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下午，天氣晴朗，陽光照耀，給寒冷的冬季，增添了一抹溫暖。

天水湖小鎮，興安小區，左陽心情激動，一路興高采烈，背著行李，兩手還大包小包的拎著許多東西，這些都是他給父親、母親，還有妹妹小月，準備的禮物。

“陽子！陽子回來了！”

房門打開，母親高梅喜出望外，看到兒子回來，高興的合不攏嘴。

“媽，我回來了?！?

左陽走進屋，將禮物和行禮物放到沙發上，然后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數月不見，左陽發現母親頭上的白發多了許多，這讓他感到酸澀。

擁抱著母親，感受著母親懷抱的溫柔，左陽心中無比溫暖和幸福。

終于……回家了！

“快松手，快松手，你摟的媽喘不過氣了。”母親高梅大喊，臉上卻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左陽連忙松開手，不由尷尬，回到家里太過興奮，竟失了力道，他現在的身體力量足以鎮壓四級戰士，哪怕稍微用點力，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哥，你回來了，給我帶禮物了沒？”妹妹左小月從房間里沖了出來，頭上梳著兩個小辮，紅潤的瓜子臉，兩只眼睛笑的瞇成了月牙，清靈可愛，活潑喜人，她一下子撲到左陽懷里，摟著左陽要禮物。

“你呀，小財迷，就知道要禮物?！弊箨柲罅四笏勰鄣男∧?，格外親切，隨即，拿出一盒精致的巧克力，把小月高興的又蹦又跳。

“媽，我爸呢，上班還沒回來嗎？”左陽問，幾個月沒回來，他也很想念父親左逸山。

不料，一提到父親，高梅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變得愁云滿布，不知道遇上了什么樣的傷心事，她不敢看兒子，也開不了口，眼中潸然淚下。

妹妹小月也沉默了，不再歡鬧，神情低落，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巧克力，不發一語。

左陽心中猛地一沉，預感到不妙，父親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變故，不然，母親和妹妹的情緒，不至于如此低沉。

突然，左陽想起了一件事。

一個多月前，他從黑霧林回到學校，曾借花溪的手機給家里打了個電話，他撥通的是父親左逸山的電話，可接電話的卻是母親，而且是響了好長時間才接起，那時母親說便話吞吞吐吐，左陽在電話里問起父親，母親更加遮遮掩掩，似在隱瞞什么。

不過左陽當時并未在意，他還以為是母親得知自己平安，太過激動的緣故，此時想起，左陽的心情愈發沉重，母親那時的反應，太不正常了。

難道那時父親便出了事？

左陽心中咯噔一聲，臉色大變。

“媽，我爸呢，你倒是說話啊?！弊箨柦辜?，內心不安，甚至感到驚慌。

“你爸他……你爸他……”高梅淚流不止，突然變得憔悴不堪，仿佛瞬間蒼老了一二十歲，聲音哽咽，身體不住顫抖，讓人悲慟。

她無法繼續開口，心中、胸中、口中，都被無盡的委屈和凄苦占滿，難以訴說。

高梅抬手，指向里屋，那是她和左逸山夫妻倆的臥室。

左陽沖了過去，打開房門，他看到了父親。

一瞬間，心如刀割，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那真的是父親嗎？

左陽眸子晃動，不敢相信，他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渾身纏滿白色的繃帶，氣息微弱，面色蒼白，沒有意識，儼然如同一具尸體。

無法接受，不敢相信，這真的是父親嗎？

左陽怔在了那里，渾身氣力仿佛瞬間被抽空，腦袋昏昏沉沉，身體難以支撐，即將倒下。

“陽子……”母親高梅走了過來，淚流滿面，眼淚不住淌下。

左陽走到了床邊，心如針扎，他的手在顫抖，因為悲慟，因為自責，為什么自己當初那么大意，沒有早一些發現母親接聽電話時的異常。

過了這么久，自己才看到父親，讓母親和妹妹承受苦難，左陽滿心愧疚，自責不已。

那確實是父親，氣息十分微弱，不仔細查看，都難以發覺。

沒有任何意識，如同植物人，臉型枯槁，極其消瘦，幾乎是皮包著骨頭，臉色差的讓人不忍心瞧看。

這就是父親，幾個月沒見，竟變成了這幅模樣，左陽無法接受，腦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母親站在一旁，兩手不住擦拭眼淚，卻怎么也擦不完，反而越擦越多。

妹妹小月也跟了進來，哽咽著，哭成了淚人。

方才的歡喜和高興，就像一只肥皂泡，瞬間崩碎了，整個家庭，只剩哀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左陽體內終于恢復了一絲氣力，他眼睛紅腫的看向母親，低沉的道：“媽，我爸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發生了什么？”

“你上次打電話的前幾天，你父親出了車禍，顱內大出血，無法蘇醒，還有脊椎骨也受損，醫生說，即便日后能蘇醒，下半身也殘廢了?！蹦赣H高梅，抹去眼角的淚滴，心如刀絞般的說道。

左陽的心在滴血，那種痛，無法形容。

“那為什么不留在醫院治療，留在家里，沒有醫生護理，我爸豈不是更難醒過來？”左陽立即問道。

母親高梅哽咽，似有難言之隱，難以啟齒。

“哥，為了給爸治療，咱媽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咱家沒錢，醫院太貴，住不起，只能……只能把爸接回家……”小月哭泣著開口，說出了母親心中的痛楚。

左陽身軀一顫。

是啊，沒錢，他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家庭并不富裕，當初為了給自己湊學費，父親左逸山就考慮過抵押房子，左陽也因為此，沒有去玉辰一中，而是選擇了免學費的洪北中學。

“媽，給醫院打電話吧，咱們去醫院，我爸不能在這兒，這樣只會讓我爸的情況更糟糕，更難蘇醒?！弊箨柨聪蚋呙罚C然開口。

“陽子，咱家……咱家……”

高梅很想說咱家已經沒有一分錢了，但她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去醫院，她何嘗不想讓自己的丈夫繼續接受治療。

“媽，我有錢，這張卡里有一百萬星幣，如果不夠，我還有。”左陽拿出銀行卡，遞到了高梅面前。

“一……一百萬星幣?。　备呙访腿坏刮跉猓瑖樍艘惶?，被左陽的話鎮住了。

一百萬啊，她把房子抵押出去，才借了三十萬的高利貸，自己的兒子，居然直接拿出一百萬星幣，而且說不夠了還有，這……這怎么可能？

高梅發蒙，愣在了那里，像做夢一樣，太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