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雖然經歷了大風大浪，遇到了太多常人難以想像的奇遇，但是，在金大谷把單純而善良的她帶離那個小鎮之后的這段時間細細算來，也還是嫌太短了些。就算聰慧如她者，也無法在這樣短的時間里盡數成長成一個大人。

她，才十七八歲的年齡而已。正是愛做夢，愛幻想的年紀。

而這個年紀，也正是最彷徨，最無助的年紀，有著太多太多關于這個年紀的未知在等著她自行解開，也有著太多太多的處事方式需要她去學會和掌握。

現在，她就像個孩子似的無助坐在擂臺之上，一任耳旁議論聲越來越雜亂，一任自己身體里的血自體下流出。而她，就像死了一般，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

“你真的見過軒轅法王嗎？”陸小雨慢慢的走到衛小靈的身邊，眼神之中帶著幾許說不出來的惆悵與哀嘆，也許是為新結識的朋友感到默哀，也許是因為聽聞絕世老魔即將出世而感到前途灰暗。

略頓了一下，衛小靈坦然承認。軒轅法王她確認認識，而且直到現在，她還對于他那種恐怖的實力感到心有余悸，思之后怕。

見衛小靈點頭，陸小雨不再繼續問，嘆了口氣閃身來到了同樣神色黯然的陸大成身后，低著頭不再看她一眼。

“既然這樣，你也只好認命了。我回頭會跟大谷解釋的。“陸大成嘆了口氣，向下揮了下手，轉過身不忍再看。

成大事者，有時候必須懂得取舍。有時候雖然明知是錯誤的，卻依然要硬著頭皮去做。

“殺了她！殺了她！”眾一級區弟子紛紛叫嚷著向擂臺之上沖了過來，目標正是坐在那里臉色蒼白的衛小靈。

即使對現在的情況再不清楚，衛小靈也知道此刻自己性命堪憂。掙扎著運起丹田之中殘余的妖元至腳下，讓自己勉強站起，雙手最大限度的運起自己的異能力，向著四周攻過來的那些手掌們迎了過去。

她自己的異能力是依附著自己的體力和意志力的，而非丹田之處的妖元。所以即使她丹田之中的妖元之力已是所剩無幾，卻仍然可以憑借強烈求生的意志力透支過來的體力勉強抵擋一下眾人的攻擊。

腳下妖元之力透過，衛小靈的身形頓時加快，從百忙之中窺得的人群中的一絲空隙奪路而逃！

可惜，她卻忘記了這群向自己攻過來的人群之中還有著若水這樣一直守望在一旁的輕身高手的存在。若水冷艷秀絕的臉上微哼一聲，身子陡然橫過數尺，死死的擋在了衛小靈面前，玉掌起處，一股凜然寒風已是迎面擊來。

衛小靈大驚之下，丹田處直通腳下的妖元突然一口氣沒能上來，下身頓時酸麻不能行動。情急之下，她雙掌防御似的向前推出，像遇到危難的普通人那樣，依靠著自身危急反應能力來抵擋眼前的險境。

若水對于自己這推出的一掌自信滿滿，她甚至都可以想像出衛小靈的身子如中敗革般，滿口鮮血狂噴倒飛出去的情景了。邪惡而美麗的笑容自唇角勾起，眼睛里也燃起了充血的熾熱。

“啪！”聲音輕的像打蚊子。沒有想像中的倒飛出去，也沒有想像中的如中敗革，更沒有想像中的衛小靈被擊斃。衛小靈與若水硬拼了一記之后，只是略帶詫異的看了一眼臉色劇變的若水一眼，匆匆向著前面閃出的道路沖突而去。

“死去活來！掌控生死！”衛小靈的異能在最后一刻又大顯神威，無視一切修真者的高深修為，無視若水那一掌足可以擊石成齏粉的強大威力，只一掌，就將自己灰黑然左掌印在了若水那只如白蔥似潔玉的手掌之上。

一擊而退！衛小靈飄然而去，只留下全身顫抖不已的若水呆立當地，神色木然，眼睛全是不能相信的駭然之色。

“不好！”背過身過去的陸大成雖不忍見花季少女衛小靈就這樣被眾弟子擊殺當場，但他是何等人物？就算是目不親見，也仍然可以對現場的一絲一毫一舉一動了若指掌。

若水和衛小靈從相峙到對拼，時間只在一瞬之間，陸大成本來也以為衛小靈就要被擊斃之時，一聲長長的嘆息才感慨到了一半就嘎然而止。他霍的轉過身來，身形竟如浮光掠影一般來到臉色枯稿的若水身前，青光閃爍，充滿了開山倒海能力的一掌就勢拍在若水的頭頂之上，同時臉色微變，輕囈了一聲，顯然對衛小靈重傷之下仍能用出如此詭異“魔功”感到匪夷所思。

這時，眾弟子突然又傳來一陣驚呼，然后就是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嘩嘩的向著一個方向圍了過去。陸大成無暇他顧，將雙眼微閉了，關閉心中那微微一絲可惜，全身心的給若水渡起真元之力起來。

衛小靈“死去活來”的異能雖然從沒向這些蜀山的修真之人透露過，就算是她肯說，別人也不會相信修為淺薄如她者能夠攪起多大的風浪。可是，當陸大成親自給若水療傷的時候才算是深深體會到了這種異能的厲害之處！

衛小靈左掌之上透出的那種灰黑色的氣流就像一場強力瘟疫一般，不但可以迅速的使中招部位的皮肉腐壞，而且還能使中招者的生命精華不斷流逝。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得到修為高深者的及時救助的話，中招者將會提前走完自己的一生。

“死去活來”從某些方面可以說是對生命的一種絕對掌控！陸大成想到今天自己得罪了這么一個煞星，從而今后正道人士將會面臨著一場極大的生存考驗，心里就不由的苦笑不已。也許，金大谷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才提前收她為徒的嗎？陸大成不由又想起那天晚上跟自己這唯一的師弟所談的話。

“師兄，她是個好女娃，雖然可能命運坎坷了些，但她的本性是善良的，希望你能夠好好關照她，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她。”金大谷的話乍聽之下有些莫名其妙，此時細細想來，卻是每句都隱含著很多意思。

嘆……

“你去看看那丫頭怎么樣了。”陸大成忽然睜開眼睛，對一直靜靜守在自己身邊的小雨輕聲吩咐。自己這個女兒天資聰穎，自小就被自己以各種靈藥和高深功法洗伐髓筋，可仍然不是那個衛小靈的對手。難道，天意要這個名叫衛小靈的女孩子縱橫修真界嗎？

苦笑。

陸小雨答應一聲，徑自去了。片刻又快步回來：“她慌不擇路，自己摔下比劍巖去了。”聲音平靜中透著股惋惜意味，顯然對剛剛結識的姐妹仍然心懷好感。師門恩怨是一回事，姐妹情份則又是另一回事。陸小雨一向不把它們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