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對了，你們兩個人從事的職業完全不同，雖然都是從事犯罪心理學上的研究，但一個注重于心理理論，一個更注重于證據的采集分析，這兩項是完全不沖突的。剛剛你們也承認，歐陽老先生的畢生研究不會直傳給你們中的某一個人，等到他百年之后，你們兩個都可以得到他的研究成果。白軍南拿你所需要的，肖淑婷拿你所需要的，各取所需就行了，何必為了此事專門再問歐陽老先生呢？”

白軍南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住了些許的尷尬，說：“你不知道，就衣缽問題，師爺什么都沒有說，我們這么做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確認一下，好讓自己吃一個定心丸是嗎？”

肖淑婷突然不高興了，怒道：“你是什么人？我們師門里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指指點點了？”

姬遠玄一愣，隨即聳聳肩：“說的是，看來我真的是多嘴了。”

歐陽極光的書房里，姬遠玄游走在一排排書架間，凝視著排列整齊的知識海洋。

“你怎么想的？”姬少典問。

“每一個人都有殺人動機，每一個人都有殺人的可能。”

“可是，除了白軍南和肖淑婷外，所有人都有別人作證明，離開的時候，歐陽極光還活著。”

“難道就不可能二次上樓殺人嗎？這些其實都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在哪？”

“兇手為什么沒有在書房殺死歐陽極光，而是要把他帶出書房，帶到對面的寫作間殺死呢？”

“那很好解釋，因為兇手害怕在書房殺人的時候如果有人突然間上來，那豈不是就糟糕了？”

“不，并不是這樣的，在書房殺人反倒更加簡單。歐陽極光有一個習慣，獨自待在書房的時候是不愿意被任何人打擾的，他會把書房的門從里面插住，在用遙控器把電梯鎖住，讓所有的人都無法進入書房內。也就是說，歐陽極光上樓的第一個小時內，書房的門和電梯很有可能是被鎖死的，任何人都進入不了書房內。一個小時過后，歐陽極光打開了書房的門和電梯的鎖，準備叫人依次進入書房談話，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第一個人進去的。”

“那這個人是誰呢？”

“清風道長。”

“為什么？”

“就所有人口中的證詞來看，就這么幾個人是曾在書房里碰過面的。莫然見到了清風道長，而就在莫然下樓前不久，梁伯上了樓，也就是說他們倆很可能在途中碰面了。這三個人的先后順序應該不會差，而蘇晨曾說清風道長是先于他上樓的，所以蘇晨是第四個上去的。最后是白軍南和肖舒婷，而那個時候，歐陽極光已經不在書房內了。”

“也就是說，蘇晨殺害歐陽極光的可能性最大了？”

姬遠玄點點頭。

“可還有一點說不通，如果兇手是蘇晨，那他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殺害的歐陽極光呢？還是那句話，在書房里殺人太危險了。清風道人不是說了嗎？就在他想動手的那一刻，莫然就上去了。”

姬遠玄笑了笑，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電動鑰匙。

“這是什么東西？”

“控制電梯的鑰匙，歐陽極光的上衣口袋里找出來的。”

“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這就說明在書房殺死歐陽極光其實是非常安全的。”

“如何解釋？”

“兇手殺人的時候，可以把書房的大門反鎖，因為大門從里面鎖用的是插銷，不用鑰匙就可以反鎖大門。然后用這把鑰匙把電梯停掉，使所有人都不能上來。鑰匙就放在歐陽極光上衣的口袋里，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歐陽極光年紀已經大了，即便就是兇手硬搶，他也不是對手。殺人之后，兇手完全可以打開電梯，乘電梯下樓，然后再用鑰匙把電梯鎖住，最后趁所有的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扔掉鑰匙。這樣一來，書房的門被反鎖，電梯也是鎖住的，所有人都會認為歐陽極光還活在里面。因為歐陽極光早就有言在先，他在書房讀書工作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即便是有人想要破門而入，我想也會被管家秦林及時阻止。時間一長，必定就會有人等得不耐煩率先離開，兇手也就可以借著這個理由離開歐陽公館。等到歐陽極光的尸體被發現的時候，不知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驗尸方面就會有一定的時間差，這樣一來，就無法根據每個人的上樓時間來找到兇手了。到時候，即便就是發現電梯的鑰匙不在，斷定是謀殺，可到那時再去找兇手，可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了。”

姬少典想了想，點點頭說：“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在書房殺人的確要簡單很多，安全很多，兇手敢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地下殺人，那一定是一個膽大心細的人，他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層啊。”

姬遠玄點點頭：“大哥，不知道你聽說過這么一句話沒有。越是炫麗的謀殺現場，往往會留下更多的線索。因為兇手過分追求兇殺現場的視覺沖擊和神秘氣氛，那么布置各種的機關就在所難免。這樣一來，留下重要線索的可能性反倒會更大，案子反而會更好破一些。相反，那些平淡無奇的案子反倒是最難破的了。因為現場所留下的線索很少，有用的就更少了，如果不去用心觀察分析，很多細小的線索就會被忽略，案子最終也會成為懸案了。”

“我好像聽說過這種說法，似乎是福爾摩斯說的。”

“是的，這也就是我之所以不再到案發現場查看的原因。因為那個現場太過于詭秘，遺留下來的線索也有很多，只要稍加分析，就可以推斷出兇手的作案手法。”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破解了那宗密室殺人案了？”

“十拿九穩。”

“那你快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我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問題需要思考。”

“什么問題？”

“大哥，剛剛詢問眾人的音頻資料在你那嗎？”

“還在，只不過錄音筆有些舊了，錄的不是很清晰，有些雜音。”

姬遠玄皺皺眉頭，臉上露出些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