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年的秋季,歸化城終于發布了消息,要在這個秋天舉行大汗的繼位大典。
草原上一片歡騰,即使馬兒羊兒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不時的長嘶或咩咩地叫著。
歸化城附近更是覺得天格外的藍,陽光格外的燦爛,每個牧人黑紅色的臉龐都透露著一種幸福的喜悅。
在經歷了林丹汗離開,歸化城化成一片廢墟,直到重建,一直到這個秋天的人們心情是激蕩的。
大家心目中的大汗終于要繼位了。這不得不說是經歷了流浪的落寞和失去了主心骨的草原牧民心中一件大事兒和盛事,從此以后他們又有了新的可汗,而且這位可汗遠遠超過他的父親,他統一了漠南,他善待著他的部眾,他有充足的糧食,他開墾的田地讓大家有了生活的奔頭,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讓人感恩戴德。
規劃城內,現在住著一位最尊貴的客人,當然現在已經是尊貴的主人了。那個身上穿著火一樣紅的裙裝,和一個明眸白齒的少年在歸化城內說說笑笑的少女就是克魯大汗親封的明珠郡主。
克魯大汗已經三十歲了,常年在關內生活,有這么大的女兒也很正常。
看著大汗對明珠郡主的寵愛程度,那一定是親女兒無疑了,大家都在想著大福晉是什么人呢?是漢人還是蒙古人,應該是漢人吧,要不怎么能在關內,到底是怎么的一位女子哪,這位大妃在大汗繼位的典禮上會不會出現哪。
這么多年了,沒有人知道克魯大汗到底有沒有成過親?開始的時候,各個歸附的部落還有心將女兒
送過來,甚至幾個大點的部落,還為誰的女兒能成為大福晉而在斤斤計較,可突然有一天,克魯大汗親自到城門外迎來了自己的女兒,第二天就在全城宣布,這是明珠郡主。
原來已經有了大福晉了,這是什么樣的人物沒有人知道,但也是讓原本幾個打著聯姻目的的部落不再爭取大福晉的位置了,大家再想著大汗還需要幾位庶福晉呢?
巴林部落是最早歸附克魯的,自然覺得自己在所有部落中更占優勢,思量著把部落中最美的女兒送過來占有一定的位置,為此巴林部的首領來歸化城拜見娜木鐘了。
娜木鐘是林丹汗的遺孀,也是歸化城最尊貴的女人。身為大福晉還是克魯恭敬的長輩,自然在克魯選妃上會有一定的話語權。
娜木鐘含笑地接待了來客,可最后在談到選妃這件事上還是隱諱地拒絕了,其實娜木鐘也詫異著哪,因為克魯已經告訴他,他只有大妃,也就是大福晉卯木兒,不會再選其他的福晉了。
可是大福晉具體在哪,克魯只是笑著。娜木鐘沒有深的逼問,她懂得這個分寸,不過心里也好奇卯木兒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九月秋高氣爽。經過大半年的準備,在九月中旬這個月圓的日子,歸化城舉行了盛大的大汗繼位典禮,幾十萬部眾虔誠的匍匐在地,為他們心中的大汗克魯獻上了他們崇敬的跪拜禮。
遠道而來的寺院喇嘛和黃教紅教教眾,原本有教義沖突,爭斗了十幾年,數十年,現在終于在空悟大師的帶領下,緩緩的為克魯舉行了繼位的洗禮和祝詞。
象征著草原權力和榮耀的草原三寶終于物歸原主。
金佛還是放在銀佛寺,不過吳克善的人自然早早的被打發掉了,佛光普照的銀佛寺又恢復了暮鼓晨鐘。
傳國金印曾經給克魯帶來過災難,但現在已經被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克魯大帳的幾案上,象征著權威和汗位。
還有那佛寶,再次供奉到了金佛的頭頂,在晚上來臨的時候,銀佛寺里成了無數信眾朝拜的地方,克魯已經把銀佛寺對外開放,讓香客、教眾和部眾來這里洗禮膜拜,讓佛光普照草原,而不僅僅是對皇家開放。
在草原的一片熱鬧中,克魯派人把消息往關內傳遞,同時也向大明崇禎皇帝遞上了自己的請封折子。這是草原向大明重修舊盟的意思,畢竟當年蒙古的可汗,甚至于活佛也是受到了大明的旨意和冊封的,只是近幾十年來,在打打斗斗中已經不復當年的關系。
克魯的這份請封折子算是正式開始了蒙古臣服大明的決定,這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當然,這份請封折子跟著回去的還有空悟大師,他也算完成了自己的草原之行,了卻了自己一番因果,動身回去繼續修行。
……
登州城內,醉香樓的白玉成還是不時地出現在秦家,帶些小禮物,帶些吃食,臉上總是不乏有著溫眴的笑容,任誰也不能把這樣一個溫暖儒雅的男人拒之門外,連秦富也有些尷尬起來。
前不久,秦富正式的和柳心談了談,已經六十來歲的秦富還是希望柳心能有一個歸宿的,秦富承認自己在白玉成這件事上有些做了小人,認為白玉成配不上柳心的身份,這是秦家對不起柳心。
柳心看著秦富那滿是尷尬的老臉,倒是生起了一分親近。到大明這些年了,秦富確實為秦家付出了很多,包括柳心的很多事情都是秦富在處理,秦富在登州城就是秦家的一個杰出代表,也是柳心的代言人。
秦富能夠看重柳心的嫁娶,而且直言不諱。柳心沒有懊惱,沒有責怪,只能說是感謝。她知道秦富真把她當成了家里人,既看重了這身份地位的影響,同時也把她當成秦家自己的親人妹子一樣看待。
柳心也不想隱瞞了,臉色尷尬的一陣,可隨后就坦然了,鄭重地對秦富說:“大哥,你不用內疚,我對白玉成沒意思,如果說我自己心有所屬的話,那么那個人就是克魯了。”
“什么,克魯,你們,這!”秦富縱是老成持重,聽到柳心的話還是驚住了。
柳心一陣苦笑,她和克魯的事情只是和木川說過,那是為了安撫木川的情傷,連明遠他們也不是太清楚,即使當時身邊親近的人有所察覺,可克魯離開多年,大家也逐漸淡忘了這件事。
聽著柳心輕描淡寫地說著她和克魯發生的事,秦富還是聽出了其中的驚險和艱難。
“淑人,克魯是條漢子,無論以后如何,只要淑人能有個好歸宿,秦家上下無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