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賈張氏一溜煙兒的跑了，秦淮茹雖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有多問。

畢竟賈張氏從回來開始，就一直這么神神叨叨的。

找棒梗什么的，不過是賈張氏信口胡說的。

她主要還是想看看，這后院兒咋半天都沒動靜。

只見她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內心糾結要不要去后院兒看看。

就聽見背后有人叫她。

“奶奶，你在干嘛？”

賈張氏本來就一心專注著后院兒，也沒注意到背后有人。

這會兒被棒梗他們幾個嚇得一激靈，正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小心臟罵道：

“你們幾個小討債鬼，天天到處跑什么？”

“還不趕緊回去，一天天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雖然挨罵埃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想想秦淮茹交代的話、棒梗他們幾個還是縮著脖子回去了。

孩子們都回去了，她還有什么借口在外邊。

賈家的餐桌上，賈張氏一張老臉上還有些許受到驚嚇后的慘白。

秦淮茹看了看不吭聲的幾個孩子，直覺告訴她賈張氏的異樣和這幾個孩子可能有些關系。

這個時候，還是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平靜的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任憑賈張氏伸長了脖子盼，后院兒也沒有傳來過一點兒動靜。

更別說，打架聲了。

這天晚上，賈張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那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呢？

這她跟秦京茹明明說的好好的，她怎么說變卦就變卦呢？

秦京茹在她家住過一段時間，她自認對秦京茹也有所了解。

秦京茹就是一個十足的農村丫頭，沒什么文化、也不聰明。

沒道理不會中招。

看來問題，還是出在李青身上！

一定是這個狡猾的李青，跟她說了些什么。

在賈張氏第不知道多少次翻身的時候，本應該睡著了的秦淮茹忍不住開口說道：

“媽，您身體不舒服嗎？”

“老毛病又犯了？”

賈張氏的老毛病，就是去疼片兒的癮犯了。

賈張氏對這東西的沉迷，就好像癮君子對那些東西的沉迷是一樣的。

回想起上一次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的，還是秦淮茹。

那個時候賈張氏是怎么問的呢？

她問秦淮茹，睡不著就起來幫她納鞋底。

秦淮茹倒是很想原話奉還給賈張氏，但是現在已經半夜了。

如果她真的這么說了，那么她們都不用睡覺了。

賈張氏發起瘋來，那動靜還是很擾民的。

她明天還要上班，孩子們還要上學。

犯不著這個時候去招惹賈張氏。

秦淮茹的態度，可以說是跟之前的沒兩樣。

賈張氏就算是想發火，也找不到理由。

只得訕訕地說道：

“人老了就是這樣，你要是嫌我吵我就出去好了。”

不得不的說，賈張氏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招人喜歡。

秦淮茹明知道她是故意這么惡心人，卻也不得不趕緊解釋道：

“媽，我沒那個意思?！?

“我這不是關心您嘛！”

“咱們一家人，就得好好的、和和美美的?！?

“不然，不叫外人看了笑話了嘛?！?

不可否認，秦淮茹這番說的倒是沒什么毛病。

饒是賈張氏想故意挑刺，也挑不出來什么刺。

“你能這么想就好?！?

“咱們才是一家人，可別轉頭又被別人三言兩語給騙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你可別忘了，是誰把你從農村帶出來的?！?

“你是靠著誰，才有今天這么體面的生活?！?

“如果不是我們賈家，你這會兒還在農村忍饑挨餓呢。”

賈張氏這番話，本就是為了敲打秦淮茹。

但是現在的秦淮茹，對她不過是表面乖巧而已。

她的確是靠著賈家才能得到了軋鋼廠的工作。

也的確是因為賈東旭死了，她才能通過工作得到城市戶口。

不過誰讓賈東旭是她的丈夫，雖然結婚的時候她年紀不夠。

但她們是事實夫妻，還有棒梗他們幾個在這兒。

這份工作，于情于理本來就是該給她的。

賈張氏就是再不忿也沒用。

不過現在為了家庭和諧，她也愿意低頭哄哄賈張氏。

左右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事兒。

“媽，我當然記得了?！?

“所以，這么多年我才一直把您當親媽對待?！?

“您放心，以后有我在呢?！?

“不會讓您餓著的。”

“還有棒梗，棒梗這孩子打小看著就孝順。”

“您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說到棒梗，賈張氏頗為自豪地說發道：

“那可不，我大孫子肯定是最棒的?！?

雖然之前棒梗為了秦淮茹，多次頂撞她。

但是，她怎么會怪自己的寶貝大孫子呢。

棒?？墒撬齻兝腺Z家的獨苗苗、寶貝金疙瘩，是老賈家的希望。

棒梗怎么會有錯呢！

都是秦淮茹這個當媽的錯！

是她教唆的棒梗！

至于，她還有兩個孫女？

女孩兒嘛，遲早都是別人家的。

養的那么好有什么用，賠錢貨一個。

要她說呀，小當和槐花自己能給她們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再養個幾年，找個好婆家也能幫襯幫襯棒梗。

讀書什么的，簡直是浪費錢。

女娃讀那么多書干嘛？

像她們那輩人，沒讀過書的不也多了去了嘛。

賈張氏重男輕女，秦淮茹是知道的。

秦淮茹雖然也更偏心棒梗，但是兩個女兒在她心里也是有分量的。

起碼那個份量，是在賈張氏之上的。

賈張氏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她也不是一無所知。

但是小當和槐花，也是她拼死生下的女兒。

她一個做母親的，無論如何也要給孩子創造一些更好的生活條件。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可能為了兒子就去犧牲女兒呢？

翌日，清晨。

一夜沒睡的賈張氏，成功擁有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不過她的眼袋本身就不小，這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個啥。

秦淮茹看著神色懨懨的賈張氏，開口說道：

“媽，您再去睡會兒吧。”

“我看您，好像都沒什么精神一樣?！?

賈張氏打了個哈欠，不贊同的說道：

“那怎么行！”

“誰家好人，大白天還在睡覺？”

“我可不是那些懶婆娘?！?

“行了，你別操心我了?！?

“趕緊去上班吧。”

聽她這么說了，秦淮茹也無話可說了。

反正秦淮茹也就那么隨口一說，賈張氏聽不聽跟她可沒啥關系。

秦淮茹上班去了，棒梗和小當也上學去了。

賈張氏看了看一臉怯生生的槐花啐道：

“看著我干什么？”

“自己出去玩兒去！”

“別指望著我帶你，小賠錢貨?！?

賈張氏這態度，槐花早已經習慣了。

她拉了拉賈張氏的袖子，脆生生的說道：

“奶奶，媽媽說外邊有拍花子?！?

“小孩子自己出去玩，會被拍花子拍走的。”

賈張氏冷笑一聲。

“槐花，你媽媽是騙你的。”

“你長得又不好看、又不是個男娃，拍花子是不會拍你的?！?

“快出去玩兒吧，再過一會兒太陽出來了、天就熱了?！?

槐花想說，她媽媽才不會騙人。

但是賈張氏經常在她耳邊念叨，她不是男娃她是個沒用女娃、是賠錢貨。

她不懂“賠錢貨”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沒用和賠錢的意思。

或許，拍花子拍小孩兒也不會拍她這種沒用的小孩兒吧。

忽悠走了槐花，賈張氏探頭探腦的望向了院子內。

這個時間點，院子里上班的、上學的基本上都走了。

連平時上班最不著急的傻柱，這會兒房門上都落了鎖。

賈張氏想，這會兒李青肯定走了。

她倒是要去看看，李青給秦京茹灌了什么迷魂湯。

身為一個女人，如果有人跟她說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不管她信不信心里總歸是會不舒服的。

這李青就這么厲害，讓秦京茹心甘情愿的一聲不吭？

而此時被賈張氏內涵“懶婆娘”的秦京茹，也的確才剛剛起床。

今天李青休假，一會兒陪她去醫院做檢查。

現在并不流行產檢，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有產檢這回事。

但是李青是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知道產檢的重要性。

雖然現在的醫療技術并不發達，但是也聊勝于無。

秦京茹一開始聽說“產檢”這個詞，也覺得很新奇或者說是沒必要。

去一趟醫院多貴呀，花哪個錢干啥。

再說了誰家生孩子，也沒聽說過產檢呀。

不過李青把產檢的好處，產檢所能規避的風險通通講給了秦京茹聽。

一聽到做產檢，可以提前避免孩子缺胳膊少腿或者成為智障。

秦京茹二話不說，當場表示愿意全力配合醫生做檢查。

反正，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嘛！

只要孩子健康、李青也要愿意花這個錢，她還有什么好反對的呢。

賈張氏沒想到李青今天居然在家。

本來她看見李青家的門開著，想著可能是因為秦京茹這會兒沒出門。

她也沒有敲門，徑直的就朝屋內走去。

秦京茹這會兒剛穿完衣服，正準備拿著盆子去洗漱呢。

就看到賈張氏就跟進自己家似的，大搖大擺的就進來了。

秦京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就算是在農村進別人家之前好歹也得跟人打聲招呼吧。

賈張氏這人，真是沒教養的很。

這人一旦心里不舒服，嘴里當然是講不出什么好話的。

“喲，你這人進別人家怎么不先敲門呀！”

賈張氏被她這么一說，目光投向了她手里端這的搪瓷盆。

她心里不禁冷哼一聲：果然是個懶婆娘，都日上三桿了才起來。