能攀附張金岳,只能和他一起算計張子歌,雖然現在看來,他對張子歌并沒有恨,或許說,還有一點喜愛,他覺得如果沒有張金岳,或許他能和張子歌是朋友,也未可知。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龍哥多少有些想念何飛燕,他不是一個隨便的人,黑社會怎么了,黑社會也是有真感情的。
可是現在,他不能去找何飛燕,何飛燕是委屈的,他當然知道,可是他的委屈又有誰能知道?
“先生,一起喝一杯嗎?”一個女人走了過來,端著酒杯,冷冷的天氣卻露出了白白的大腿,其中的曖昧和約請,是個男人都能猜到。
“滾。”龍哥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個字。
女人愣了一下,臉色和門簾一樣,‘吧嗒’就落了下來,低聲嘟囔了一句‘有病’,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龍哥只是望著眼前的酒杯,心中一股怒火,只不過,不是對那個女人的。
“先生,一起喝一杯嗎?”女人的聲音又從隔座響起。
龍振邦頭也不轉,這里有些陰暗,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熟悉的人。
“我沒錢。”那人很坦白,“再說我有酒,還留著,自己慢慢喝呢。”
“有病。”女人這次罵了一聲,聲音還不小,這里的人也是有眼力的,她敢這么大聲的訓斥,那就是自負不會有問題,她不敢當著龍哥說這句話,最少龍哥那張滿臉橫肉的臉,讓人覺得很兇惡,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
龍哥霍然轉頭,不是望向那個女人,而是望向那個回話的男人,然后,他突然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走到那個男人的面前。
“這位先生,一起喝一杯,如何?”
那個干干凈凈,還很帥的小伙子也笑了一下,不理會那個女人的錯愕,說道:“我沒錢,再說,我有酒,想留著,自己慢慢喝呢。”
“我請你喝酒。”龍哥一本正經。
“真的?”小伙子眼前一亮,道:“那我可以考慮一下。”
龍哥一揮手,“小姐,來兩杯威士忌。”
酒來了,女人走了,帶著一臉的不屑走了,她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失敗,她遇到了兩個背背。
她有點憎恨那個知名的國際導演,導演了一部斷背山后,現在的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胡亂搞,讓她生意都差了很多。
等到女人走了之后,龍哥和年輕人不約而同的大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笑的肆無忌憚,笑的引人側目,可是龍哥不在乎,他很久沒有這么開心的時候了,等到他止住笑容的時候,這才問了一句:“兄弟,你怎么上這里來了?”
兄弟是張子歌,龍哥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張子歌。
張子歌這些日子,飄忽的就像是一位云游的高人一般,驀然出現,又驀然的消失。
龍哥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沒想到卻在最意料不到的場合,再次出現。
張子歌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副頹廢、慵懶的模樣,笑道:“我倒是想上你那里去,只不過你那兒消費實在有點高。”
“你只要說是我的兄弟,他們又怎么敢收你的錢?”龍哥一拍桌子,豪氣頓生。
“我雖然是你的兄弟,只不過,我還是想憑自己的本事喝酒。”張子歌說道。
龍哥愣了一下,心想就憑這句話,張子歌這小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黑社會怎么了,黑社會也是有人才的。
“話是這么說。”龍哥嘆息了一口氣:“只不過有的時候,做人還是需要變通的,我記得那個誰說過,他看的遠,是因為踩在巨人的肩膀上?”
龍哥竟然還知道這句話,張子歌多少有些意外,果然做老大的,還是比那些馬仔多一些文化的。
“龍哥的意思是?”
“我是說,朋友,就是用來幫忙的。”龍哥沒有說什么朋友是用來賣的,多少讓他的手下有些欣慰,“都什么年代了,憑自己白手起家,不行的,歷史的那個車輪……”
“打住,龍哥,你到底要說什么?”威士忌上來后,張子歌的口水都有些下來了。
龍哥望了張子歌半晌,說道:“我是想說,你真的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可以和我說,我這里,隨時為你敞開大門的。”
他這句話,好在沒有讓什么女人聽到,不然多半會罵一句,老玻璃。
張子歌搖了搖頭,只不過看起來笑容有些發苦,端起了威士忌,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有想到在這里會見到龍哥,來,先干一個。”
“兄弟,其實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龍哥猶豫了一下,說道。
“龍哥,你太見外了……”張子歌還是那副老樣子,只是嘴角多了種很淡很淡的意味,“我們怎么說,也是生死之交,對不對?”
“對對對……是生死之交。”龍哥有些感動,想要握住張子歌的手,又覺得有些曖昧,只能拍了下桌子,“生死之交,還是兄弟,又有什么需要見外的?”
張子歌心道,親兄弟,還是明算賬的,你太不見外,總是提及到嘴邊,反倒是種見外地表現,“龍哥,你想說什么,盡管說好了。”
“我想知道,兄弟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龍哥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瞞你說,這段時間,其實我一直想找你的,只是怎么都找不到你人,不知道兄弟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如果有什么難事,兄弟你只管開口,不是做哥哥的我吹,在S市,還沒有什么是我龍振邦擺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