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話鋒一變,竟全然不提開設賭場之事,直接勒令下屬衙役就要控制住陳時安。
“呵呵,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換來的卻是區別對待,不裝了,我攤牌了!”
“失心瘋!給我拿下!”
張林儒雅氣質的面具被他徹底揭下,只見他朝著陳時安怒喝道。
“且慢!”
就在這時,縣衙的后堂傳來一道沉穩的男音,一道身形高大的身影隨之而來,而在他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張監察的隨從守拙。
“沈縣令!”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被抱恙的曹縣縣令沈志峰。
“張縣丞,此事還需商議。”
聽到沈志峰這么說,張林微微一愣,隨即看向他身邊的隨從道:“沈縣令,此人是?”
“此人名守拙,是張監察座下隨從,如今張監察受傷……”
沈志峰在張林身旁小聲說道。
沈志峰作為外來官員,既不想得罪當地的勢力,也不想惹了上峰的怒火,便如實道。
聽到此人是監察手下,張林面色大變,自己這些人雖然在這縣城內頗有勢力,但放到整個靜安府就不值一提了。
現在當務之急還需壯士斷腕,當機立斷,省的自己也被牽連。
正了正神色,張林恭恭敬敬的朝著沈縣令躬身道:“既然沈縣令身體無恙,此事煩請縣令大人定奪。”
看到張林撤了出去,沈志峰不禁發出一聲悶哼,此事牽連甚廣,看來少不得要得罪些人了。
坐在高臺之上,沈志峰面色復雜的看向陳時安,而郭震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剛要叫住張林,卻被他一記深邃的眼神給咽了回去。
“咕咚。”
整片公堂寂靜無聲,唯有郭震吞唾沫的聲音響起。
“郭震,曹縣跑馬村人,開設賭場,教唆賭博……現判杖責五十,徒刑五年,責令即日關閉賭場…沒收經營所得…”
“孔老二…魚肉鄉里,作威作福…現判杖責二十,徒刑三年五……”
“至于陳時安,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然此錢銀為贓款,由縣衙統一收繳收歸國有!”
“啪!”
隨著沈志峰手中的令簽落地,這場宣判也算是塵埃落定,覆水難收。
郭震雖想喊冤,但一想起張林臨走的眼神,還是聲音顫抖的應下了刑罰。
而孔老二等人卻是萬萬沒想到今日會面臨如此刑罰,紛紛在堂下撒潑打滾道:“大人!我冤枉啊!大人!”
“拖走!”
“大人!我冤枉啊!大人!”
......
謝家村。
陳時安扳倒了郭員外的消息在謝大海媳婦的大肆宣揚下很快便傳遍了全村。
郭員外,那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人物,聽說郭員外娶了十多房小妾,夜夜笙歌,飲酒作樂,從來不用下地干活,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肉。
“三嬸子,柔妹子,你家時安可真厲害,聽說那郭員外家里銅錢都用麻袋裝,家里餐具都是金銀造的,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都被時安給扳倒了”
謝保軍家,謝大海的媳婦嘴巴不停的說道,作為謝家村情報部的部長,她嘴里永遠不缺各種八卦。
“我還聽說縣令都要給時安立傳,據說前日時安救的那人是靜安府派來的監察,嘖嘖嘖,這次你家時安真是抱上大腿,要飛黃騰達咯!”
“不像我家大海,憨頭憨腦的。”
......
“陳時安,這兩日咱們五個跑遍古河村和謝家村,挨家挨戶的掃這地霜,你到底要干嘛啊?現在大家都給我們起了個外號,叫掃屎丈夫!”
原古河村第一紈绔古源一臉煩躁地盤腿坐在地上問道 。
自打前兩日,陳時安扳倒了郭震,古源的父親,也就是古河村的里長古塵便讓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跟著陳時安混了。
這幾日陳時安給謝家三兄弟安排了新的活計,奈不過古源的死纏爛打,便把古源也加了進來。
可等古源一進來就傻眼了,合著這四個人要干的是掃茅廁的活計,不光是自己家的茅廁,他們還要掃遍古河村,謝家村兩個村子的所有的茅廁,豬圈和馬廄。
因為這些地方味都很大,當各家主人得知陳時安等人愿意給自家免費清掃后,這些人都興然應允。
謝大海,謝二江,陳時安還好,都已娶了妻子,臭就臭點兒了,可古源和謝三河兩人可慘了,自從接了這個活計,村里的小姑娘都不愿意搭理他們了。
“咳咳,三河,古源,你們相信我,只要我這東西做出來了,那幫小姑娘都得瘋了似的來找你。”
聽到陳時安的打趣,謝三河不好意思道:”那我可不好意思。”
古源卻是大大方方道:“那敢情好。”
“這兩日,地霜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也該進行下一步了。”
聽到陳時安這么說,幾人差點兒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回到陳時安院中,先關好了門,隨后陳時安便吩咐幾人將地霜倒入桶中,再向其中加入剛剛燒開的水,沉淀片刻后,便見下層沉淀了不少雜質。
“這一步便是過濾。”
約摸靜置了一炷香的時間,陳時安便吩咐幾人將位于上層的清液倒入一口大鍋之中,隨后將大鍋架了起來,引火不斷蒸煮。
“咕咚咕咚。”
伴隨著液體不斷的蒸發,鍋內漸漸出現了一塊塊灰白色的半透明晶體。
終于,當鍋內的水徹底蒸干時,約摸出現了一尺深的硝石晶體。
待結晶的溫度降下來后,陳時安便找來一對一大一小四個鐵盆,先將大鐵盆外包裹上被褥,防止散熱,接著便往大鐵盆中放滿了剛打上來的井水。
接著,陳時安又將硝石結晶放在了小鐵盆之中。
隨后將小鐵盆放在了大盆之中,陳時安便向小盆中倒入清水。
沒過多久,盆中便出現了一層薄霧繚繞。
“咔咔咔。”
在小鐵盆中硝石溶于水帶走大量熱量后,放置在外面的大盆中的清水便出現了不少細小的冰碴。
“這是,冰?”
古源看到這一幕眼睛差點兒從眼眶里瞪出來。這可不是冬天,而是大夏天,陳時安這手點水成冰一下子技驚四座。
大鐵盆中井水還在逐漸凝固,直到最后,竟形成了一巨大的冰塊。
“這冰,得有十多斤沉了吧。”
看向眼前兩塊巨大的冰塊,古源不禁回想起自己花了二兩銀子才弄來了一塊拳頭大小的冰塊,那眼前這塊冰得值多少錢啊!踏馬的!比起這,掃廁所算個屁啊!
“快!快用被褥將冰塊包上! ”
沒等陳時安說話,古源趕忙招呼謝家三兄弟道。
“時安,我知道這冰能賣給誰!我們趕緊包起來去縣城!這么大塊冰!發財了!發財了!”
陳時安確實意味深長地笑道:“今日,這冰,只送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