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不說話了,眼前瞬間浮現出左小舟臉貼在自己的膝蓋上叫爺爺的詭異場景,喉結不由得上下聳動了一番。
“你怎么了?”花慕容問。
“說起那個左小舟,我倒是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來……你還記得前一段時間我和姬遠玄的那個女助理一塊去天海的事情嗎?”
錢伯軍把他在天海左德厚家所見到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和花慕容說了一遍,花慕容聽完差點昏過去。
“你、你確定?老天爺啊,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她問。
“不確定,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和你說,怕嚇著你。”
“難怪你從天海回來之后就一直怪怪的……”
“可是,他的一舉一動,言談舉止,簡直就和廣洋一模一樣。”
花慕容眼望窗外,思索了片刻,突然問:“他、他真的承認自己就是廣洋?”
錢伯軍點點頭。
花慕容看著自己的丈夫,眼神變得異常嚴肅。
“你、你怎么這樣看著我……”
“老錢,有件事情需要你做決定。”
“什么事?”
花慕容深吸了一口氣,說:“左小舟變成了廣洋,這究竟是不是借尸還魂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他既然承認自己就是廣洋,我看我們就不如把他認作是廣洋好了。”
錢伯軍吃了一驚,大吼:“怎么可能!你瘋了吧?”
花慕容擺擺手:“世界很大,會發生很多我們無法解釋的事情。或許,真的是老天爺照顧我們,不忍心看著我們就這么失去了孫子,所以才把他的靈魂附著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好讓他能代替廣洋繼續給我們盡孝。”
錢伯軍哼了一聲:“你這個人到還真的挺好騙,世界是很大,可哪來的那么多的奇怪事情,還偏偏讓我們家趕上了?”
“你先不要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左小舟是不是廣洋,這點的確值得懷疑,但他現在既然承認他是,那么我們就順水推舟,就認他這個孫子不就得了嘛。到時候,莎莎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嫁給他了。還有,左德厚這輩子害我不淺,曾經還想代師把我逐出師門,這件事我一直都是耿耿于懷,一直想找一個機會報復他一下。你看,這次不就……”
錢伯軍看了花慕容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唉,老婆子,我知道這幾年你的苦,就連做夢都很想報復左德厚。可咱們家畢竟是光明正大的家庭,就這么著把人家的兒子認成了自己家的孫子,這也真算得上是損透了。如此做法,不就和當年傳宗強行把莎莎……”
花慕容連忙捂住了錢伯軍的嘴,指了指前排的副駕。
錢伯軍苦笑著搖搖頭,說:“好吧,這次就依你了……”
老兩口聊的很開心,坐在副駕的錢莎莎卻一個勁的冷笑。
等著吧,一會看到錢廣洋本人的時候,你們的春秋大夢自然也就醒過來了……
很快,商務車穿過了一片楓樹林,停到了幾間雅致的小屋前。
“到了嗎?”錢伯軍問。
“根據姬先生發來的地址,應該就是這里沒錯。”司機看了看手機地圖,確定的點點頭。
“那怎么一個人都沒有?”花慕容隔著車窗向外張望。
“看,那不是來了嗎?是警車。”錢莎莎指了指窗外,說道。
果然,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停在了商務車的旁邊。
副駕上跳下來一個警察,他拉開了車門,幾個警察從車上陸續下來。最后,三個戴著手銬的人也依次下來。
錢伯軍瞪大了眼睛,花慕容差點尖叫出來,他們看到了先后下來的三個人分別是錢廣洋、柳奶奶、劉思怡。
劉思怡還好說些,可是錢廣洋和柳奶奶的出現,著實卻讓老兩口大吃一驚。
錢伯軍臉色慘白,全身顫抖著,花慕容喉嚨“咯嘍”一聲,眼睛一番,直接昏了過去,嘴角邊涌出了一些白沫。
“爺爺,我身上還帶著些速效救心丸,快給奶奶吃下去。”錢莎莎連忙把藥瓶子遞了過去,后悔這次的玩笑開得實在是有些大了,她早就應該把這件事的事實告訴這對老夫婦才是。
藥丸灌進了花慕容的喉嚨,錢伯軍又使勁掐了掐她的人中,幾分鐘后,花慕容長吸了一口氣,悠悠轉醒,錢莎莎和錢伯軍同時出了一口氣。
“天吶,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花慕容靠在錢伯軍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
“莎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那個人是廣洋嗎?他、他沒有死?怎么還被警察抓了起來?還有,柳奶奶怎么也沒有死,怎么也被警察抓了起來?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錢伯軍一邊安慰著花慕容,一邊連珠炮似的向錢莎莎發問。
錢莎莎苦笑笑:“您一口氣問了我這么多的問題,讓我怎么回答呢?”
錢伯軍哼了一聲,厲聲問:“那么就是說,這些事情其實你早就知道,對嗎?”
錢莎莎點點頭:“是的,這些日子我一直都跟著姬先生查案子,所以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
“那你為什么不早說?也好讓我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啊!”
錢莎莎心中有些慚愧,她的確有些開玩笑的意思,甚至還帶有一絲的惡作劇成分在里面。她很想看看老夫婦突然間看到死而復生的柳奶奶和錢廣洋時臉上會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那一定是非常的好笑。可事實證明,惡作劇的結果非但一點都不好笑,而且還很危險。如果不是她恰好隨身攜帶著速效救心丸的話,花慕容很可能就會一命歸西。
錢莎莎吸吸鼻子,剛想說些道歉的話,一輛出租車緩緩開了過來。
很快,出租車停在了小屋前,姬遠玄從副駕上走了出來,依舊是一襲雪白的風衣,亞麻色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著。
錢莎莎深吸了一口氣,癡癡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英俊的男人。不論到了什么時候,他永遠都是那么的瀟灑,那么的鎮定自若,仿佛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