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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臉面具與青銅指環

吃過早飯,凌菘被凌粟牽著,送回了鐵匠鋪后面的雜物小院里,順路還買了半個炊餅給她。

“哥哥要去干活了,你就在家里玩,不要亂跑。餓了就先吃炊餅,下午的時候我再回來給你做吃的。”凌粟跟她囑咐道。

“囡囡記住了。”凌菘小雞啄米似的用力點頭。

等凌粟出門后,她小跑了兩步趴在院門上,透過門縫靜靜望著凌粟的身影消失在前面圍墻轉角。薄薄的兩瓣嘴唇緊緊抿著,一言不發。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里,凌菘度日如年。

她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聽到一點點動靜就跑到院門處去觀望,可每次都不是哥哥,只能癟癟嘴,垂頭喪氣地回到柴房里,一個人坐在涼席上發呆。

凌菘等啊等,等得都睡了一覺醒來,也沒見到凌粟回來。

半只炊餅就放在床頭,她卻出奇的沒胃口,甚至沒感覺到餓。

“哥哥怎么還不回來呢?”

凌菘心慌慌的。

她走到柴房外面,天上的太陽都從左手邊飛到右手邊了。

就在她耐不住性子,打算再次去院門那邊看看時,門外終于是傳來了久違的呼喊:“囡囡!”

“哥哥!”凌菘的眸子瞬間明亮。

她想也沒想就朝著小院門口跑去,只見凌粟手上拎著一些她也不認識的東西,正在推門進來。

“囡囡今天很乖,一直待在家里,沒有亂跑呢。”凌菘沖到凌粟的面前,小臉上滿是雀躍地朝凌粟邀功。

“看你樣子就知道啦。”

少年捏了捏她的鼻子,滿臉笑意。

剛一喊就蹭蹭蹭跑了出來,明顯是等得不耐煩了。

“一個人在家餓急了吧?走,哥去給你做吃的。”凌粟拉住她的左手往柴房里走去。

相差一倍多身高的兩個人在夕陽中留下了兩道斜斜的影子,其中那道小身影蹦蹦跳跳的,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歲月靜好。

此后的日子里,幾乎每天都是這樣。

白天凌菘就在家里自己玩,給菜畦澆澆水、給小院掃掃地,撿一些石子兒玩,或者坐在小竹凳上托著下巴發呆。

小小的人兒乖巧懂事,不吵不鬧,一個人無聊了能跟院墻上的鳥兒自言自語半天。

午后她會睡一覺,除了正在長身體需要多保持睡眠之外,更重要的還是睡覺可以讓時間過得更快,哥哥就能早點回來了。

等到傍晚時分凌粟在鐵匠鋪里幫工結束,回到這間雜物小院里,這里就成了兄妹倆最溫暖的港灣。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就到了夏末。

這天傍晚,按照往常的時間,凌菘照常來到院門口等著凌粟,不一會兒便看見了凌粟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不遠處。

“哥哥!”

“囡囡……”

兄妹倆隔著院門打招呼。

“哥哥給你帶了個好玩的東西!”凌粟臉上露著幾分神秘笑意。

“什么呀?”凌菘下意識問道。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見背著手的凌粟忽然掏出一張青銅色的銅制面具蓋在了臉上,同時猛然湊到她面前:“哇嗚!!”

“呀!!”

凌菘被嚇了一跳。

“嘿嘿,怎么樣?好玩嗎?”凌粟偷襲得手,從臉上拿下面具遞給凌菘,滿是得意之色。

“好玩!”

凌菘抱著面具翻來覆去的打量。

這是一張用薄銅片打造的鬼臉面具,面具上的人臉圖案其實并不驚悚,反而有些奇怪。看起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好似笑容中帶著憂傷,憂傷中又隱隱含著淺笑。

非常奇特。

面具的整體輪廓做工很粗糙,像是從某種物體上切割下來的,還有一些毛邊,眼睛和嘴巴的空洞更是用鑿子挖出來的,只做了簡單的打磨。

不過即便如此,也讓凌菘充滿了好奇,有些愛不釋手。

在她有限的記憶中,還從沒見過這么有趣的東西呢。

“這是給囡囡的嗎?”凌菘仰著小臉問道。

“當然!”

凌粟解釋道,“今天鐵匠鋪里來了個客人,想把一件銅酒壺當做廢品賣給老板,老板嫌它太小,不想要,那客人拿著它又沒用,干脆就把它給扔了。

我看見銅壺上有這個人臉畫像,好像還不錯,就撿了回來。

去掉壺嘴和把手,碾壓平整后簡單打制一番就做成這個面具了,喜不喜歡?”

凌粟講得很細致。

因為他知道凌菘每天待在家里很無聊,即便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小丫頭也能津津有味。

“喜歡!”

凌菘回答得干凈利落。

她雙手抓著面具往自己臉上戴好,然后朝凌粟望去:“好看嗎?”

“噗嗤……”

凌粟沒忍住笑意,“傻丫頭,這是鬼臉面具,怎么會好看,你應該問我怕不怕你。”

“這樣么?”

凌菘聞言,一雙小眉毛不由微皺。

“其實本來面具上的人臉在銅壺上的時候還挺好看的,結果我打制成面具后,就看起來怪模怪樣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哥哥下次再給你弄個漂亮一點的。”凌粟撓了撓頭說。

“嘻嘻,囡囡很喜歡啊。”凌菘咧嘴露出幾顆晶瑩的小牙齒。

她剛剛皺眉,只是猶豫戴鬼臉面具嚇唬哥哥好像不太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喊了我這么久的哥哥,從來沒送過你好玩的東西,回來的時候一直擔心你會不喜歡呢。”凌粟笑著說道。

“唔……”凌菘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抱著面具囁囁糯糯地說:“可是,囡囡也沒送過哥哥什么東西呢。”

“哈哈,那你等長大了再買東西送我不就好了。”

“可是現在囡囡有好玩的鬼臉面具,哥哥卻沒有。”凌菘微微噘嘴,想生自己的氣,怎么就不能快點長大呢?

“誰說我沒有?”

凌粟右手伸進懷里摸了摸,很快掏出了一枚小指環。

“看,這是哥哥給自己做的小扳指。”

凌粟將青銅片打造的小指環套在了大拇指上,得意洋洋地朝她展示,挑眉說:“我用那個銅壺的壺嘴打出來的,不大不小,剛剛好。怎么樣,不錯吧?”

“好看!”

凌菘的眼神亮晶晶。

小指環古樸粗糙,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它是哥哥做的,那就值得肯定。

“嘿嘿,走啦,去洗菜,哥哥給你煮菜花粥,吃飽了我們再玩。”凌粟笑著輕揉了下凌菘的腦袋,拉著她屋子里走去。

平淡的日子因為有了鬼臉面具,讓凌菘往后獨自待在家中的時間變得更容易打發了一些。

轉眼間,秋天到了。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凌菘的個頭也小小往上竄了一些,原來那身本就不合身的衣服徹底穿不下了。凌粟拿出了幾乎所有的積蓄,去裁縫鋪給她換了一身新的粗布衣服。

可就在新衣服剛剛穿上的那一天,鐵匠鋪里那個從來只存在于哥哥凌粟口中的店老板,出現在了雜物小院里。

“給你們一天時間從這里搬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膀大腰圓的鐵匠鋪老板只對兄妹倆說了這一句話,隨即就轉身離開了。

凌菘望著那老板來了又走,眨巴著眼睛,只覺得對方好高啊,像一座小山似的。

年幼的她還沒明白老板這番話會給她和哥哥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哥哥,那個伯伯為什么要讓我們從這里搬走呀?”她稚聲稚氣的問道。

“老板的兒子要去太微福地拜仙師學修行之道,需要籌集錢財,他要賣掉整個鐵匠鋪,所以我們只能從這里搬走了。”

凌菘察覺到哥哥的語氣很低落,也不像往常那樣把事情說得很細致了,只講了個大概的緣由。

像是想到了什么,凌菘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拉住凌粟的手,怯生生問道:“那哥哥不會丟下囡囡吧?”

“想什么呢?”凌粟勉強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再艱難,哥哥也不會丟下你的。大不了,哥哥就帶你回以前哥哥長大的小村子里去。

我們自己種地,總能活下去的。”

“嗯,沒關系的,囡囡不怕吃苦,囡囡可以幫哥哥一起種地。”凌菘拍了拍小胸脯,一副干勁十足的樣子。

這樂觀的態度,多少也感染到了凌粟,讓他臉上的笑意變得輕松了不少。

老板只給了一天的時間,兄妹倆不敢耽擱,很快就開始收拾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

除了幾件粗布衣服之外,就剩下鍋碗瓢盆了。

至于盤纏……

僅僅十幾個銅板。

這點兒錢,離開了這個小院,連在外面客棧里住一晚都不夠的。

夜幕降臨。

兄妹倆洗漱完畢并排躺在涼席上,一想到這是在這里住的最后一個晚上了,凌菘縱然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緒,卻也有些念念不舍。

“哥哥,你說那個伯伯家的兒子要去拜仙師學修行之道,什么是修行之道啊?”凌菘側身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臉下,望著凌粟問道。

“我也不知道。”凌粟輕輕搖頭。

“那仙師呢?”

“仙師啊,就是仙人,他們可以在天上飛,能活很久很久。”

“好厲害啊!”凌菘睜大眼睛,不覺明歷。

“哥哥,那我們將來能成為仙師嗎?”她問道。

“想什么呢?連鐵匠鋪老板都要賣了鋪子籌錢才能讓他兒子獲得跟仙師修行的名額,我們哪兒有機會?”

“那肯定要好多好多錢。”凌菘頹然嘆氣,那么多錢,她和哥哥肯定拿不出來。

“其實也有不用花錢的,聽說如果根骨足夠好的話,那些仙師都搶著收徒的。不過具體的我也不懂,都是聽別人講的。”凌粟說話間,雙手枕在腦后平躺在床上,還抬起一只腳架在膝蓋上。

黑暗中,凌菘看到哥哥在提到仙師的時候,眼神里似乎隱隱有些向往。

“好啦,趕緊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回村子里,今后啊,你就要跟著我過苦日子啦。”凌粟長嘆一聲,語氣格外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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