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周若哄好，葉樹青灰頭土臉的趴在窗邊嘆了口氣，卻聽到屋內趙曉煙弱弱的來了句：“第一次見面就要脫我衣服，可是我怎么覺得你們比我這個當事人還委屈……”

葉樹青沒好氣的來了一句：“委屈你也憋著，這是在給你抓蟲子，你要是不想抓的話我馬上停手。”

趙曉煙只得乖乖盤腿坐著，任由周若幫她把身上的一件件衣物慢慢盡數褪去。

或許是第一次被人看光了身子的緣故，趙曉煙的臉紅得猶如日落時天邊的火燒云，兩只眼睛緊緊閉著，不敢和葉樹青對視。但在周若看來，她除了背部以外，身體的其他地方全部光滑無暇，仿佛一塵不染的絲綢般，月光從窗邊照進來，在她光滑的手臂上、肩膀上、大腿上，宛如水銀般流動著。

“煙兒呀。”女孩子之間建立友誼的速度總是快得超人意料，此時的周若已經在酸溜溜的喊道：“你的身材真好吶，要是背上沒有那些可怕的傷口，你一定會是個萬眾矚目的完美女神。”

“哪兒呀，沒有的事。”趙曉煙將注意力轉移到周若身上，在忘掉葉樹青的情況下，她光著身子的害羞感一下子少了不少：“可因為這蟲子，我平時都不敢和男生說話，更不敢交男朋友，我怕一不小心那蟲子就把他們給吃了……”

“你那養父真是狠毒。”周若的手指在她背上輕輕拂過，眼中帶著一絲不忍：“如果我也是個內力高手，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然后狠狠揍一頓！”

“其實他除了讓蟲子咬我之外，對我還挺好的。”趙曉煙搖了搖頭，目光有些迷離，似是在回憶過去的事：“小時候，在大家都沒零花錢的時候，就我一個人每個月都能從養父那里拿到兩百，對于孩子來說，每個月兩百已經能滿足她很多愿望了。”

周若對她的想法感到大為不解：“可是你的自由，你的身體，甚至你的一切都是他的……這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呀，有些東西，錢再多也是換不來的。比如愛情，比如友誼，比如青春。”

趙曉煙搖了搖頭：“不，我小時候在孤兒院時，那里每個人每天都只能吃沒有味道的飯菜，葷菜幾乎一個月吃一次，我小時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食堂大媽做飯的時候能多往飯里面撒點鹽——那樣的話就會比較有味道，我會覺得我是在吃真的食物，就比較好吞一點。更不用說我剛到養父給我提供的家里時，看到每天都能吃大魚大肉，我的心里簡直像是樂開了花一樣。每個月被蟲子咬幾次對那時的我來說，遠沒有幾頓好吃的飯菜來得重要。”

“最大的愿望是往飯里面多撒點鹽……”周若看起來像是被驚到了，點點頭：“真的好難理解啊，聽歷史老師說，以前的人最餓的時候還能吃樹皮，我小時候不懂，想著難道樹皮比糖醋排骨要好吃嗎，就去路邊的松樹上刮了一塊下來……”

沒等她說完，葉樹青就從后面冒頭上來緊張的追問了一句：“你不會真吃了吧？”

“沒呢，你不是要準備手術嗎，快去準備，我和煙兒再聊一會……”周若擺了擺手，扭頭繼續和趙曉煙聊道：“然后你猜我那時候看到了什么？我看到這塊樹皮上有兩只螞蟻在爬，上面還粘著幾顆黃色的小顆粒，摸起來還有點潮濕——因為那天剛下完雨。現在回想起來，我在樹皮上聞到的奇怪味道應該是樹脂散發出來的。我看了樹皮這個樣子之后，實在沒敢吃下去就用塑料袋裝起來帶回家了。”

“等我到家之后哇，我把塑料袋交給我們家的主廚，然后跟他說歷史老師說這是以前的人吃的東西，我也想嘗一嘗，結果那主廚使勁搖頭一直說這個不能吃也不能烹飪，我就生氣了，把爺爺喊了過來，爺爺聽完后非但沒有說那主廚，反倒是把我給罵了一頓。”

“這也是應該的吧。”趙曉煙趕緊掩了下嘴。任誰都能看得出她剛剛笑了一下。

周若打開了話匣子，話題馬上變得源源不斷：“還有還有，我跟你說我家那主廚做菜雖然好吃，但他特別不喜歡吃辣的，每次我想吃點辣的東西他都會只放一點點的辣椒，超小氣的，特別不過癮的時候，我會沖進廚房跟他搶辣椒醬……”

葉樹青在旁邊越聽越不對：“等等，你們怎么從蟲子的話題聊到吃的上面了？你們這樓歪得很厲害啊。”

被葉樹青這么一提醒，兩人很快清醒過來，周若紅著臉退到一邊去，忽然抓住了葉樹青的肩膀看著他：“我好困，先去睡覺了。你不許盯著別的女孩子的身體看太久，還有就是明晚，明晚你得……補償我，你知道的吧？”

后半句葉樹青聽得云里霧里的，但他聽懂了周若打算去休息了，連忙點頭：“行，交給我了，你快去休息吧。”

“阿青，我可以相信你吧。”臨走之前，周若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葉樹青點點頭：“當然。”

周若松了口氣，站在門口朝他最后招了招手：“嗯，那我走啦。”

“晚安。”

出了醫院的大門，周若回頭看了眼已經沒有燈光的大樓，只有在三層靠外的一個房間里還亮著燈。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也是昏了頭了，然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她竟然把另一個女生剝了個精光，然后把她和自己的男朋友放在一個房間里。夜還這么長，他們要是沒忍住做了什么該怎么辦？如果沒做什么，那豈不是說明自己男朋友不行？好像不管忍沒忍住，葉樹青都是錯的……

她使勁甩了甩腦袋，不想再去思考具體細節，找了個落腳的地方后便發短信讓林春萌派人來接她。

……

趙曉煙看起來十分緊張。

她弓直了背，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閉合的眼角不停的抽動著，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僵硬。葉樹青為了將她的背轉過來廢了不少力氣，擺好姿勢后，他伸出一根手指，稍稍引動一絲內力按在趙曉煙背部，后者背部馬上一陣波濤洶涌。

一條肉眼可見的蚯蚓狀起伏從她的肩膀出發，迅速朝葉樹青手指所在的位置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