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急。
不過,在此之前,陸離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打耳釘。
聽起來就娘炮,很容易被人當成街頭上不得臺面的小混混。
自帶很多負面標簽。
事實上,他過去也一直這么認為,但目前只發現了一條有效甄別敵我的規律:怪物無法復制金屬。
為了后續行動中,能夠取信于其它隊友,陸離只能這么做。
絕境中獲得旁人的信任,拿到更多話語權重要,還是拒絕在耳朵開洞,固守所謂陳規重要?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選擇題!
“沒有麻醉劑,你稍微忍著點吧。”
此時此刻,凱特博士手中拿著消毒棉簽、釘槍,以及她為陸離精心挑選的飾品:
一個大約三分之一指甲蓋大小,刻著黑十字架的銀墜。
“唉,有時候牙太好,沒有金屬填充物,也是一種麻煩……嘶……輕點……”
除了一點點疼痛以外,整個過程非常順利。
哪怕此刻陸離心里仍有一點小小的芥蒂,但木已成舟,沒有后悔藥可吃,而且,這確實是眼下最簡單和最正確的方法。
“別皺眉了,挺好看。”
凱特將一堆染血棉簽扔進垃圾桶,盯著陸離看了一會兒,認真評價了一句:“比薩姆好看,雖然他也戴著黑十字架耳釘。”
“所以,有什么寓意嗎?”
聽到向導薩姆也有耳釘以后,某人眉心瞬間找到了平衡。
畢竟,那個留著性感胡子,外貌酷似貝克漢姆,遇到危險第一時間沖過去,而非逃避的男人,同樣打著耳釘。
“黑十字架啊……”凱特想了想,認真道:“代表著受難與復活,象征雖然處于深淵恐懼之中,但依然盼望希望的符碼能夠來臨。”
“當然,不少男人會在青春叛逆期,選擇黑色十字架紋身之類的東西,因為它淺表意思廣為流傳,是死亡、墮落與邪惡,這些元素讓他們感覺自己很酷。”
說完,凱特再度欣賞起自己的杰作,直勾勾盯著陸離,算是苦中作樂,畢竟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險,稍不留神就會死亡……
不,被怪物蠶食同化,明顯是比死亡更加不可接受的事情!
而陸離同樣看著面前這張面容柔和,眼神卻堅定的臉,認真道:
“象征希望的符碼,如果這次沒死,我會一直留著……”
flag尚未立下,敲門聲傳來。
緊接著,薩姆推開玻璃窗,望向站在一起,貌似很登對的兩人,說道:
“兩位,先別急著談情說愛了,直升機還能坐下兩人,要上來嗎?”
話落,又特意補了一句:
“大家也算共過患難的朋友了,特意給你們留的位置,說實話,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趕緊離開這鬼地方為好。”
然而,一片好意并未得到回應。
兩道審視的目光投來。
戴著墨鏡,防止雪盲癥的薩姆有些茫然,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這里有什么問題嗎?
在這位直升機駕駛員,兼戰斗人員不解之際,陸離和凱特齊齊松了一口氣,這家伙的耳釘沒掉,可信。
“我覺得,你應該看看這個。”
“什么?”
意識到兩人有重大發現的薩姆跳窗而入,走到顯微鏡前。
然后……
順理成章的加入小團體。
三把雙管獵槍,一套背負式噴火器,勉強可以用兵強馬壯來形容。
“詹姆斯很好判斷。”
走廊內,摘下墨鏡,決定取消航程的薩姆認真道:“這家伙過去補了好幾顆牙,全是用的金屬填充物,前段時間還跟我抱怨,什么時候有空,去換個烤瓷牙。”
老黑。
有一說一,如果有的選,陸離真不希望看到他感染。
人類越多越好。
尤其是偏向自己一方的。
“反倒是桑德這條老狗,我嚴重懷疑,他已經被怪物轉化了……”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建在走廊右邊的廁所里,突然走出一個人——
獨自抽悶煙的教授助手亞當。
“發生什么事了?”
這個被視作狗腿子的男人不解詢問,然而,當看到三人組手中各持武器,并將槍管和噴管對準這以后,再也不敢多問,當場選擇抱頭蹲下。
可惜……這并不能代表他沒有被怪物同化,早知道,那鬼東西可是世間最高明的偽裝大師。
“上廁所。”
陸離一邊說,一邊投眼色給薩姆。
后者瞬間會意,詢問道:“兄弟,你的牙齒怎樣?”
“很好。”亞當茫然回應。
“有沒有補牙,用的什么材料。”
“……”
開局不順。
亞當自稱,從未補過牙。
而且他似乎對此感覺異常荒謬,抱頭蹲在地上,大聲質問:
“難道我會因為留著一口好牙,而被殺死嗎?”
深夜那場意外,讓所有人的神經都高度緊繃,在聽到動靜以后,全部跑出來查看情況。
“伙計,你們在干什么?”老黑那富有喜感的聲音傳來。
不過,他沒有掏槍。
反而是負責基地警衛工作的倉庫保管員拉爾斯,第一時間背起噴火器,端著獵槍沖過來——
以為是怪物又復活了,結果卻看到了疑似內訌的一幕。
萬幸,雖然聽不懂英文,搞不清具體狀況,但這個挪威壯漢對陸離印象很好,并未沖動行事。
“亨里克的血肉組織樣本異常,怪物的細胞依然處于活躍狀態。”
“它們還在復制亨里克的細胞,并進行仿制。”
“桑德教授,你沒有發現嗎?”
質問者并非陸離,而是導師凱特,作為生物學博士,從她口中說出這些話明顯更具說服力。
那些能夠聽懂英語的挪威科考隊員,個個驚慌不安,用懷疑的眼光看向桑德。
眼見如此,什么也沒聽懂,但直覺敏銳的拉爾斯,微微調整了一下噴管方向,對準站在走廊一角的教授。
說實話,他同樣討厭這個習慣自作主張,把大家引入危險的男人。
“我不能確定。”
面對一把把指向自己的致命武器,桑德依舊從容,措辭嚴謹道:
“雖然研究時,看到了一些東西,但出于嚴謹,避免制造不必要的恐慌……”
“等等,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
深夜哭泣的女地質學家似乎從悲傷中走出,打斷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可以直白一點嗎。”
“在場所有人當中,混入了怪物。”
陸離言簡意賅。
“不可能!”
“簡直是瘋了。”
“誰?”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