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歸化城內(nèi)城的邊緣,新建了一排整齊的帳篷,里面住的正是蘇泰福晉和額哲以及他們親近的部眾,相對娜木鐘和克魯處于內(nèi)城中心區(qū)域的大帳,這里的地理位置就很偏遠了。
前一段時間,蘇泰福晉和額哲終于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向娜木鐘進行求援。
最后終于在娜木鐘的的周旋下,率領(lǐng)不足兩千部眾進入到歸化城。
她們這次進城,不但沒有當日娜木鐘和克魯捧著林丹汗的骸骨回來時那么風光,而且可以說是落魄至極。
雖然額哲曾是歸化城的王子,而且是唯一的王子,在歸化城風頭無二,大家默認的林丹汗之后的繼承人。
可當時歸化城才有幾萬部眾,還主要都是貴族,這些人在林丹汗西遷后已經(jīng)損失殆盡。
現(xiàn)在歸化城的人,有的是這些年跟著克魯打拼的手下,有的是克魯入駐歸化城后入駐的大小部落,對克魯有歸屬感,對額哲只是知道一個名字,沒有真正的敬服感。
特別是大福晉娜木鐘和克魯一起迎回林丹汗的骸骨,并且在歸化成城外舉行了隆重的祭拜和安葬儀式后,眾人就把克魯當成了唯一的主人。
額哲和蘇泰帶領(lǐng)部眾靠近城門,守城官緩緩地打開了大門,城內(nèi)的部眾沒有人上來見禮,只是好奇的瞅了幾眼,然后漠然的離開了,把他們當做歸化城的新居民,一般的入住者。
額哲和蘇泰進城這一路不但沒有迎接的部眾,甚至克魯和娜木鐘都沒有露面,只有內(nèi)城侍衛(wèi)長依命令頭前帶路把他們領(lǐng)到內(nèi)城,直接繞過中央大帳,來到內(nèi)城最邊緣的一口空地,要求額哲他們再此扎營居住。
蘇泰和額哲扎完營后,娜木鐘才姍姍來遲,一身盛裝到營地看了看,然后帶著她們來到克魯?shù)拇髱ね狻?
在外面等了一刻鐘后,才有一個侍衛(wèi)領(lǐng)著眾人來到賬內(nèi),娜木鐘上前微微俯了俯身,克魯輕笑一聲,示意娜木鐘坐在旁邊的軟座上,然后在上邊俯視著蘇秦和額哲,沒有開口,沒有寒暄客套,甚至沒有讓他們坐下來喝一口茶。
額哲腦袋混漿漿的,直到蘇泰福晉奉上傳國金印,克魯才淡淡地說:“回來就安心住著吧!”,然后揮揮手把他們打發(fā)出去。
額哲隨著娜木鐘和蘇泰福晉恍恍惚惚地返回到母親的大帳。
額哲進入到大帳,看著母親最喜歡的那套彩釉茶杯,突然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啪!啪!啪!”隨著一陣瓷器的破裂聲,蘇泰的那套茶具已經(jīng)碎成一地。
“你瘋了,額哲,我的彩釉啊!”蘇泰手捧著一堆碎片,驚呼道。
“我瘋了,真的瘋了,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額哲又用腳踢了旁邊的一個木凳,凳子骨碌骨碌滾到到大帳的一角。
“額哲,大汗能夠收留你們已經(jīng)仁至義盡,克魯能不計前嫌,你們得知道感恩。他的母親是怎么死的,你們難道忘了!”
娜木鐘站在大帳中央,看著發(fā)狂的額哲,冷冷地說。
“大福晉,克魯能收容我們,多虧大福晉從中周旋,蘇泰真是感激不盡,額哲只是一時激憤,還是個孩子,你不要放在心上!”蘇泰微微地向娜木鐘低頭致禮,頭一次在娜木鐘面前低了頭。
“額哲他們幾個畢竟是兄弟,過去的就過去吧,明天我們到大汗的寢陵去祭拜下!”娜木鐘神色緩了緩,似嘆息又似難過的說了句,然后快步走出蘇泰的大帳。
林丹汗的寢陵前,娜木鐘、蘇泰和額哲默默的跪倒在地。娜木鐘首先大放悲聲,蘇泰和額哲也不禁掉下了眼淚,在格桑花的環(huán)繞下,娜木鐘扶住了蘇泰的胳膊,兩個女人在面對同一個男人的靈柩,似乎不自覺中放下了心結(jié)。
蘇泰的大帳里,額哲從寢陵回來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大帳,而是到這里陪著母親。
侍女蘇拉捧過了一杯茶,額哲接過來張開嘴喝了一大口,“啊,蘇拉,你想燙死我呀!”一甩手把茶杯拋了出去。
“額哲,你已經(jīng)摔了兩次杯了,你就這么沉不住氣,太令我失望了!”蘇泰看額哲氣急敗環(huán)的樣子臉色冷了下來。
“母親,我們就這么寄人籬下,茍延殘喘嗎,您就不生氣,您不是這個樣子的,您怎么能變成這樣,對克魯那賤種,對娜木鐘那賤婦就這樣俯首稱臣,我做不到!”額哲再次跳起了腳。
“額哲,稍安勿躁,我怎么可能沒準備,只是你太毛躁,才沒讓你知道!”蘇泰嘆口氣說道。
“您做了什么?”額哲疑惑地說。
“噓?”蘇泰用嘴噓了一聲,示意額哲看看門外。
“母親,這里沒有外人。”額哲掀開帳門向四下瞧了瞧。
“傳國金印上已經(jīng)下了紅教的密藥,這還是當年活佛配置的,多少年我都沒舍得拿出來,現(xiàn)在用上了,得到傳國金印,克魯以為撿了個大便宜,他可能不知道,還有一場大麻煩,呵呵呵,他還是斗不過我們的!”
“傳國金印下了毒?”
“對,傳國金印,克魯怎么能一眼不去看,只要他摸到那金印,呵呵,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是立刻暴斃?”
“不,他會慢慢虛弱,半年左右就完了!”
“母親,我知道了,我們就忍忍,等著那一天!”
“我們初來乍到,不得不防,以后說話小心些。”
一盞茶的功夫,額哲神色愉悅地回到自己的大帳。
克魯忙忙碌碌地處理了幾天事情,今天終于有了空閑,從書案底下把裝著傳國金印的盒子打開,取出上面的黃綢,露出了金印的全貌。
“這就是金印,傳國金印,父汗一生就想把這金印用在全蒙古,恢復北元王廷,他臨終囑咐我要聚齊三寶,統(tǒng)一蒙古,現(xiàn)在三寶到手,我也應該做些事了!”
克魯撫摸了金印良久,最后把它又放回盒子里,轉(zhuǎn)身坐起,在書案旁拿起紙筆,開始勾勒歸化城的明天,漠南的明天,蒙古的明天!
克魯在這兒奮筆疾書,他還不知道危險已經(jīng)悄悄來臨,不久將面臨一場生死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