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的賭牌中,千術已經很少有人使用,因為大家都是心如明鏡,再加上這次事關重大,旁人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全程監控,如果真的被抓,不但自己丟人,就是背后所代表的勢力都會抬不起頭來!
這里的賭,賭的是記憶和技術!
梭哈中,驗牌的過程不過幾秒,卻是最考究記憶的時候,誰能記的越多,勝出的把握自然就越大。
當然,梭哈中,技巧和心理戰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很少有人能夠記憶全部的牌面,就算能夠記憶所有的牌面,一家兩家不跟退讓,都可能會讓牌局截然不同。
真正的賭術高手,向來也是心理戰的高手。
北島浩二無疑就是梭哈的高手,他在荷官洗牌的瞬間,其實已經把牌面記的七七八八,剛才皺眉的功夫,不過是加深記憶。
這次七家出來談判,竟然被這個辛洛擊退了四家,但是現在看起來,辛洛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籌碼所剩不多。
越南幫遲遲不到,本來以為沒有什么高手,只要他和九指聯手,可以說是勝面極大。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越南幫的代表竟然來了,而且看起來還很年輕。越南幫本來是這七家里面最弱的一家,北島浩二本來以為這小子能懂得進退,過來也就是湊個數,卻沒有想到還未聯手,差點就來個窩里反。
冷冷的望了張子歌一眼,北島浩二閉目幾秒鐘,這才睜開眼睛,沉聲道:“高進,我希望你能有點腦子。”
“你說我?”張子歌點著鼻尖笑道:“腦子是個好東西,我嘛,當然也有一點點了,就是不知道北島浩二先生,日本人,有沒有腦子的?”
北島浩二心中怒火中燒,卻知道這時的冷靜最重要,陡然心中一動,忍不住望了九指一眼,看到他臉色陰沉,不知道在想著什么,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次七家來到寶藍,不過是因為一件極重要的利益分配。他們的一致目標,都是為了對付辛洛,只是因為,辛洛是洪門的少主。
洪門大佬辛和圖前不久病逝,只留下一對子女。
女兒辛小柔巾幗不讓須眉,竟是在辛和圖去世不過一周的時間內,就已經強勢上位,得到了洪門上下的核心人物的支持。
而她的弟弟,也就是這個辛洛,亦是年輕才俊,雖然沒有他父親辛和圖那只老狐貍的老謀深算,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以往辛和圖在的時候,洪門幾乎掌控著整個東南亞的黑道勢力,壓得他們七家多少有些抬不起頭來。
這一次,趁著辛和圖的突然去世,他們這七家東南亞的勢力聯合起來,就是想要(推)翻洪門在東南亞的霸權。
九指這個時候,態度不明,而這個高進又一直在找自己的麻煩,莫非越南幫和九指暗中勾結,聯合起來對付自己?
北島浩二知道,七家表面上雖然是聯盟,可是私下里卻都是各懷鬼胎的,畢竟江湖這種地方,充滿了爾虞我詐,合作的同時,又都希望能夠將對方一起扳倒,才是最好的結局。
北島浩二的心思,這個時候多少有些混亂,荷官問了句:“現在可以派牌嗎?”他才猛然警覺過來。
“切牌,過三張。”辛洛笑了笑,卻是望向了九指,說道:“我這個人,記憶力不好,既然如此,不如打的更亂一些的好。”
“是嗎?”九指臉色變了一下,說道:“小姐,再過兩張。”
賭牌沒有開始,幾個人已經開始互斗心機,過牌也是混淆對方視線的方法,本來驗牌的功夫,記憶已經形成。可是一過牌,部分記憶就重新打亂,也算是打擊對方信心的一個方法。
“北島浩二先生,你過幾張?”張子歌笑的不咸不淡。
北島浩二想罵一聲,八嘎呀路,關你屁事,轉念一想,反倒露出了笑容,說道:“過四張。”
“那我也過四張。”張子歌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既然水已經混了,不如就讓它混到底好了,我可沒有北島浩二先生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本事。”
九指看到了暗暗叫苦,搜索著腦海中的殘存記憶,感覺到已經所剩無幾。這個高進實在是和蒼蠅一樣的討厭,本來他也記住了一些牌的順序位置,只不過被他不停‘嗡嗡嗡’的叫,到現在很多地方,竟然也是不敢確認了。
辛洛卻是神情自若,笑道:“高先生說的不錯,這樣很好,我喜歡。”
“阿洛,你不要這么說。”辛洛雖然自稱阿洛,可是在場的卻沒有一個人敢直呼這兩個字,多是叫他辛先生,而張子歌卻是毫不客氣,“你這么說,別人會以為越南幫和你聯盟,那出去還不被砍死?”
“那也說不定。”辛洛淡淡道:“能和我聯盟的,說不定勢力只有更強。”
張子歌笑了笑,又看了九指一眼,說道:“九指先生這么認為的嗎?”
九指恨不得劈了這小子,壓了半天怒氣才道:“高先生,你說完了沒有?”
“嗯?”
“說完了,就要開賭了。”九指嘆息一聲,道:“照這個賭法,我只怕賭到罌粟花都枯了,也沒有個結果。”
四人突然都是沉默,辛洛臉色不變,沉聲道:“派牌。”
梭哈游戲并不復雜,每家先發一張底牌,自身知曉,決勝負的時候翻開。從發第二張牌開始,以牌面大者為先進行下注。
賭牌的中途可放棄或者加注,最后牌面最大者贏得桌面上下注的所有籌碼。
牌面大小按照同花順,四條,順子,三條,兩對等進行比較,散牌最小,如果幾家都是散牌,就以散牌最大為勝。
張子歌分到底牌的時候,看都不看的扣在了桌面上,北島浩二、辛洛竟然也是如此,九指倒是猶豫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知道頭幾(輪)大家都是心中有譜,不過是試探性質,真正的考驗是在后面。
“先生,你說話。”荷官示意張子歌道。
“沒有想到開門大吉。”張子歌看著a在笑,“我這個人向來干凈利索,贏也贏的過(癮),輸也輸的痛快,我有一千萬的籌碼,既然這樣,梭哈。”
“頭一局就全下?”北島浩二微微變色。
“當然,怎么的,不敢跟?”張子歌還是笑。
北島浩二臉色變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把牌扣在桌面上一丟,“不跟。”
誰都沒有想到北島浩二第一把就不跟,也都知道,他既然不跟,肯定知道這把必輸。不由得對這個新來的越南幫代表有些好奇。
九指卻是望著張子歌冷笑,“你這么有自信?”
“開牌就是a,這個機會很少見,運氣好,誰都擋不住。”張子歌淡淡的笑道:“九指先生,你跟不跟?”
九指臉上有了一絲怒意,辛洛可以叫他九指,他心中不滿,可是不能發泄,畢竟人家一家扛著七家的勢力。
可是這個微不足道的越南幫,竟然也敢叫他九指?
如果這個都忍的話,那他就是忍者神龜了。
“我跟……跟個屁。”九指準備孤注一擲的時候,突然看到北島浩二的目光閃爍,心中一凜,扣了牌。
他賭術其實不差,可是籌碼最能說明一切。
北島浩二的籌碼最多,已經消化了三家的籌碼,辛洛雖然少,可是這里賭術最強的,無疑不是他九指,而是北島浩二和辛洛兩個人。
此次是辛洛和七家開賭,賭的是籌碼,七家各出一千萬,加上辛洛的籌碼三千萬,總共是一億美元的資金。
一億美元的資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但是籌碼的背后,卻是七家在東南亞的利益!
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一言不合,就黑幫大火拼的時代了。七家,加上洪門,經過一番暗潮洶涌的爭奪和談判,最后決定,以牌局的形式來決定未來八家在東南亞的勢力范圍。
所以說,這一場賭注并不大的賭局中,其實已經暗藏了無數的利益。
北島浩二雖然是一個日本人,可是他支持泰國方面的利益,泰國方面也讓他出手,此次就泰國的態度最強硬,他代表的勢力其次,越南幫是墻頭草的性質,游離不定。
想要爭奪,卻又不敢真的得罪了洪門。本來越南幫無關大局,卻沒有想到,突然出來個張子歌這樣的活寶攪局。
初始九千萬的籌碼,經過一番洗牌,九指分了兩千萬,辛洛帶來三千萬本金,踢出去四家后,竟然還是三千萬的籌碼,紋絲不動。
北島浩二手頭籌碼最多,足有四千萬,算是目前的贏家,經過了一番明爭暗斗,四家出局,籌碼重新分配,只要不出意外,這個辛洛看起來也撐不了多久,只是北島浩二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半路殺出個越南幫,而且看起來無知者無畏。
流氓會文化,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無知者無畏的流氓,你和他根本講不清道理才可怕!
算了一下籌碼,剛才切牌已經亂七八糟,九指牌面雖然是張k,底牌也是k,一對老K,竟然也不敢再跟,反正大家的目標是瓜分辛洛的籌碼,越南幫主動請纓當槍,那實在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