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張子歌說的是真是假,陸顯卻是摸了一把冷汗,暗叫一聲,賣糕的,這個黎叔比電視里面的那位還要陰險,竟然耍這一套,老子一點都不喜歡。
黎叔凝望了張子歌良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挑大拇指,已經把一張紅心a扔到了桌面上:“不錯,有一套。老弟,看來我們要坐下來好好的談談……”
“黎叔,我不服。”
大屋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五官周正,不比黎叔老,但比黎叔更黑。
陸顯三人現在才覺得有些納悶,這些人個個都是皮膚黝黑,比起印度阿三來,還要黑上三分,難道這是澳門潶社會的入行標準?
黎叔緩緩抬頭,只是應了一聲。
“我本來就不贊同高進出手。”年輕人看起來很囂張,也是這里唯一一個敢不把黎叔當作祖宗供起來的手下。
“他既然不能去了,黎叔為什么不考慮其他人選?”
“哦?”黎叔瞇縫起眼睛,說道:“阿越,你覺得應該考慮誰?”
“是誰都不應該是這小子。”阿越冷冷的笑道:“黎叔,就憑看到你藏牌,你就指定他去出手,不覺得太草率了一些?”
四周影影綽綽的圍上來幾個人,倚著門柱,靠著墻,冷眼旁觀這里的戲份,就算是陸顯三人,也都看得出來,原來這里的潶社會,也是有內部矛盾的。
“那你覺得怎么不算草率?”黎叔望了四周一眼,笑了笑,對于手下沒有經過他的允許,擅自進屋,并沒有什么意見。
“我和他賭一局。”阿越的手指幾乎戳到張子歌的鼻子上,說道:“我輸了,我才會心服口服。本來這次讓高進出馬,很多人都是不贊同的,黎叔,你年紀大了,顧忌的也多了,如此前怕狼,后怕虎的,我父親怎么能滿意?”
“你父親滿意不滿意,不用你來說,他會親自和我說。”黎叔淡淡的笑道:“你想賭可以,你有什么本錢?”
阿越一怔,“我和他賭需要什么本錢,他也配?”
“他可能不配。”黎叔嘆息道:“但是在道上混的,講究公平二字,他輸了,他們就輸了四個人的四只手,我們既然找人賭,一點賭注不出,恐怕說不過去。”
阿越怔了一下,道:“你難道也讓我賭一只手?笑話。”
“笑話?”黎叔瞇縫著眼睛望向阿越,里面鋒芒畢露,“賭不是那么簡單的,你若是連這點信心都沒有,我勸你還是回家抱老婆孩子去比較好,不要再在這里,給我丟人現眼!”
阿越猶豫一下,怒氣上涌,“好,我就用我的一只手,賭他們的四只手,而且,我還有個條件。”
“你說。”黎叔毫不猶豫。
“我如果贏了他們,這次行動就由我來出面。”阿越咬牙道。
“沒有問題。”黎叔攤開了手掌,笑了笑,道:“你贏了,這次行動由你負責都沒有問題,因為我實在找不出其他人選再出面。”
阿越邁前了一步,冷冷的望著張子歌,道:“小子,你說怎么賭?”
“牌就在桌子上,你說怎么賭?”張子歌淡淡的笑,瞇縫著眼睛觀察著局勢,“總不成我們比比誰吃的多吧?”
黎叔嘴角一絲笑意,微閉上了眼睛,阿越卻是長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后已經鎮靜了下來,“那我們就賭牌,十三張牌,跑的快。”
陸顯聽到這里,差點笑了出來,本來以為是什么大場面,沒有想到二人竟然玩這種街頭巷尾的幼稚游戲,自己可是跑的快高手,壓低了聲音,湊到安秀峰的耳邊,“秀峰……”
“你也想去賭?”安秀峰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
陸顯故意做出若無其事,又有些遺憾地樣子,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打十三張,應該比張大哥要強上那么一點點。”
“那也沒有什么不可。”安秀峰也是低低的聲音,說道:“但是我希望到時候你手沒斷,不是用腳丫子來賭。”
陸顯無語。
那面阿越已經坐到了木桌前,張子歌懶洋洋的站起,把凳子搬了過去,又懶洋洋的坐下。
阿越竟然還能沉得住氣,轉頭望向了黎叔,說道:“黎叔,你老洗牌,我信得著你。”
“哦?”黎叔眼睛半開半和,道:“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可沒有你那么熱情。”
阿越一愣,望向了張子歌,他賭術精湛,當然知道洗牌有很大的門道。其實很多時候,根本不用賭的,洗牌派牌就已經決定了雙方的輸贏,這不同梭哈,還可以玩心理戰,牌一到手,輸贏已分。
試問拿得一手爛牌,無論賭術多么的精湛,又如何能贏?
本來以為張子歌絕對會讓黎叔洗牌,因為這里,多半也就黎叔還算公正。
阿越信不過張子歌的三個同伙,張子歌當然也信不過他的手下,沒有想到張子歌懶洋洋的笑道:“你來洗牌派牌吧,我這個人,比較懶惰。”
阿越眼前一亮,神情卻多少有些凝重,攤開了牌面,抽出大小王,示意牌無暗記,扣牌一和,五十二張已經干凈利索的到了手上,切牌洗牌的手法純熟干練,心中卻是早已暗自冷笑。
他知道,自己分牌出去,牌的好壞就已經決定,他現在要做的,無非是分給自己一手好牌。
本來以為張子歌最少會緊張的關注,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微微閉上了雙眼,若無其事的翹起了二郎腿,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阿越暗自咬牙,只是想到他越輕敵,自己越有贏的機會,不由強自讓自己鎮靜了下來。
洗牌派牌,阿越做的都是干凈利索,看都不看一眼,這下就算陸顯都能看出來,這小子其實,很有一套!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阿越沒有表演什么飛牌的絕技,只是老老實實的發牌,但就算是賭場的荷官,手法標準的也是不過如此。
派牌完畢,十三張東南西北方各一摞,阿越這個時候多少有些緊張,好牌在哪里,他是一清二楚,張子歌只有四分之一能贏的機會,他選牌就已經決定了生死!
“選牌吧。”阿越大度的一擺手,嗓子稍微有些嘶啞,只是全神貫注的望著張子歌,并沒有發現一旁的黎叔皺了一下眉頭。
“哦?”張子歌終于稍微起了興趣,伸手才要向東方的那摞牌拿去,阿越的一顆心差點提到了嗓子眼,他真的不明白,張子歌一直閉著眼睛,怎么會知道自己派牌的方法,難道他真的有掐指一算的本事?
阿越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張子歌卻突然停了下,然后坐了回去,伸手示意,笑道:“你是主人,我應該讓你先選。”
阿越望了張子歌半晌,搞不懂他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也或許,這兩種人有個共性,就是腦袋都被門板夾過?
猶豫了一下,阿越的手向北方的牌抓過去,頓了一下,看到張子歌滿不在乎的表情,順勢一滑,已經抓住了東方的那摞牌,緊緊的握在手上,好像已經勝券在握,“我選好了,你選吧。”
“哦?”張子歌揚揚眉毛,有些譏誚,“真有趣,其實我也想選那摞的,沒有想到我們英雄所見略同。”
“少廢話。”阿越看到黎叔不經意的望了自己一眼,眼中和張子歌一樣的譏誚,臉上紅了一下,舉牌到張子歌的面前,故作大方的說道:“打牌要看技術,有人就算有好牌,也不見得贏。既然你想要,那我把牌給你?”
心中針扎般的跳了兩下,阿越覺得熱血上涌。
張子歌卻是擺了擺手,笑道:“那倒是不用,我自己選一副就好。”
望著桌面,張子歌喃喃自語道:“中國人,有個成語,叫做紫氣東來,你選的東方的牌應該不錯。不過中國還有一句古話,叫做東方不亮西方亮,既然東方的沒有了,我就選西方的好了。”
伸手把西方的一摞牌抓到了手中,阿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興奮莫名,他派牌時已經做了手腳,這些在常人眼中,看起來有些神秘的東西,在他的手上,實在是和家常便飯一樣的。
握著手中的牌,還沒有展開,阿越就已經知道是什么牌面,四張二,四張a,四張k,再加上一張梅花七。
展開一看,確定無誤,阿越嘴角露出一副嘲弄的笑意。因為他手中拿的,是一副必勝的牌。
張子歌拿牌在手,一手滑開,陸顯三人都在他背后不遠,看了一眼,就已經臉色變綠,因為張子歌手中的牌,沒有最差,只有更差!
這副牌,就算是玉皇大帝拿到了手里,只怕也要說一聲:“臥槽,賣糕的,你和我玩輪子呢,是不是?”
阿越一副貓捉老鼠的神色,伸手抽出一張梅花七來,他準備慢慢玩死張子歌,也準備一張張的出到底,然后再說一聲,真沒有想到,你的運氣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